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巫山有神油
雪河現在真是後悔死了!她是九重天上堂堂的仙二代,爹娘都是正經神仙,當初就是想下凡間來玩一玩的,怎麼就會想到找束海借人皮囊這種餿主意的?
天上有天條,沒有聖旨不得私自下界。現在想來,就算去找當天帝的舅舅軟磨硬泡地求道聖旨、哪怕玩過頭了挨頓板子也好過現在這樣嘛!
一縷仙魂穿著個人皮囊在世俗紅塵中行走——當初我肯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答應的!
束海突然問:「誒?你大老遠突然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么?」
嘛,差點忘記說正事。
雪河像只青蛙一樣蹲在八仙桌上,一臉嚴肅地說:「師父,我有事想問你。」
「說嘛。」
束海趁機將手心裡的東西抹上她的香腮,用手掌一點點暈開。
他的掌心暖暖的,奇怪的藥水似乎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雪河就把三個月前自己充做舞姬混進村民之中,被馬匪當成禮物獻給寧王、後來被納為小妾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寧王趙崢?」
束海聽了,停下手上的動作,掐指一算:「那個三十多歲的好色老男人?你嫁給他了?」
點頭。
「口味挺重啊。」
「嗯……」
她眨眨漂亮的眼睛,認真說道:「天上的小仙娥說,男人要有經驗的才好,要老一點的才更得閨房之樂嘛。」
「哪個說的?我保證不打死她。」
「那不是重點啦!」
雪河擺擺手:「師父,閨房之樂又是個啥?你樂一個給我看看唄。」
束海嘴角抽了抽:「不,不太方便。」
「咱們師徒都這麼多年了,大家這麼熟,還有撒不好意思的咧?」
她用胳膊肘戳戳他,一臉欠欠兒的賤笑。
「就是因為熟,才不成。」
僵硬地抽回手,下意識地拉拉衣領。
「你怕什麼嘛!」不滿地嘟起嘴。
「廢話!」
束海怒道:「我搞你?!就算你爹能放過我,你娘也不能啊!就算你娘明察秋毫知道是你先動的手,你那當天帝的舅舅也饒不了我啊!……就算天帝也不跟我計較,你那八個哥哥一個姐姐,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不成不成。」
不約不約,我們不約。
「慫、貨。」
雪河白了他一眼,身子一歪乾脆坐到桌子上,雪白的小腿耷拉下來,不滿地搖來晃去。
「我慫我驕傲,不慫早的都過清明節去了。」
束海卻不以為然,慢條斯理地收好小瓶小罐,卻不經意間看到她小腿上竟有一塊青紫,伸手就抓了過來細看:
「咦?……怎麼會有屍斑?」
她意外地被掀了個人仰馬翻,「哎呀」一聲躺倒在桌子上。
「疼嗎?」手指戳了戳。
「好癢啊~你放手啦。」
雪河扭動著身子想掙脫他的手,徒勞地蹬了半天,胭脂色的紗裙被褪到腰間,連褻褲都完全露了出來。
「嘖,不應該啊。漠北的氣候寒冷,按說不應該這麼快就有屍斑的。」
束海皺著眉頭,完全沉浸在學術思考之中。
連不通人事的雪河都覺得兩腿大開被男人看裙底的場面很尷尬。
束海這時突然丟開手:「把衣服脫了。」
雪河聽話地從桌上跳下來,三下五除二脫個精光。
束海打橫把她抱起來,進了內室,輕輕放到床上。
「咩,師父要跟我做羞羞的事情么?」
雪河兩手掩在胸前,兩頰泛紅。
「羞你妹啊,手拿開。」
束海不耐煩道,修長的指間夾著四五個奇形怪狀的小瓶子。
擦,這是要拿老資當實驗品嗎?
奇怪的油從他手心滴落到皮膚上的時候,剛開始感覺涼涼的,隨即就覺得火辣辣的,像是要燒起來一樣。他的手掌十分有技巧地將油推開,均勻地打圈按揉。油帶著詭異的香味,從他溫柔的指腹間慢慢滋潤到她白瓷般細膩的皮膚里。
他的指腹輕柔地將她全身上下揉了個遍,雖然畫面極為曖昧,但是他的神情專註,完全就像在悉心保養一個極貴重的瓷娃娃。
雪河有點鬱悶地想: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個男的啊?
