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故人相見,分外紅眼
兩鬼差對視一眼,跟著尬笑起來。只有王福智一人不明所以地瞅著他們。
到了黃泉路,紅毛和綠毛站在路兩邊,說了幾句恭維話,目送馬朵朵和王福智進去。
「咱們現在怎麼辦?回地府嗎?」綠毛鬼問。
「回什麼地府啊!她在地府我們就呆在人世,如果她又回人世了,我們再回去補個長假。」紅毛鬼說。
綠毛鬼連連點頭,「你說,她又去地府幹什麼?」
「去見秦廣王唄。」
「她跟秦廣王……」
「不然你以為秦廣王為什麼那麼保她。」
王福智走了一段,看著花園一樣的小徑,好奇地問:
「這裡是黃泉路嗎?」
馬朵朵剛剛收起手機,果然人世的手機進了黃泉路就不能用了。
「是不是覺得很漂亮?這都是秦廣王改建的。」
她聞著周圍的花香。
「以前黃泉路陰風陣陣,昏暗無光。鬼魂走黃泉路本身就是一種懲罰。這一任秦廣王說,有罪的鬼魂是少數,沒必要大家都跟著走,就把黃泉路改成了這樣。」
王福智咬了咬嘴唇,「秦廣王?」
「秦廣王是閻王中的一位。」馬朵朵停下來,「等會我們去找他,沒準可以把你爺爺找出來。」
王福智有些難過:「在地府找我爺爺?你覺得我爺爺死了。」
馬朵朵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話。
黃泉路的盡頭矗立著一個身影,表情嚴肅,手握鋼鐵釵,斗大的圓眼睛一直瞅著來路。
馬朵朵看到牛頭,馬上笑了起來,小跑了幾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拍拍他。他側身躲過了,冷著聲音說:
「秦廣王讓我來接你。」
馬朵朵心裡有些難過,轉念一想,不動聲色地笑著:「秦廣王是讓你來,還是讓你派人來?」
牛頭不回答,像是被人戳穿了,瞟了王福智一眼,轉身朝前面走去。
秦廣王是不會讓牛頭親自來做這些事情的。牛頭表面上是在押送自己,其實是在護送。
牛頭的步子很大,馬朵朵要小跑著才能追上。
牛頭不想和她並肩走,越走越快。走了一會兒,發現馬朵朵不見了,回頭看到她拉長著臉站在路邊。
牛頭和她站在路兩端僵持了一陣,只能往回走去接她。
馬朵朵慢慢地走著,牛頭將就著她的腳步一步一步挪。
「五官王最近在幹什麼?」
「據說在重建第四殿,許久沒看到了。」
「田可嘉怎麼樣?」
「挺好的,我有空的時候都會去看看她。」牛頭和她聊著聊著,悲從心中來,「馬兄……」
「你怎麼樣?」馬朵朵問。
「就、就那樣。」牛頭不再說話。
路邊的鬼差都偷偷地打量馬朵朵,竊竊私語。馬朵朵盯著他們看,他們馬上收回了目光,裝作沒事一樣。
馬朵朵問:「我上次走後,地府是怎麼處理的?」
「沒處理。」
「沒處理?」
馬朵朵被震驚到了,秦廣王全部壓下來了嗎?
又聽到牛頭說:「五官王說的要彙報天庭,要派人捉拿,嚴懲你。秦廣王說都是地府自己家的事情,不用大動干戈,全都給他駁了回去。」
「五官王還想召集閻王會,商討怎麼處理你,但是很多閻王根本就沒有參加。」
馬朵朵在心裡掰著手指頭算,二殿楚江王歷一心削木頭,三殿宋帝王余可能會痛恨自己這種不履行職責的行為,但是自己曾經救過河伯,還查清了榕樹山神失蹤的真相,他應該會顧點舊情。
自己也幫過九殿平等王陸處理食人魔的事情,
而且平等王能理解不同的思想。十殿的房子全部是自己弄的,轉輪王薛不會過河拆橋。
八殿都市王黃和自己關係不錯,而且他年齡大了,不再摻和這些事情。加上秦廣王,這就過半數了。
不數不知道,自己在地府人緣還挺不錯的。
七殿泰山王董,可能會想把自己抓回去。
想到曾經答應過泰山王解剖自己,馬朵朵不由一陣緊張,往左右望了望。相比於五官王,她覺得泰山王更可怕一些,不由加快了腳步。
到了第一殿,牛頭直接把她帶到了內室,立在門口等著,望著馬朵朵欲言又止。馬朵朵拍拍他柱子一樣的肩膀,「我不會惹他生氣的。」
秦廣王沒穿公服,穿著雲朵暗紋的白色錦服,頭髮上插著一根釵子,梳得一絲不亂。五官清晰的臉面無表情,比以前冷著臉發脾氣的時候還要有距離感。
馬朵朵心裡有些酸楚,垂手低頭站著。
秦廣王等了半天也沒聽她講話,微微嘆氣,主動問道:「他是誰?」
馬朵朵從遐想中恢復過來,把王福智往前拉了拉,想了一下,省去了稱呼:
「他是五官王被貶屬下的後代。」
王福智看著秦廣王,嚇得說不出話來。
等馬朵朵講完整個事件,秦廣王已經站了起來,在公案前慢慢踱步。
「而且五官王還派人迫害你的後代,肯定是有對你不利的陰謀。」
馬朵朵最後才說到此行的目的,不管是真是假,把五官王的目標往秦廣王身上扯,秦廣王總不能置身事外。
「我的後代?」秦廣王眯了眯眼,「柳賢?」
馬朵朵如搗蒜般點頭,「柳賢被靈力反噬,都要死了。他也沒生個孩子,他要是死了,你在人世可就絕後了。」
「你有證據嗎?」
秦廣王沒搭馬朵朵的話,彷彿對柳賢毫無興趣。他走到王福智:
「你可是在控訴閻王。」
「王福智手上戮魂幡不就是證據嗎?給他託夢的人還自稱姓呂。」馬朵朵說到最後也猶豫了。
秦廣王幫她說完,「戮魂幡還在,呂濟就沒死。」背著手思索了一番,「我們去問問吧。」
「不能把五官王叫過來問嗎?」馬朵朵不太願意去四殿。
秦廣王冷笑了一聲:「我們這裡是地府,等級森嚴。我又不比五官王的官階高,憑什麼叫他過來問罪?」
白了馬朵朵一眼,「像你這種懶散閑人,是不會明白這些規矩的。這一點我倒是挺羨慕你的。」
秦廣王的語氣很彆扭,馬朵朵偷偷瞅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為什麼放過你嗎?」秦廣王直視著她的眼睛,「我是借監視你的名義下來的,也算是利用了你。」
「這一次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