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香囊
時間一轉已經到了傍晚,雲落染二人早早收拾好準備出門,不想臨出門前雲父從外邊回來叫住二人。
「你們兩個今晚別想著出去了。」雲父喊住二人,「進去換身得體的衣服,隨為父去赴宴。」
「為什麼?要赴什麼宴。」雲明顏不滿地嚷嚷。
「讓你去你就去,這麼多事。」雲父瞪了她一眼。
雲明顏還待要說什麼,被雲落染止住。
施了一禮后,雲落染問父親道:「父親,這次宴席是何人舉辦,做什麼的?」
雲父摸摸鬍鬚,心中對自己女兒的舉止感到非常滿意,說:「你們知道月貴妃嗎?」
「上次進宮見過一面。」雲落染回道。
雲父點點頭,苦笑道,「咱們這位陛下也是個多情的種子,素日對月貴妃寵愛也就罷了,這次就因為月貴妃一句『宮裡的燈比不上宮外的』,非得要出宮看燈。」
「啊,這成何體統。」雲落染驚訝道。
「也多虧長公主勸住了陛下,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折中的法子?」雲落染好奇問道,「什麼折中的法子?」
「長公主昨晚以她的名義在岱嶽樓上開了個小宴,請陛下和娘娘微服私訪遊玩了一夜,本來想著能讓陛下收收心,結果陛下心玩野了,今晚非得接著玩。」
雲落染與雲明顏不可思議地對視一眼,心中嘀咕道:「這算什麼事。」
「長公主也沒了法子。」雲父接著說,「乾脆邀請官員帶著家眷赴宴,說陪著陛下好好玩,實則是看好陛下,省的他又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
雲落染和雲明顏無奈相視苦笑,回來房間換衣服。雲父也回了書房收拾。
雲父回到書房換了衣服,無意間窺見了桌上的信封,想起昨夜與王丹道長的交談,心中有些好奇地打開信封。
三個信封里,分別裝了一張紫色彩紙,一張青色彩紙和一封信,雲父拿起信紙展開觀看。
「雲兄親啟。
雲兄,觀此信,小弟早已離去,遠赴江南,還望雲兄恕小弟不告而別之罪。
昨夜受雲兄所託,為落染、明顏兩位侄女測吉算命,幸而不負所托,卦象已分錄於彩紙之上,紫為落染,青為明顏,雲兄可展而觀之。
小弟空活數十載,其識人之數不下數千,但此次卦象,生平僅見,奈何才疏學淺,又奈何天命不可違,此中劫難萬千,不能道之。而其化解之道,在於自身,只望雲兄勿忘昨夜之言,勿要著相,謹記,謹記。
小弟王丹拜別。」
雲父閱完此信,心中疑惑,拿起紫色彩紙展開觀看,只間彩紙之上用小篆寫有卦象,卦象下面寫了一句「命有小貴,順之可平安一生,反之,餘生孤寂潦倒而死。」
雲父點頭道:「我落染小女性溫順,舉止平和有禮,素日與人為善,命有小貴倒也不錯,待我為她尋一個好夫婿,平淡一生就好。」說完拿起青色彩紙展看觀看。
「咚——」
雲父看著紙上所錄文字,倉惶站起,不小心打翻桌上的燭火,霎時間,書房一片昏暗。
「怎……怎會是……」蒼白地月色透過窗戶照到雲父臉上,冷寂的夜色涼透了人的心神,「鳳命。」
「難怪王丹兄信中句句謹慎,可……明顏怎會是這樣一個命數。」
雲父越想越慌,突然間,一個念頭自他內心深處升起,像是魔鬼的低語在他腦中絲絲絡絡不絕不休。
「明顏是我女兒,怎麼可以……」雲父滿身冷汗打斷自己的思緒,轉念間想起王丹道人所言。
「勿要著相。」雲父喃喃念道。
正巧這時雲落染在外敲門道:「父親,你在書房嗎?時辰不早,該動身了。」
雲父遲疑一下,把「鳳命」二字從彩紙上撕下,又從書桌抽屜中拿出兩個模樣相同的香囊,取出其中的平安符將彩紙裹在其中裝好,再將那封信與撕下的彩紙扔到筆洗中點了火付之一炬,收拾停當后才打開門應道:「走吧!」
「父親,可是身體不適。」雲落染半天等不到父親開門,又見父親面色蒼白,兩鬢略有薄汗,擔憂道。
「無妨,只是突然有些心悸,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能不是大事。」雲落染攙著雲父急切道,「父親,還是傳喚大夫來看看吧!」
「呵呵,真的無事。」雲父拍拍雲落染的手寬慰道,「只是平日里勞累了些,我兒不要大驚小怪。再說,為父我身體一向康健,怎會有事。」
雲落染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父親,看其面色逐漸紅潤,想著可能是平日里勞累了些,也就不再勉強,「雖說如此,等宴席結束后還是請大夫來看看,身體之事,不能馬虎。」
雲父笑著應了一聲。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前庭,雲明顏一步三跳地跑到二人面前催道:「父親,姐姐,你們快點啊?要來不及了。」
「你呀你。」雲落染拉過雲明顏替她放好裙裾,「這次宴席陛下會到,你要注意舉止,莫要像往常一樣跳脫失了禮數,再讓父親斥責。」
雲明顏不滿地撇嘴道:「那有怎麼樣,我還小,父親不會真的怪我。」
雲父在一旁皺眉道:「什麼還小,再有兩年就要及笄了,還大大咧咧不成體統像什麼樣子,這次宴席結束后不許再出去瘋玩,給我好好去讀書,最不濟跟你姐姐好好學學女紅。」
「是。」雲明顏不滿回道。
雲父沒好氣地輕拍了一下明顏的頭,從袖中掏出裝有彩紙的香囊替二人佩戴在腰上,「這是為父從青山寺求來的平安符,你們二人要小心佩戴,不要弄丟了。」
「是。」落染、明顏二人小心戴好后,三人轉身出府坐上馬車駛向岱嶽樓。
坐到車上,雲落染想起什麼,撩起帘子問自己的貼身侍女芸栗道:「栗兒,食盒帶了嗎?」
「小姐,放心,奴婢沒忘。」芸栗上前一步道。
雲落染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叮囑幾句轉頭回了車中。
車中雲明顏解下香囊挑在指上胡亂轉圈,邊轉圈邊嘀咕道:「姐,你有沒有覺得父親好像變了。」
「哪裡變了?」雲落染拿過香囊準備提她系好,雲明顏擺擺手自己胡亂系在腰間。
「我總覺得父親對我嚴厲了許多,處處挑我的刺。」
雲落染沒好氣地點點她的頭,笑罵道:「你這個小皮猴子,父親這幾日忙碌疲憊,心中自然煩悶,偏偏你不知好歹,事事都往他槍口上撞,父親不責備你,難道責備我。」
雲明顏訕訕笑了笑,低頭窩在車角當了鵪鶉。
雲落染笑了笑也不再說話,拿了本書坐在車中細細觀讀。
不多時,岱嶽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