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地牢
幽暗潮濕的地牢內,血跡斑駁的石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角落裡燃著粗劣的燭油,不大的空間內充斥著刺鼻的燭油味和濃郁的血腥味。
長滿苔蘚的石牆上一道石階從上往下延伸進來,盡頭處是一扇厚重的木門,而此時,木門被推開,在放進一大片陽光后,轉眼又合上。
衛妙靈從石階上緩步而下,見那侍衛正揮打著鞭子,說道:「行了,住手吧,若是將人打得沒命,我就要你給他陪葬。」
那侍衛見是她,忙停下手。
「小姐,能用的辦法都用上了,可這人就是死也不肯寫休書啊。」
衛妙靈接過他手中的鞭子,看著被綁在刑架上的人,嘴角發出一聲冷哼,說道:「看來你也不在乎那賤人的性命嘛,如此關頭,還不願寫這休書,到底是捨不得休她,還是想看她一屍兩命?」
慕槐墨發披散,身上的衣袍早已破碎不堪,道道鞭痕處皆是皮開肉綻,渾身上下分不清是臟污還是已經干透的血跡。
他聞言抬起頭,臉龐紅腫,嘴角滲著一縷鮮血,暗啞著聲音說道:「我說過,讓我看到她平安無事,我自會寫下休書。」
而衛妙靈卻是沒有應他的話,那原本精緻的面容再看到他紅腫的臉龐時,瞬間變得猙獰,手中的鞭子狠狠揮向一旁的侍衛,厲聲道:「誰讓你動他的臉?」
那侍衛猝不及防的挨了一鞭子,痛得哭爹喊娘,忙跪在地上求饒,說道:「屬下見他一聲不吭,心急下才失手打了他。」
衛妙靈充耳不聞,陰沉著臉又抽了幾鞭子后,才同隨行而來的侍衛說道:「拖下去,把雙手砍了。」
她雲淡風輕的語氣,卻讓那被打的皮開肉綻的侍衛一聽,立馬就嚇暈了過去,慕槐看著那侍衛剛被架走,更加嫌惡的看著她。
而衛妙靈跟個沒事人一樣,走上前,撫摸著他紅腫的臉龐,如同撫摸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看著那人厭惡的別開臉,嬌笑道:「慕哥哥,肯定很疼吧。」
慕槐閉上眼眸,不想多看她一眼,也不想多同她說一句話,衛妙靈見他如此,無所謂的笑了笑,雙手來到他的胸前,撫摸著他健碩的胸膛。
「慕哥哥,你就乖乖的寫下休書不好嗎,這樣就不會受這些皮肉之苦了。」
她說著,手指便摁向那鮮血淋漓鞭痕,看著那猙獰的傷口又湧出縷縷腥紅,感受著他身軀微微的輕顫,笑得愈發嬌媚。
慕槐忍受著鑽心的疼,那人摁著他的傷口,還將指甲扣進他的血肉中,瞬間讓他崩緊了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衛妙靈對他這般反應很是滿意,正欲將手探進他的衣袍,而這時那木門又被打開,從台階上匆匆跑下來一名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見到這番場景,先是一愣,而後咳了咳聲,便候在一旁。衛妙靈掃興的嘆了口氣,收回手,接過侍衛遞來的手帕,擦拭了手上的血跡后,才走向那女子,問道:「何事?」
那女子看了眼垂著頭,氣息微弱的慕槐,心驚不已,回過神時見衛妙靈正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忙垂下視線,在她耳邊小聲說著什麼。
衛妙靈幾乎是立馬就變了神色。
「一群廢物,當初若不是她說有辦法,我又怎會動用爹爹給我的暗影團,現在呢?找到他們沒有?」
那黑衣女子也被她嚇了一跳,卻是恭敬的回道:「那山崖一眼望不見底,想來已是沒命了。」
衛妙靈厲眼掃向她,揚手便是一巴掌甩去,怒道:「蠢貨!便是死了,也要將屍身給我帶來!萬一那賤人命大呢!」
黑衣女子擦了擦被牙齒磕破的嘴角,依舊恭敬的回道:「屬下遵命。」
話落她便轉身離開,只是那眼中的不甘與憤恨卻是格外濃烈。
衛妙靈在她走後,抓過一旁的鞭子便氣急敗壞的揮著,狹小的空間只聽到鞭子劃破空氣的破空聲,和打在牆上與地面的『啪啪』聲。
她似瘋子一般在亂揮亂打,而慕槐卻是瞳孔驟縮,被她們方才的那番話聽得震驚不已,短短一夜,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想著那人嬌小的身軀,他握緊了拳,便是那細細的鎖鏈勒緊手腕,他也渾然不覺。
衛妙靈終於發泄完后,氣喘的扔掉皮鞭,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起來。
「罷了,反正我要的只是你,那賤人的死活也礙不著多大的事,如何,聽到她墜崖的消息,是不是恨不得飛到她的身邊去?」
慕槐幽深的眼眸死死的看著她,咬牙道:「如若她真有個萬一,我定要你們為她陪葬!」
衛妙靈痴迷的看著他的怒容,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就看你有沒有要我陪葬的本事了,她在半路被人救下,可救她的人也是個傻子,有逃命的機會不要,竟帶著她跳崖。」
「那個狐狸精有什麼好!你們一個二個都將她當個寶貝!」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后說道:「現在好了,她死了,帶著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再也沒有人打擾我們了。」
慕槐只覺得胸腔痛得似要裂開一般,一陣氣血翻湧,竟生生的吐出一口鮮血。
衛妙靈見了,收起癲狂的獰笑,忙讓人去叫大夫,而後看著他渾身慘不忍睹的傷口,緩緩走上前,撫摸著他的臉龐。
「你就忘了她吧,她能給的我也可以給你。」
慕槐無力的別開頭,眼眸中是鋪天蓋地的悲痛,可看向她時,更多的是厭惡。
「她若不在了,我也會隨她而去,話已至此,要殺要剮隨你便。」
他說完便閉上眼眸不再看她,腦海中浮現著那人的一顰一笑,她軟糯的撒嬌,她蠻橫的嬌喝,她的笑魘如花,她的委屈抽噎......
她似乎還沒有叫過自己一聲「夫君」,不知道來世還能不能與她共執姻緣綢,讓自己為她挑起蓋頭,與她共飲合巹酒。
衛妙靈見他如此,一時間也沒了興緻,更重要的是方才那黑衣女子的話,讓她莫名有些擔心起來。
而在她走後,狹小的地牢終於陷入沉寂,那燭油許是受了潮氣,不時嘣炸出一片油花,慕槐幽幽的睜開眼,眼眸中鋒銳的寒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