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 三章：天使說的大多數

不知不覺到了元旦晚會的當天。從早上開始校園裡就充斥著莫名的躁動。在操場上追來追去噴洒的彩帶，少女們散開的頭髮，糊在臉上的彩粉。2012年即將要在喧囂中翻過這一頁。

今天韓維難得的沒有去訓練，一整天都待在學校。辰小雨也因為難得的一天都可以有同桌而興奮的嘰嘰喳喳。

老師們難得的無視同學的跳躍，任其暢遊在心情愉樂的海洋里。

事實上老師們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呆板和不可侵犯。大部分的時候他們也是在拚命維持著自己嚴肅又謹慎的形象，畢竟傳播學識是件神聖的事情，輕挑總歸是格格不入。

「老師，元旦快樂。」數學課下課的時候，韓維帶頭喊了一句。

之後同學們如潮水般的問候聲瞬間淹沒了數學老師。他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微笑著：「同學們，元旦快樂！」

歡呼聲讓這個遊戲樂此不疲，幾乎每節課下課，都要重複上面的場景。

「夏諾，夏諾，你的舞蹈準備的怎麼樣了？」趁著喧鬧的空當，辰小雨對著夏諾說。

「還好。」

「你怎麼不表演bigbang的舞蹈呢，為啥跳民族舞。雖然民族舞也挺好看的。」辰小雨接著問道。

「跳啥bangbangbang~~的舞？！民族舞多好，和夏諾多合適。」孫源清聽到這話，立馬接了過來。

韓維沒有親眼見過辰小雨和夏諾在操場上跳舞，只是聽孫源清描述過。

「辰小雨，人家夏諾跳民族舞，你咋不跳啥bangbangbang的舞呢？」韓維突然說道。

「我可不跳，我不行。」辰小雨趕緊接到。

「不行？那你跟人家整啥hip-pop」韓維邊說著邊用手比劃。

「你咋這麼欠呢？你能不能別老挑釁我！」辰小雨說著用手拍了拍桌子，以示威脅。

一直到上課鈴響起，韓維還在無盡的試探著辰小雨的底線。

最近因為準備晚會的緣故，他在班裡的時間多了許多。從小開始訓練的他，其實很少能感受到所謂的學校時光。在無數走近過他生活中的同學中，孫源清是唯一一個留了下來的人。他們從小就認識，孫源清總是無謂的仗義又開朗。恰好彌補了他缺失的眼色和怯場。

然而最近他愈發的覺得校園時光是如此地美好。和同桌課間的笑鬧，說老師的八卦，在這乒乓的來回中，也能察覺到一些忽閃的星火。

不過也或許，我們總是將別人的細微末節都看得一清二楚，而輪到自己的就像是得了眼毉。

下午課結束后，韓維就組織同學們裝扮和布置教室，為了給晚自習時的舞台做準備。其時往往準備時的快樂大於愉樂本身，只是往往容易被人忽視而已。

「辰小雨，過來幫我扶一下凳子。」韓維正在掛教室牆上的彩帶。

「辰小雨，給我遞把剪刀。」他又在剪紙。

「辰小雨，快過來拉下桌子。」

「辰小雨，把黑板擦了。」

「辰小雨，你又跑到哪裡去了？」

...........一整個下午，韓維都在不停的叫辰小雨的名字。惹得辰小雨在諾大的教室里不停的跑來跑去。

她有些來氣，但是看著大家都簇擁在韓維周圍忙著布置，她也沒好發作。

而一旁的路彬雖然看起來依舊沒有多麼高漲的情緒。但是因為大家都在忙碌，他也不得不融入了節日的氣氛。因為身高較高的緣故，他總是被韓維叫著去幫忙掛牆上的飾品。

兩個人其實之前並沒有接觸。一個總是不待在班裡，一個即使待在班裡也是沉默寡言。但是偏偏因為這天的忙碌而彼此默契的配合著。

在不遠處的孫源清總是圍繞在夏諾一米範圍之內，準備隨時接受她的任何派遣。

不要多久，教室的桌子就被整齊的擺在了四周，中間留出一個類似舞台的方形。每個課桌上都擺放著瓜果和零食，同學們開心的在講台和座位上竄來竄去。

一切都準備完工.........