他專註的時候很嚴肅,完全不像平時那麼隨和,始終一言不發地,連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雖然這並不是她的身體,但與他親密接觸時的感覺卻是無比真實的。
「疼嗎?」
他突然停下動作,問道。
她搖頭,心裡卻一陣狂跳。
雪白的皮膚泛起一陣潮紅,他卻一臉疑惑地甩下外套,高高地挽起袖子,繼續專註於「為什麼會有屍斑」這個純粹的學術問題上。
他身上只剩下件輕盈的雪青色長衣,腰上束著條鴉青色汗巾,后腰上掛著一隻精緻的小鼓。那是他的心愛之物,據說他修成正果之前有個一生摯愛,後來用她的人皮製成了此鼓,千百年來一直帶在身邊。
竟然真的會有人喜歡上這個變態?不過結局貌似也是相當悲慘吧。
她突然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事實上她在冒出想法的同時便伸手去做了:一把扯掉了他的腰帶。
下面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
別說桃,連根毛都木有。
「哇哇哇!」
雪河搶先大叫起來,手裡還抓著汗巾和腰鼓,卻指著本來應該有東西的地方問道:「怎麼跟小七不一樣!」
「什麼,小七也被你扒過褲子?」
小七是她的七哥睚眥,出名的小心眼炸毛怪,相當不好惹。
「呃。好奇嘛。」
天哪,天上的神仙都經歷過些什麼啊……
束海面無表情地提起褲子,平靜從她手中奪過腰帶、提起褲子重新系好,不動聲色地將她翻了個身:「再亂動就綁你了。」
她只好老老實實趴在床上,吐吐舌頭:「……竟然啥也木有,沒勁。」
他卻冷笑:「要不然,你以為你爹娘會安心把掌上明珠送到我這深山老宅來?……人心都是不可靠的,無欲無求才最可靠。」
「嘖嘖,你這老男人,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你懂個屁。」
他朝那白嫩豐潤的小翹臀上甩了一巴掌:「若不是給了你這副皮囊,為師會捨得讓你下凡給世間的鬚眉濁物去糟蹋?都是男人,他們心裡想的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了。」
「呸,死太監。」
「就知道你要亂來,早就藏起來啦。」
「咦?!你還有這種功能?」
等她反應過來還想再作怪時,卻見束海已經一面說、一面轉身在水盆里凈了手,笑著說道:
「你這丫頭年紀還小,只知道由著性子胡鬧罷了,哪裡就懂得什麼情愛。情本就是『劫』,男女情愛也遠非你想的那麼簡單。……滿腦子就只知道『色誘』,呸!膚淺。」
雪河不滿地「嘁」了一聲,噘著小嘴從床上爬起來。
束海從柜子里取出一套乾淨的綠紗裙,像打扮布娃娃一樣替她穿好:「你用這身體在世間走上一遭,嘗嘗人間百味也算曆練,是件好事。等到吃盡苦頭,玩膩了,便棄了這皮囊回天上去,如一場大夢初醒,再繼續好好做你的小公主去吧。」
這話說得竟染了一絲蒼涼,雪河抬起一雙單純的明眸仰望著他,只覺得眼前這張貌似年輕的臉背後,也不知藏了個怎樣歷盡滄桑的靈魂。
他的眼中浮現一絲擔憂:「世道艱難,你能不能輕點禍害?」
雪河聽了,竟也學著他的模樣嘆了口氣:「世道艱難,我已經很努力地禍害了,可是都滅有人理我啊師父。」
他的表情顯得十分意外:「就憑現在這副皮囊,那老男人當真碰都沒碰你一下?」
憂傷地點頭。
「卧槽!就算是個女的看到你也不會完全沒反應吧!……那他不是太監就是基佬!」
狂點頭!
所以你是哪一個啊師父?
「不行,事關巫蠱師的榮譽!……你等著!」
雪河滿心歡喜地看著他衝進內室,以為他要換身皮跟自己下山,然而卻見他竟又是抱了一堆小瓶子放到她面前:
「這是巫山神油!情意綿綿散,吹情粉,春心膏……」
竟然還有春藥!
「師父!這就是巫蠱師的榮譽嗎?」
雪河不由氣結,忍可忍打斷道:「我是要讓他愛我,不是讓他睡我啊喂!」
束海愣住,眨眨眼,似乎是想半天才說道:
「……區別在哪?」
「算了,我幹嘛要相信一個煮屎的。」
雪河放棄地一甩手,喚來小兔,回家!
「誒?你這話說的,煮屎的怎麼了?……不是,誰煮屎了?!喂你別走啊!小兔崽子把話給我說清楚!」
然而雪河哪裡還理他,一溜煙就消失在空中不見了。
哼,煮屎的果然沒譜!
什麼問題也沒解決不說,還莫名奇妙被糊了一身怪油!
雪河一到家,就氣鼓鼓地跳進澡盆,泡到熱水裡使勁搓搓搓。
不過,塗在身上的東西看來真是挺神的,原先小腿上的小斑塊,還有身上奇怪的紅斑竟然真的就消失了,整個身體像塊無瑕的美玉,一塵不染,晶瑩通透。
嘛,祝始仙尊的神葯總歸還是有點用。明明只是個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皮囊,在他的保養下竟然如鮮活的一般,滑如凝脂,吹彈可破,真心吹爆!——但是等等,那些保養油該不會就是他煮屎煉出來的吧?!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她立刻整個人都不好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由內而外地生出一種噁心作嘔感!她小心翼翼地湊在胳膊上聞聞,就只有澡盆里花瓣的味道,並沒有什麼特別。這到底是什麼黑科技啊!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算了,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