第七十四章：官家宴席

這天早上，沐之便醒了過來，蓮兒親手端來了一碗燕窩。

這燕窩是顧一平讓人送來的，只是不想讓沐之在今日的宴席上讓人瞧出了破綻。

沐之看了一眼旁邊的補品，面無表情，「放下吧。」

蓮兒看了一眼，難為情的說到，「小姐，身子是自己的。」

沐之知道，自己根本未曾懷胎，也不想吃這補品。可想到顧一平離開時的威脅，沐之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喝下了這一碗燕窩。

蓮兒這才欣慰一笑。這些天顧一平著人送來了不少補品，蓮兒都看在心裡，只以為將軍心中還挂念著小姐。

小禾也跟著走了進來，兩人開始給沐之梳洗打扮。

看著鏡子中的人，沐之這才發現自己臉色蠟黃，憔悴不堪，趕緊讓小禾用了厚厚的粉遮蓋住。面前一大堆的首飾，沐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那株羊脂玉的紅梅簪。

她喜歡這株簪子，不是因為這簪子是太子送的，而是她打心眼裡喜歡這枚簪子，尤其是簪尾的紅梅。

顧一平新送來的衣服十分得體，粉色緊身綢緞的百水裙，外罩粉色的緞綉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的絹紗，腰系一條玄紫腰帶，身段窈窕，氣若幽蘭。衣裳上還散發著幽幽的鵝梨帳中香的味道，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沐之雖清瘦了許多，這衣服卻十分合身，像是新制的衣裳。

小禾跟蓮兒在一旁嬉笑，沐之心情也好了一些，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屋子裡再次充滿了銀鈴般的笑聲。

顧一平走進了飲翠軒，站在門口聽到了裡面的歡聲笑語。

看到屋內的歡樂，顧一平想起了在宋府時候見到的沐之。那時候在宋府，他每次過去都是這樣歡聲笑語的場景，沐之永遠都是一副笑容開心快樂。

可自打沐之入了府，他便跟著去了邊疆，就再沒見過這樣歡快的場景了。

「將軍！」蓮兒一轉身看到了門口的顧一平，立即反應了過來，趕緊拉著沐之跟小禾的衣服示意。

沐之轉身看到顧一平，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顧一平這才從反應了過來，再次換上冰冷的表情，「走吧！」

邊疆之地，所有將士們都圍坐在一起，燒起了篝火吃起了肉。剛剛簽訂十年之約，突厥人也不敢擅自偷襲，士兵們也過了一段時間安逸日子。

今夜便是除夕夜了，士兵們也都想家了，各個借酒澆愁。梁書白坐在軍營之中，心情十分複雜，因為他連可以牽挂的家人都沒有，乾脆走出了營帳，出去看看廣闊的夜景。

除夕之夜，一輪彎月掛在空中，皎潔明亮。坐在草原上，梁書白的心中莫名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日離開京城時，顧家那個女子的身影一直停在自己心頭，他煩悶不已，鬼使神差去了顧府。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再次出現了那個女子的身影。