當天的主持人是韓維和夏諾。班長和副班長的同框，剛好撐起這場晚會。

制式又有些不同的開場白，在同學們鬆散的閑聊中被衝散。辰小雨再次確認了所有的設備和東西都準備完成，鬆了口氣，坐在了座位上。

第一個節目是梅娟和陳華的雙人舞，略帶動感和張揚，叫好聲連連響起。不錯的開場。之後的表演都漸漸偏向於自我陶醉。但是同學們依舊保持著高昂的情緒。將氣氛推向最高潮的是韓維的小品。再一次成功的將辰小雨和同學們逗的前俯後仰。

借著小品表演后的氣氛，韓維開始招呼同學們玩起了遊戲。被選中的人都要上台表演，這讓許多沒有節目的同學都蠢蠢欲動。

此刻的路彬坐在辰小雨的對面。今天的他一反常態的也格外的開朗。他的身體會隨著湧出的音樂聲有節奏的擺動著。看小品的時候，露出微笑自然的拍手，左臉上的那個扁痕會不由的被拉長。

真好，世界真的沒有末日，我們還能這樣像明天、煩惱、作業、憂慮永遠都不會到來一樣。這樣不顧一切的享受快樂。

最後一個遊戲，擊鼓傳花過後是孫源清的歌曲《那些年》。

此刻的韓維在講台上，拿黑板擦拚命的敲著黑板，節奏越來越激烈。

那個被當作「花兒」的衣服，傳的越來越近了，辰小雨的心裡感到一絲緊張。

急促的節奏剛停，強烈的歡呼聲立馬響起，辰小雨看著桌子上放在自己面前的衣服，在歡呼聲中捂住了自己的臉。

「團支書，來一個」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

「團支書，來一個、團支書，來一個」起鬨聲開始源源不斷，並且越發的整齊。

辰小雨依舊半捂著臉，無法抬起頭來。

這是她沒想到的情況。花球傳到了自己的手裡，自己眼下是需要表演節目的局面。

作為這個場晚會的策劃和參與者，她實在沒有理由去破壞大家的興緻和情緒，只是讓她表演節目，她真的沒有勇氣和信心。

「小雨，你怎麼了？」坐在身旁的夏諾靠近辰小雨的耳朵問了一句。

「我....我不會表演節目。」

此刻在講台上的韓維完全沒有搞清楚是什麼狀況。依舊帶動著全班的氛圍，起著哄。「我聽說咱們團支書在操場上跳過《fantasticbaby》，你們想不想看？」

「想，」又是一陣熱烈的呼應。

或許表演一個小小的節目真的沒什麼，即使是丟臉也完全沒有什麼關係。在以後的生活中辰小雨有遇到過比現在更丟臉又幾乎讓她無措的情況，那時候她都會經常回想起自己現在的這個情況，這些莫名的羞怯和害怕，其實真的完全沒有必要。

可是當下的她依舊捂著臉，臉頰因為急迫而緋紅。

漸漸的歡呼聲變得有些冷淡，明顯冷場的氣氛。

「怎麼了？」韓維總算是發現有一點不對勁，從講台上下來問道。

辰小雨捂著臉，從指縫中吐出一句：「我不會，求求你，讓別人表演吧。」

或許是韓維察覺到了辰小雨的局促。

「同學們，既然團支書不跳的話，那我來給你們跳。」韓維說著走到了講台上。

台下的歡呼聲又涌了出來。

伴隨著音樂聲，韓維開始了完全沒有章法的亂跳。但是意外的反響很好，本來男生就很少表演跳舞，更何況是這番無意識的擺動。

其實很多時候，少女們會過於敏感或早熟，讓她們變得更容易羞澀和計較。然而事實上有些事情做起來真的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但是少男少女的成長速度本就不同，領悟不同。可是畢竟是十幾歲的年紀了。就算我們懂得還不多，但是也已經不少了。

辰小雨透過指縫，看著韓維的表演，一股感激之情涌了上來。同時她也有些羨慕。為什麼別人可以如此開朗和自在，而自己總是這樣沒有的敏感和做作。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天使說的那種大多數，沒有什麼特點、沒有優點、連長相都無法給她帶來任何的自信。她不是自帶光芒的夏諾，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矚目和焦點。她甚至也不是梅娟和陳華，能夠自信的表達，即使有時候有些失禮。

她太普通了，普通到讓她自己都覺得自卑。於是逃避是她慣用的伎倆，就像剛才那片刻，她依舊選擇了逃避。

輪到孫源清上台唱《那些年》的時候，身旁的夏諾也離開去準備她的舞蹈了。覺得身旁再沒有人在意自己了。辰小雨才把那雙一直捂著臉的雙手放下。

剛放下手，就發現韓維不知何時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剛才，對不起，不應該讓你難看的..........。」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沒空理會那些太過繽紛又亮眼的劇情，究竟是現實造就了我的平凡還是我選擇了成為一個平凡的人。其實都一樣，平凡的東西反而真實又穩重，飄起來的浮華，很快就會被瀝出。我情願、我情願永遠做天使所說的那種大多數。

掉進無瑕的合群里，收著羽翼，做個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