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藥王村
岑鳳羽往容焱手邊的桌上一瞧,桌上放著一盞茶,茶杯被容焱扣在桌上,茶杯口清清爽爽,沒有氤氳的水汽。
這說明逐風來這兒有一段時間了,他到這兒來卻一直被皇上晾著,看來皇上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岑鳳羽不再去看冼逐風,上前準備行禮:「臣女……」
「哎哎哎,二丫頭,朕說過,你可以不用行禮!」容焱立馬制止了他,笑意盈盈的抬眼看著未知,吩咐他道,「給二丫頭準備一個座位。」
未知會意,搬來一隻精緻的矮凳,特意放在容焱座下。
岑鳳羽見了,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坐下。
容焱笑容滿面,拉著岑鳳羽說起岑相岑增遠的事情,哈哈大笑,全無半點帝王的威嚴,和氣得像鄰家的世叔。
同時,站在偏殿中央,原本是最顯眼的冼逐風,像被他遺忘了一樣,竟然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不知道說了多久,容焱順手摸上茶杯,舉起杯子喝了一口,被冰涼的茶水一驚,才反應過來時間過了不少。
未知連忙接過茶杯,討饒道:「奴才有罪,都怪奴才聽皇上將岑相的故事聽得太入神,疏忽了茶水,奴才這就去換上新的。」
容焱佯裝不悅的揮手讓他去換,看向岑鳳羽的時候目又親和起來:「瞧瞧朕,年紀大了,喜歡講些老故事!」
岑鳳羽笑道:「這些故事,臣女倒是不曾聽說過。」
容焱不相信的問道:「岑增文那個傢伙這麼能憋,沒向你們這些兒女顯擺顯擺自己當年的光輝事迹?」
岑鳳羽古怪的笑道:「父親確實拿他的事情教導過我們,不過……和皇上講的不太一樣。」
「真有意思,岑增文竟然說謊,哈哈哈!」容焱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起來。
岑鳳羽也一笑而過。
容焱一揚手,只見未知走進來,並沒有端新的茶,而是手捧著一份奏摺,走到岑鳳羽面前,將奏摺雙手捧上。
岑鳳羽接過奏摺,打開,看著裡面的內容說道:「原來是溫蘭欽差李大人的奏摺。不過這李大人怎麼不守信,我臨走的時候再三叮囑他,不讓他將我去溫蘭的事情告訴別人,怎麼他轉手就寫了奏摺告訴皇上了?」
「你這個二丫頭,果然還是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容焱佯裝生氣的奪過她手中的奏摺,在手裡揚了揚說道,「你是岑府的嫡女,若你不嫁人,繼承你父親的衣缽,當個丞相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重要的人到了溫蘭那瘟疫肆掠的地方,李存善現在稟告只能算將功贖罪,還怎麼敢替你隱瞞?」
「皇上這麼生氣,看來皇上是想懲罰臣女?」岑鳳羽站起來,半開玩笑的往後退了幾步,做出要跪下的樣子。
容焱擺手道:「你這個二丫頭真不識好歹,朕這是擔心你的安全,怎麼搞得朕像個惡人?」
他認真打量了她幾眼笑道:「你治好了溫蘭百姓,這是大功,自然是賞!」
岑鳳羽走到冼逐風的身旁,看著他說道:「皇上,治好溫蘭百姓的不是臣女,是臣女身邊的這位冼公子!」
「哦?」容焱若有所思的看著冼逐風。
只見這年輕人看起來一派平凡,窮酸、文弱、安靜,卻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彷彿從骨子中生髮出來的從容,這份從容像一座屏障,讓他不能從他的身上看到一絲的破綻,但是容焱知道,只有經歷過生死後大徹大悟的人才會有這份外力不可撼動的從容。
很顯然,眼前的年輕人不過二十歲,絕對不可能經歷過那樣殘酷的人生!
這正是最古怪的地方,他還這麼年輕,偏偏這麼淡定自若,彷彿天下間所有的事情都不會被他放在眼裡,這是一種自信,強大的自信!
這麼多年過去了,參加殿試滿腹才倫的年輕人才他見過不少,哪一個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面露懼色?
此人是他第一次見到的不懼怕他的年輕人!
「是真的!」岑鳳羽說道,「治病的藥方是冼公子想出來的,皇上若要論功行賞,冼公子才是頭功,臣女不過是替冼公子跑跑腿而已!」
「讓柏翠峰首徒跑腿?哈哈哈!」容焱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忍俊不禁。
岑鳳羽正色道:「皇上,柏翠峰行醫多年,以至於讓江湖上的人差點誤以為柏翠峰傳承的是醫術,但其實柏翠峰傳承的是武學,所以醫術不精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是是,」容焱笑道,「朕不過開個玩笑,二丫頭還跟朕急眼了!朕怎麼會忘記,當初你拜入柏翠峰峰主門下的時候,他耍的那套柏峰掌是多麼的威風!」
「是臣女失禮了!」
「不不不,朕不過是逗著你們玩兒呢!」容焱的目光從岑鳳羽和冼逐風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冼逐風的臉上。
兩人目光相接,容焱微笑著卻不失威嚴的看著冼逐風說道:「李卿的奏摺上對你大肆誇讚,朕原本不信,不過現在既然有二丫頭證實,朕相信二丫頭的話。」
「冼逐風,你和你的村民救溫蘭百姓有功,朕賜你的逐風村為一等功勞村,賜名:藥王村!」
「二丫頭,你此去溫蘭,也有功,朕……」
容焱說完轉向岑鳳羽,只聽岑鳳羽故作調皮的打斷道:「皇上不會真的要獎賞臣女吧?」
「君子一諾,駟馬難追。更何況朕是天子!怎麼,你還不樂意要獎賞?」
「不是。」岑鳳羽搖頭道,「臣女可否拿皇上的獎賞換一個願望?」
「你想換什麼願望?」容焱頗有興緻的問道。
岑鳳羽搖頭道:「臣女一時還想不到,但是臣女可以向皇上保證,臣女的願望定然不會傷天害理!」
容焱大笑道:「朕自然信得過你。這倒挺有趣,好,朕應下了!朕等著二丫頭來找朕提願望。」
「多謝皇上!」岑鳳羽和冼逐風異口同聲的謝恩。
容焱重新看向冼逐風,問他道:「不過冼公子醫術如此卓絕,不知師從何人,令師系何門何派?」
冼逐風平靜的回答道:「草民並未拜師,不過是胡亂拼湊一些鄉野葯農的經驗,領悟了一點心得。」
容焱打量了他一會兒,感嘆道:「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領悟能力,實乃天縱奇才,不知你可有意願入朝為官,為朕分憂?」
冼逐風遺憾的說道:「草民斗字不識,恐怕有負皇上抬愛!」
「你不識字?」這倒讓容焱大吃一驚。他看向岑鳳羽,只見岑鳳羽坦然的點了點頭。
容焱更加震驚了。若他刻意隱瞞,在二丫頭的面前肯定會露出破綻,所以他定然是真的不識字。
他原以為,他出身不高,知識有限,沒想到他竟然不識字。一個目不識丁的人能夠在醫術上有如此大的成就,難道那個人要等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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