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兩座墓
而此時的青樓內,解秋一杯接一杯的喝著身旁女子倒的酒,染酒的紅唇更是嬌艷欲滴,一身衣袍鬆鬆垮垮的搭在身上,雪白的胸膛延伸至腰帶處,那醉眼迷離的模樣竟比女子還要嫵媚幾分。
辛烏一進來便看到如此場景,忙將那些女子揮退,已保住自家主子的清白。
而解秋見是他,慵懶的側撐著身子,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后,問道:「可將人平安送到慕府?」
辛烏點點頭,說道:「皇上讓王爺切莫引火上身,還望王爺三思而後行。」
他聽了,厭煩的揮手,蹣跚著站起身走到窗邊,仍晚風吹散身上那刺鼻的胭脂味,卻是冷不丁的問道:「本王之前讓你查惠王,你可查到什麼?」
辛烏似乎早已習慣他如此,神色未改的回道:「惠王近年來確實在籌備軍資,且數目不小,不過越是沉靜的人,越行有把握之事,屬下覺得這不足為奇。」
解秋難得聽他說這麼一大段話,勾起唇角笑道:「你可是還發現了什麼奇怪之處?」
辛烏看著他已經恢復清明的眼眸,深吸一口氣,隨後正聲道:「惠王曾回宣城一趟,屬下派人暗中跟隨,發現他是去雲山掃墓。」
「掃墓?這有何好奇怪的,雖是王爺,可難免有一兩故友。」不過大老遠的跑去宣城掃墓,這惠王倒也是個性情中人。
辛烏看著他不甚在意的樣子,繼續說道:「若真是舊友倒是不足為奇,只是這墓主是一女子,名為『夏朧月』,且年紀只比惠王小一歲。」
「你是說......」
「屬下只是猜測,畢竟東瑞『夏』姓的人不多,更何況又如此湊巧的結識惠王,推算起來,年齡又剛好跟那夭折的公主對上。」
解秋心中正是驚濤駭浪,卻又聽辛烏幾分猶豫的說道:「此墓為一可疑之處,還有便是...這女子的墓旁還有一座墓,是這女子夫君的,其上刻有『孝女—慕生歡』。」
「......」
辛烏見他踉蹌的坐回矮榻,跪地說道:「屬下斗膽,今日將一切告知王爺,只求王爺不要再與安樂郡主來往,莫說她如今已有家室,便是她的身份,若被人知曉,雖是東瑞欺瞞在先,可兩國若為此開戰,苦的是天下百姓。」
解秋直覺得腦袋裡嗡嗡直叫,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為何惠王會突然突然參與謀權,為何東瑞皇帝為何會突然冊封她為郡主,原來,這裡面埋藏著一個驚天秘密,而他們都只為守護這個秘密不被世人所知。
他看著桌案上傾灑的酒水,仰頭嘆息,卻是想著若將此事告知父皇,她會不會與自己聯姻。
他甩甩頭,自嘲的笑了笑,他何時變得這般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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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慕生歡自上次同慕槐鬧過彆扭之後,便愈發愛黏著他,以至於慕槐每次出門,都要哄好久才能脫身。
這日,將那人終於哄勸好后,兩人連忙走出府門,元紹受不了突然轉了性子的慕生歡,一出府門,便長呼了一口氣,而後看著眉眼都染著笑的慕槐,惡寒的打了個寒顫。
要說慕槐本以為那人日後定會愈加生疑,都已經做好如何安慰她的準備了,卻不想那次以後,不知為何,她總是言語十分挑逗,動不動還會跟自己撒嬌,在他快忍不住的時候,又匆匆跑開,如此反覆,這短短几日,他已經不知道沖了多少冷水澡,如今已是深秋,所幸他的身子壯實,這般折騰,也沒有著涼。
而慕生歡自上次看著他俊臉通紅,落魄而逃之後,只覺得十分可愛,她還從未見過慕槐如此模樣,新奇之下又同上次那般逗弄過他幾次,結果發現,只要自己言語露骨大膽一點,或是動作親密一點,特別是自己撒嬌時,那人便會紅著耳根,倉惶而逃。
慕槐同元紹來到惠王府,經侍女通報,他在正廳等候片刻后,才見惠王一臉愁容的走來。
這段時間他日夜奔波,終於將他要的兵甲,都為他準備好了,可如今突然見他這般神色,當即心中一突,問道:「王爺為何如此愁容,可是朝野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夏燁入座后,先是後仰著嘆息,而後,沉聲說道:「我本以為那衛將軍雖是固執,可好歹心繫天子,卻不想我說出此番利弊,甚至父皇出面遊說,他都是如此,真是油鹽不進!」
慕槐聽了,也沉下臉色,這鎮國將軍確實是個重要人物,可自己與他有些恩怨,也不好出面遊說,當真是讓人頭疼。
夏燁見他如此,揉著眉宇,嘆道:「罷了罷了,若有衛將軍相助,那是勝券在握,可若沒有,也不必驚惶,我讓你準備那些胄甲,可不是拿來欣賞的,何況朝野之上,也不儘是盲眼人。」
慕槐見他如此,卻依舊沒有輕鬆多少,皇室奪位何其殘酷,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更別說,如今他們都有妻兒,沒有任何退路。
從惠王府回來,慕槐看著正在涼亭中吃橘子的慕生歡,眉眼瞬間柔和下來,走上前問道:「今日可無聊?」
慕生歡見他回來,先是滿臉欣喜,可隨即聽他如此問,又垂下眼尾,可憐巴巴的點點頭,問道:「你是不是要帶我出去玩?我聽說咱們欲花樓對面開了家飾品鋪子,我想去看看有沒有小鈴鐺,給『一兩』買一個。」
慕槐這才垂頭看著在她腳邊轉悠的黑貓,想起自己慘不忍睹的書房,額角跳了跳,卻是說道:「今日不早了,改日再帶你去好不好。」
見那人立馬負氣的坐會凳上,吃著橘子,他好笑的收回欲摸向她頭頂的手,正欲回書房時,餘光卻暼見木棉樹下微微晃悠的鞦韆......
「離晚飯還有些時辰,要不要盪會鞦韆?」
見那人眼眸一亮,他率先走過石橋,來到鞦韆旁。
慕生歡看著他一身月色長衫,青絲隨風痴纏,容顏絕世,那深邃的眉眼正帶著寵溺的笑意看向自己。
時間彷彿又回到年少時,那白齒青眉的少年郎推著鞦韆,同她說道:「可抓穩了,摔下來破了相可就沒人要你。」
那時的她剛到慕府不久,聽了只理直氣壯的回道:「摔了也是你推的,破了相我就纏著你!」
卻不想,少爺笑得分外溫柔,她一時看得失神,回過神時,身下的鞦韆已經高高盪起,隱隱約約只聽到他說:「那你便纏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