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間造訪

端寧宮偏房

「六皇子，你明日就要出發，應先去拜見貴妃才是。」劉嬤嬤說著，右手掩嘴咳嗽了兩聲，纏著布的左手垂在腿上。

「嬤嬤，這幾天您頻繁咳嗽，活什麼先放下，交給下人去干。」

「老奴本就是下人，不能忘了本分，六皇子能夠挂念，嬤嬤生病也無足的，等六皇子平安歸來，我這病也就好了，行了，快去娘娘那，別在我這耽擱了。」

「嬤嬤放心，我一定平安歸來。」六皇子扶她坐下，今日的他不同往日，就算他離開，那些下人也不會有所怠慢。

「天這麼晚了你也就不用來了。」安貴妃坐著，一眼也不看他，獨自靜靜地品茶。

「為了不讓別人笑話母妃，我要是不來您的面上怎麼過得去，兒臣明日就要出發，今日特向母妃辭行。」裴?起身行了個晚輩禮。

「行了，走吧，看見你就煩心！」安貴妃站起來抬手，由侍女拉著準備休息。

「嗬！母妃可是想好了，我可是你最後的期許！」所剩下的僅此的兒子呢！

「就你現在？別以為討得你父皇一點歡喜，就可以跟太子相提並論了？差的遠！」

安貴妃看著站立原地，背後發著陰冷的裴?，黑的似扇面的眸子一閃，動了動嘴唇，終是說了一句對著，「走。」

看著婢女拉走的安貴妃，裴?咬著牙，憤恨悲哀，他突然想哭，可他止住了，他發誓不管用什麼方法，他一定要得到皇位，讓這個不屑一顧的「母親」看看。

夜很深很靜，朝離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沒有睡意，很快就會有人通過密道混入主宮，那天跟蹤斬月的人又是誰？也不知道三哥他們能不能脫險，而邊遼皇帝為何又對她如此之好？這幾天接二連三的噓寒問暖，讓她有些不忍心，

「哎。」朝離摒氣嘆聲翻了個身面朝里。

「這麼晚還不睡。」

熟悉的聲音，他上來，驚的朝離立馬轉過頭來，與她躺在一側的裴政居然牢牢的扣住她的腰，怎麼都掙不開。

「別動！」他的胸膛貼住朝離的背，下巴抵住她的頭。

「你怎麼來了？！」朝離氣惱，連斬月都沒有發現，這麼輕易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走之前看看你。」

「什麼時候出發？」朝離躊躇了一下，他渾厚的聲音說出這句話，讓朝離分不出真假。

「明天。」裴政很安心的閉上眼，「可能要去半個月。」

岐離餘孽是抓不到的，他本來不想去，可是承蒙左相抬愛，就算是空水撈魚，走走場子也不得不去，至於裴?想要即刻在父皇面前博得好感，根本不足掛齒，他沒太放在心上。

「這麼久。」朝離不盡在想，他一定籌備好了怎麼去抓，要不然怎麼會去半月之久。

「怎麼，捨不得我？」裴政的手伸進衣側，覆蓋在她的小腹上，很小力轉圈式的揉搓。

「你，你有什麼計劃？」朝離皺眉想著先忍一下，套出他的話再說。

「沒有計劃。」

「那你什麼時候出去！」朝離拿住他的手，甩到一邊。

「不疼嗎？」他問。

「什麼？」

朝離突然反應過來，信期！她從小宮寒，每次來時便會小腹脹痛，不自覺的就會把手放在肚子上搓，裴政竟記下了，這種閨房秘事他也毫不害臊，人前冷傲耍帥的太子爺，竟這般厚臉皮！

「你出去！」朝離坐起來推他，可是裴政雷打不動，嘴角似乎含笑，朝離拿住他的手咬了一口，「嘶！」裴政低吟了一聲，他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撲倒在床上，朝離盯著他，又把他給惹惱了！

「今天不方便，本太子先放過你！」他放開手，「等我回來在收拾你！」說完裴政起身離去。

若不是今天時間不對……他早就想……這個裴政他憑什麼為所欲為，他蠻橫的霸道似乎透著點柔情，讓朝離並不反感。

裴政走後，朝離一覺到天明。

「公主今天看起來心情頗佳，要梳個什麼髮飾？」看著銅鏡中的朝離面色紅潤，萍兒也跟著高興。

「美艷一些！」

紅裝素裹，將朱點唇，丹朱玉翠，額堂印花，一個高傲的美艷的人兒，就這樣出現在赫連旻軒的眼前，一步步向他走近，比起那日看她跳舞，今日的她更加讓人動容。

「你今天真美。」赫連旻軒說出心中所想。

「多謝誇獎！」兩人並肩走到亭子里，萍兒和子銘在外守候。

「你竟然偷偷向婢女問我的喜好，說吧，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朝離面頰桃花，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啊！我……」赫連旻軒也想不到朝離直接說出來了，弄得他有些無措，這般女子倒是罕見。

「那幾日你往我宮中送的糕點，模樣精巧，一個個好看的，我都捨不得吃！現在還放著，看的我直流口水！」朝離看他緊張，便自己打趣緩和氣氛。

「哈哈！你不用捨不得，吃了就吃了。」果不其然，他被她逗笑了，就是要這個表情。

「放的時間久了都壞了怎麼辦？」朝離嘟嘴道，假裝天真。

「我明日再送你些。」赫連旻軒立即接話。

「就明日？」朝離趴在石圓桌上，期待的大眼睛看著他。

「哈哈，每天每天都有，小貪吃鬼！」看朝離這樣，赫連旻軒也放開了，不顧及身份摸了她一下頭。

朝離回他大大的笑臉，後來他們又聊了些別的，直到中午用膳才各自回去。

「太子殿下！」身後的子銘叫住他。

「說了在這裡別叫我太子！」赫連旻軒嗔怪道。

「殿下恕罪！是子銘疏忽了，殿下，以卑職看，就算這絳和公主對您有意，可依殿下現在的局勢，朝離又是獨得聖寵的公主，若是你們在一起，恐怕不太妥當。」

「本王自然知道，可是她今日親自約我來，不管怎樣，我已經知道她對我並無厭惡，除了兒時，已經許久沒有一個人，能讓我心胸暢快，煩悶全無，我已經查過，她戰死駙馬和長公主的遺孤，並非陛下親女，這樣的話就沒有不可能。」赫連旻軒只要繼續對朝離好，等她芳心暗許，水到渠成。

後來幾天，赫連旻軒就頻繁出入凌華宮，每次都帶些朝離喜歡的吃食，逗她開心。

朝離會在他面前跳舞，赫連旻軒便看著，飲一些小酒，突然靈感爆發，再寫一首詩送給朝離。

這一日，赫連旻軒拿來了玉簫，行雲撫琴伴著簫聲，這樣的合拍讓舞蹈多了幾分雅緻，正當赫連旻軒欣喜之時，裴鈡宸背著一筐畫突然來了。

「好呀！你們兩個……朝離看你怎麼跟太子和我交代！」裴鈡宸把畫扔在地上，有幾幅襯著畫軸滾開了。

「鈡哥哥怎麼來了？都是朝離不是，小玩意別沒有叫上你！」朝離走過來像哄小孩子一樣

聽說朝離和太子不是一向不合嗎？

「這是南榮氏家之作！」赫連旻軒撿起其中一幅畫。

「對對，有眼光！」裴鈡宸隨後拉起赫連旻軒，永無止境的討論起畫來了。

「跟你說，還有人說我在騙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這可是真品，在哪弄的？」

……

朝離：「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