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來信
「出來!」魏林羅黑著臉對著草叢喊了一聲。
德貴喪著一張臉慢慢悠悠走出來,嘴裡說道:「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你覺得我會有什麼吩咐!」魏林羅咬牙切齒。
兩人之間火花四射,眼神交流電閃雷鳴。
「好了,這是怎麼了!」雲落染在旁邊看得分明,笑著接過魏林羅臂彎里的孩子,打圓場道:「德貴,是不是少爺又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少夫人~」德貴的聲音纏綿婉轉,說不盡地哀怨,就差上前抱腿了,「少夫人,少爺把我的積蓄全部花光了,哇哇哇~」
雲落染哭笑不得的安撫住德貴,安慰道:「別哭、別哭,少爺花了你多少,我給你補多少,還給你雙份的賞錢,別哭了!」
「真噠!」德貴的聲音帶一點哭音,尾音甩出一點鼻音。
「不騙你,真的。」雲落染肯定道,順帶點點頭。
旁邊的小安不知怎麼了,也跟著點了點頭。
魏林羅看了個滿眼,心中對德貴打斷剛才的溫存更加生氣,甩著手趕人。
德貴得了雲落染的承諾,對魏林羅趕狗的架勢也不生氣,拍拍袖子躬腰施禮道:「奴才告退。」
看著德貴走了,魏林羅轉過臉來笑嘻嘻道:「媳婦,咱們繼續?」
「去你的!」雲落染羞紅了臉,抱著小安轉過去不理他。
「嘿嘿嘿!」魏林羅傻笑著跟過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平淡的過去,轉眼又過了一年。
這年隆冬時節,一日午間大雪,魏林羅一家三口圍坐在桌前,面前放著熱氣騰騰的火鍋,旁邊德貴和芸栗站在鍋邊對著鍋猛撈。
「還有肉沒?」雲落染給小安喂完最後一口米糊,看著鍋問。
「沒有了。」芸栗端著個空盤子笑得訕訕。
「再去拿一盤。」雲落染面上不動聲色,順勢夾走芸栗夾了半天也沒夾到的肉丸。
「是。」芸栗嘬著筷子巴巴回了一句,回頭看著德貴。
德貴正在對一塊冬筍較勁,不想芸栗的眼神太過炙熱,到手的美食從筷尖滑落。
「我去吧!」飲一口酒,德貴無奈道。
「謝謝德貴。」芸栗笑得甜美。
「誒~」德貴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冬筍還是外面鵝毛般的大雪。
魏林羅早早吃完,把孩子抱到膝頭癱著回氣。
「今天的羊肉還行,就是湯有點咸了。」
「怎麼吃得時候不嫌咸?」雲落染對魏林羅無恥的行徑不齒。
德貴不久返回,手上不止提著羊肉,還拿著兩封信。
「少爺,老爺和雲大人來信了。」
「前不久不是剛來信了嗎?怎麼又有信?」魏林羅接過信,把雲父的信遞給雲落染。
雲落染放下筷子,看著信,皺眉道:「不對,公公的信和父親的信同時送到,肯定是京中有事。」
其餘三人對視一眼,面色俱是凝重下來。
德貴和芸栗起身關閉門窗,魏林羅和雲落染拆開信封仔細內容。
看完信,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信。
「看來,要變天了!」魏林羅放下信,嘆道。
雲落染皺著眉,有些擔心。
「京中有我父母幫襯,岳父大人不會太過受阻,況且舅舅還未駕崩,對岳父大人,他一向是敬重的。」
「不。」雲落染搖頭道:「月貴妃此人向來思維縝密周全,她想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成的,當年你我破釜沉舟才換得些許安穩,現在,又要生出波瀾了。」
聽著魏林羅和雲落染交談,德貴兩人有些不解,上前問道:「主子,到底怎麼了?」
「皇後娘娘,薨逝了。」
「這——!」德貴與芸栗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嚴峻。
魏林羅抱著小安做起,沉吟片刻后,問道:「媳婦,這事,到底是為什麼?」
雲落染看了魏林羅一眼,想了想,「你是說月貴妃強求明顏一事?」
魏林羅點點頭。
雲落染沉吟良久,說道:「這事,我確實不該瞞著你。」
「小姐!」芸栗大急,被雲落染止住,「事關權急。」
雲落染把明顏的命數對魏林羅和盤托出,聽完后,魏林羅嘆道:「難怪京中世家女無數,月妃獨求雲家次女,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過想想月貴妃為人,也只能是這樣的原因了。」
「為何這麼說?」雲落染有些不解。
「哎,媳婦,你是不知道啊!」魏林羅解釋道。
「在我舅舅還是皇子的時候,皇儲本與他無緣,不想其他皇子爭儲太過,傷了先皇的心。那時舅舅雖然看著庸庸碌碌,但因擅長民事,在百姓中素有賢名,又因為人寬厚,入了岳父的眼,所以先皇暗中定舅舅為太子。但是……」
「但是什麼?」芸栗在旁邊接問一句。
「但是先皇在立儲之時又下了另一道聖旨,聖旨上明明白白寫著,月妃不可為後。」
「這又是何故?」雲落染和芸栗都不明白。
魏林羅苦笑一聲,「你們不知道,年輕時候的月妃有多美?就連我父親沒有娶我娘之前,都對她神牽夢繞,差人定下婚事。」
雲落染和芸栗對視一眼,有些不可置信,「那為什麼最後月貴妃嫁給了陛下?」
「人美,心氣就高。」魏林羅接著解釋,「我父那時只是一個無名小卒,遠配不上艷名遠播的月妃,月妃自詡貌美,怎能甘心如此,一次外出遊玩時,她遇上了外出的舅舅,意外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她破釜沉舟,暗中做下醜事,逼迫舅舅娶了她。
舅舅心軟,也愛她美色,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但又對我父過意不去,上門道歉,二人興趣相投,一來二去間,兩人竟成摯友,再然後,有了我娘下嫁魏家的事情。
那時舅舅只是不受寵的皇子,娶一個這樣的正妃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後來因著先帝有了立儲之心,擔心月妃心機深沉,不利於社稷,本想暗中除去,無奈她懷有皇嗣,只能下旨立側妃為後,也就是如今的皇後娘娘,同時再逼迫舅舅,永不立月妃為後,這才作罷。」
「但是現在皇後娘娘薨逝了……」芸栗喃喃道。
「陛下近些年身體也……,月妃逐漸開始把控朝政。」德貴補充道。
「當不成皇后,就當太后,但是陛下無心立魏廣思為儲。」魏林羅想了想,說。
「顏兒,難道躲不過這一劫了嗎?」雲落染滿面憂色,一時之間,滿室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