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心思
「大嫂，你怎麼不點燈？」李存善心裡一咯噔，面上強裝鎮定的問道。
柳氏依舊嬌笑道:「等你來點啊！」
李存善心慌意亂的抹黑點燃了燭台上的蠟燭。
跳動的火焰光芒四散，屋子裡瞬間亮堂起來。
柳氏背靠在兩扇門前，雙手背在身後，反手抵著門。
她換了一件輕薄的衣裙，披散著頭髮，滿臉緋紅的盯著他看。
「我這件衣裳好看嗎？」見李存善不自然的打量她，她張開雙手大方的讓他欣賞。
李存善敷衍的點了點頭，立馬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到桌上的食盒上，結巴的說道:「大……大嫂，這是你喜歡的菜，你來嘗嘗……是否……是否合你的胃口。」
「你做的，都合我的胃口。」她的神情忽然哀傷起來，嚶嚶的哭了起來，「你走了之後不久，父親的老毛病忽然就發作了，人忽然就沒了。沒過多久，你大哥也犯病了，我變賣了所有的家產，一個人做農活兒，最後還是沒能留住你大哥。那段時間，我們家家徒四壁，我連吃飽都很難，更別說能吃上這種精緻的菜了！」
她說得聲淚俱下，讓李存善萬分動容，當初為了不影響他參加科考，父親特地不讓大嫂告訴他和大哥的病情，以至於等他父親和大哥下葬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得到老家的消息。
「大嫂，你辛苦了！」李存善嘆息了一聲，向她保證道，「等溫蘭疫情解決，我就向皇上上奏，讓我留在溫蘭。」
「你留在溫蘭有什麼出息？」柳氏質問他道，「若是知道你這麼沒出息，我當初為什麼要為你吃那麼多苦？」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你若是真的心疼我，不如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李存善感覺心跳的厲害，屋子裡靜止的氣息快讓他喘不過氣來。
「你過來。」柳氏朝著他招了招手。
李存善咽了口口水，倒退了一步:「大……大嫂，我就站在這兒，你說吧。」
「你過來。」柳氏冷笑道，「怎麼，你怕我吃了你？」
「不，當然不！」李存善慢慢挪著步子湊到她面前。
「你看看我！」柳氏忽然撲到他的懷裡，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執拗的說道，「你好好看看，我和你走之前有什麼變化嗎？」
「沒有。」李存善別過頭去，僵硬的說道，「大嫂，請自重！」
柳氏冷笑道:「你終於說出這句話了！你以為我在勾引你嗎？那是因為我別無選擇了！」
「弟弟，我十七歲嫁給你大哥那個藥罐子，除了新婚那一年，我就沒有過過正常夫妻該有的日子。」
「除了老了，我沒有其他變化。」她有些哀傷有些自嘲。
「縱然是這樣，我對你們李家仍然不離不棄，我心裡苦，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
李存善掰開她的手將她推開，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知道我們李家對不起大嫂，若是大嫂想改嫁，我這個做弟弟的絕不阻攔。」
「嫁人？」柳氏苦笑道，「不，我不能再嫁人了……整個縣城的人覺得我是貞潔烈女，我若是改嫁，會被她們的唾沫星子淹死！」
「弟弟，只有你能緩解我的痛苦！」
「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不能拒絕我！」
說著，她再次朝著李存善撲了過來。
李存善早有準備，往旁邊一躲。柳氏撲了個空，剛好讓出門口的空位，李存善想也沒想伸手去開門。
只聽柳氏瘋狂的喊道:「你要是走了，明天你見到的就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大嫂這是何必呢？」李存善回過頭惱怒的看著她說道，「我已經有妻有子了。」
「你娶妻生子了？」柳氏錯愕的看著他，質問他道，「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大嫂也從來沒有問過。再者，大嫂，我這個年齡娶妻生子不是很正常嗎？」李存善反問道。
「不，」柳氏倒退一步，臉上又重新揚起笑容，「我不介意，反正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也不指望你能娶我，我只希望你能疼惜疼惜我……」
「大嫂，你快放開我！」
「我不會放開你，除非你殺了我！是你們李家將我害成這個樣子的，是你們李家欠我的，既然李家只有你了，那就由你償還！」
李存善繞著桌子跑，柳氏在他身後窮追不捨。
屋外倏然亮堂起來，下人張皇失措的大喊道:「不好了，走水了，廚房走水了！」
李存善將糾纏在他身上的柳氏用力一推，跑出了門外。
柳氏看著外面被火光倒映著的滾滾濃煙朝著她這邊吹過來，頓時慌了神，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亂穿了一陣也往外跑。
李存善跑到廚房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了。
岑鳳羽提著一隻水桶站在廊下，聽見腳步聲抬頭朝他看去，只一眼，便讓李存善心中一震！
她似乎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岑鳳羽走到他的面前，抱歉的笑道:「原本是想給冼公子熱一下飯菜，誰知道不小心竟然點著了廚房，我會賠給你的。」
李存善心想:分明就是她故意縱火救了他，他對她感恩戴德，又怎麼會怪罪她？
不過廚房失火，岑府二小姐竟然在現場救火，這件事情他想想就后怕，若是她受了傷，他就算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他連忙問她道:「鳳姑娘沒事吧？」
「我沒事。」岑鳳羽看著已經不成樣的廚房說道，「李大人是要我賠你銀子還是一個廚房？」
「你賠得起嗎？」柳氏氣勢沖沖的跑過來，怒目看著岑鳳羽說道，「這可是皇上賜的宅子，你燒了皇上賜的宅子等著以死謝罪吧！」
「柳氏，不得無禮！」李存善忽然嚴厲的警告道。
柳氏愣了一下，冷笑道:「她燒了皇上賜的宅子你不責備她，反而責備我？我是你大嫂，你有什麼資格責備我？」
「我以為你忘記了。」李存善冷笑道。
柳氏一怔，看著他問道:「你什麼意思？」
李存善沒有理她，叫來嬌兒拉走了她。
回去的路上，柳氏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岑鳳羽大卸八塊。
嬌兒實在看不過眼，勸她道:「奴婢見那鳳姑娘氣勢非凡，說不定真是什麼不可得罪之人。老爺不是關心她，是在與她表面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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