他曾找人調查過，這個女子本名沈沐之，原是沈家之女，母親早逝，隨後便住在了宋府。只是不知為何，顧家竟看上了此女，不顧門第之見，要此女為正室。

他總覺得這女子很不尋常，每次見她都有一股莫名是的熟悉之感。可他十分肯定，自己從未見過她。

此刻靜靜賞月，他忍不住猜想，此刻的她，應該在吃團圓飯吧？她過得應該不錯吧？顧家長子回去了，她應該很開心吧？

正在這時，遠處人頭攢動，似乎有人正在匍匐前進。

梁書白立即壓低了身子，一動不動，一直等到這些人頭走了過來。

來人大概五六個，穿著都是士兵的衣服，打扮也都是士兵的模樣，但梁書白看著卻有些不對勁，悄悄跟了上去。

跟了沒幾步，這幾人便停了下來，嘰里咕嚕開始小聲說話。

梁書白臉色立即變了，這幾人說的是突厥話！

猶豫了一下，他心中立即有了計策，悄悄從身後繞了過去，趕回了軍營。

「今夜便是除夕了，諸位愛卿，共飲此杯！」皇宮之內，皇上皇后穿著朝服坐在上面，太子坐在右首，隨後陸陸續續坐著眾位官員。

顧一平舉起酒杯，拉了一下沐之的袖子，沐之跟著端起面前的酒杯。

不知為何，沐之入座后總覺得肚子疼痛難忍，剛開始時還好，這會兒越來越嚴重，細密的汗珠掛在額頭上，臉色蒼白。

沐之強忍著喝下了面前的酒，攥緊了手，不敢聲張。

趁著沐之出府的機會，蓮兒也悄悄溜了出去，去城內尋找那位韓大夫的下落。

「你說那藥房啊，關門了。」蓮兒找到了藥房旁邊賣炊餅的大媽，大媽指著後面的街道，「他們家住在那，你可以去試試。」

蓮兒趕緊順著大媽的指的方向走過去。

巷子最裡面的那一間茅草屋，大門禁閉，蓮兒敲了半天的門，沒有人應答。她試著推了一下門，門竟然開了。

「有人嗎?」蓮兒叫了兩聲，一直無人應聲。裡面一片寂靜，她猶豫著小心走了進去。

屋子裡面有些破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蓮兒四處看了一下，什麼都沒有。鍋爐中的灰塵告訴她，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了。

蓮兒大失所望，只好準備回去。

剛一轉身，看到地上似乎有一滴鮮紅，蓮兒蹲下來一看，一滴獻血！

嚇的蓮兒驚叫的坐在了地上。

正在這時候了，蓮兒感覺角落中突然出現一隻冰涼的手，猛地抓住了自己。

「啊！」蓮兒嚇的一直尖叫，拚命往後退，想要掙脫那雙手。

似乎是被蓮兒的尖叫聲嚇到了，那雙小手突然鬆開了。

「你是來殺我的嗎?」寂靜之中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然後從鍋爐下方中緩緩伸出來一個腦袋。

「誰?！」蓮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聽到小女孩的話，蓮兒嚇得不敢轉頭看。

小女孩從鍋爐之中鑽了出來，渾身髒兮兮的，瘦骨嶙峋站在蓮兒的面前，「你是來殺我的嗎?」

小女孩盯著蓮兒，手中還拿著一把刀。

蓮兒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是個小女孩，又扭頭看了一眼，四周沒有其他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我是來找韓大夫的。」

「我爹死了。」小女孩幽幽開口，盯著蓮兒一動不動，手中的刀咣當一聲掉了下來。

蓮兒這才看到她手裡的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不過聽到小女孩的話，蓮兒再次緊張問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韓大夫怎麼會死了?」

小女孩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蓮兒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趕緊安慰小女孩，「別哭了別哭了，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女孩哭夠了才啜泣的回到，「那天爹爹回來的時候，十分緊張，讓我藏在這裡面，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然後爹爹就趕緊跑了出去。可還沒跑出院子，沒過多大會，我就看到有兩個提著刀的人，一刀將爹爹殺了，然後還將爹爹拖走了。」小女孩全程哭著，結結巴巴說完了，蓮兒在旁邊聽得觸目驚心，跟著小女孩來到了韓大夫死的地方。

院子里的柴堆下面，還有大片的鮮血，蓮兒立即就明白了，這韓大夫是被殺人滅口了。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殺你爹爹嗎?」蓮兒不想讓小女孩回想那天的事情，可關係到小姐的清白，還是不得不問。

小女孩哭著搖頭，蓮兒看著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想起來了，爹爹曾經留下過一封信。」小女孩哭了一會，突然開口。

「信?在哪呢?」蓮兒著急的問她，小女孩從草席下面翻出來一封皺皺巴巴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