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回府
漂泊大雨似乎是下了一整夜,容清淺在燭火燃盡前她便已伏在石桌上睡了過去。
等到雨歇風駐,山槐上的黃鸝鳥婉轉的叫喚,她才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醒來。
晨時陽光明媚,從雁歇亭望去只見山路蜿蜒,槐葉青蔥,翠藍色的天空里閑雲半卷。
守在她身邊的趙祁暄看著有些疲倦,似乎是一夜未眠,「暄哥哥,早啊!」
她一直身子,罩在身上的披風險些滑落到地上,「咦?」
竟然不是昨夜趙祁曄給她的白色披風,而是趙祁暄的外衣,「三殿下呢?」容清淺疑惑的問
「三皇弟剛走,當時你正睡著,我們就沒有吵醒你。」趙祁暄穿好容清淺還給他的外衣,對容清淺說,「我先送你回去吧。」
容清淺點點頭,提著衣裙邁下雁歇亭的台階,白色的鞋子才觸到地面便飛快的收回了。
地面鬆鬆軟軟,踩上去倒是會挺舒服的,可鞋邊卻沾了泥垢。
「我背你過去吧。」趙祁暄看著容清淺可愛的模樣不由笑出聲來。
從雁歇亭到他二人騎來的馬上,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容清淺身量芊芊的趴在他背上咯咯笑,「暄哥哥,你都好久沒有背我了,淺淺是不是又沉了些啊?」
「你若是挂念自己的體重,日後少吃些甜食就好了。」趙祁暄把她抱到馬上打趣她
滿地泥濘馬兒跑的也比往日慢了許多,泥垢濺到青色的裙角上,容清淺想用手遮遮,卻左支右絀,全然遮不住,倒是趙祁暄安慰她,「現在時辰還早,城門也不過剛開,路上不會有什麼人的。」
「真的嗎?」容清淺有點懷疑。
「應該是吧。」趙祁暄被她問的有點心虛,他從前也不曾在這個時辰出宮亂逛過,不過胡亂謅來一句說辭哄她而已,哪裡知道城裡有多少人。
趙祁暄騎馬過宣慶門時城門始開,除卻城門的守衛外來往的不過幾個販夫走卒,無甚要緊。
容清淺那趙祁暄的袖子擋著臉,過城門后洋洋得意的慶幸沒有被熟人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只是還沒嘚瑟兩句,卻迎面碰上了一隊金羽衛到趙祁暄跟前行禮。
好巧不巧帶隊的竟然還是容清淺的兄長,時任禁軍副將的容清深。
還沒來得及藏好就聽見兄長如雷貫耳的聲音,「容清淺別藏了!」
容清淺笑嘻嘻的把腦袋從趙祁暄袖子下露出來,一臉諂媚的對容清深說,「兄長這一大早的是要去公幹嗎,這一大早的。」
「不是去疊梧宮了嗎?聖駕未回你拉著二殿下回來幹嘛?」容清深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狼狽的妹妹。
未給她解釋的機會就像趙祁暄說,「二殿下別送了,讓清淺自己回去吧。」
容清深縱馬向趙祁暄走了幾步,靠近之後壓低聲音說,「南境有軍情急報,怕是狼煙將起,殿下此刻該在陛下近前而非送清淺回家。」
容清淺識時務的點點頭,「殿下隨兄長一起回疊梧宮吧,不要因為我誤了大事。」
容清淺輕快的從趙祁暄懷中跳出來,轉頭對容清深說,「兄長不要忘了讓人留一匹馬給我啊!」
容清深招了招手,身後就有一個金羽衛走過來把馬讓給容清淺。
「別在街上丟人現眼,趕緊回家。」容清深冷著臉警告她
「知道了!」容清淺調轉馬頭,回頭粲然一笑,「你們去忙你們的事,不用管我!」而後自顧自的騎馬離開。
晨光熹微時,容清淺終於趕回了國公府,國公爺和夫人去了澄州探望容清淺的外祖,叔父在太學,只余了她們幾個小輩看家。
容清淺撿了條人少的路,穿過聽雨樓徑直回了自己的沁蕊軒。
青蘿被她留在了疊梧宮裡,只好使喚丹蕪去準備熱水和熏香侍候她沐浴,等到重新穿上粉色的襦裙,青絲綰,簪上鑲了雞血石的玉釵,美美的坐在院外的凳子上吃上一口熱乎乎的牛乳燕窩羹時心裡才圓滿舒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