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己想多了
漸漸熟悉了手動擋的許戀，一路開得越來越順。
齊北想說，除了操作太規範和太守規則外，他看不出任何她是新手的痕迹。比如說現在，齊北提醒她：「這個時間一般沒交警。」而且這個路口也空無一人一車，
許戀道：「沒事，我不趕這點時間。」在馬路上無處不在的攝像頭下開了一輩子車，闖黃燈都會扣分，更別說紅燈了。被規範行為一輩子的結果就是，即便不會被抓，闖紅燈也讓她有心理壓力，讓她不想闖。據說大象小時候你用繩子拴著它，它怎麼都掙脫不了，後來即便它長大了，依然是那根小繩子，它卻不會再去試著掙脫了，估計這跟許戀守規則是同種心理陰影、或都是被習慣性洗腦。
齊北就覺得，這不是趕不趕時間的問題，而是整個十字路口只有他們一輛車，他們竟還這樣孤零零停在這裡等，真的有點傻，別人看著會笑話的。最主要是這還是他的車，別人認出他的車，笑話的自然是他啊。齊北改變不了許戀，只得做好被小夥伴們笑話的心理準備。
許戀道：「當然，如果你強烈要求我必須闖紅燈……」
齊北愣了下，介面：「我沒那……」沒那意思，不過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也不會聽你的。」只聽許戀打斷他說道，皮了一下。
齊北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又好笑又無奈，偏偏心理上還輕鬆起來，至少在這一刻，他覺得面子和丟臉也沒那麼重要。
現在的紅綠燈還不會倒數，等路口變綠燈了，許戀才掛擋再次開了出去。
齊北看著窗外路過的F大校門口，意識到時間竟過得這麼快，轉過北門去，今晚他們的行程就到站了。他這才開口提起：「我今天打聽了下昨晚的事。」
許戀邊看後視鏡邊介面問他：「哦，你姐夫怎麼說？」
額……齊北被噎了一下，無奈地轉過頭去看她，怎麼覺得她今天特別皮？
許戀解釋道：「我到你姐家去家教，你姐夫就給你打電話，他為什麼見過我？除非他就是昨天晚上警告你的朋友，對吧？」再次問，「他怎麼說？」
好吧，你明察秋毫，你贏了。齊北道：「昨天晚上你們跟蹤那倆人，男的他不認識，女的叫關琳琳，她是劉世豹的人。豹子是附近真正的涉黑勢力，上頭有傘、手上有槍、底下有人，他比你們想象中更危險，你千萬千萬別去惹他們。」
許戀心下一驚，她早已不是幻想黑社會多酷多有趣的小姑娘了，聽到這話她唯一的反應就是想有多遠離多遠，絕對不會去自找麻煩。這會兒她聯想起前世許嘉的墜樓，不知道是不是有關聯，她好奇追問：「既然她是那位豹子的女朋友，為什麼還敢大庭廣眾下跟許嘉拉拉扯扯？比如昨天在迪廳門口，她就不怕惹怒那位豹子？」
「你誤會了，她不是女朋友，而是豹子手下的人。」齊北咬咬牙，低聲詳細道：「我聽說她其實是豹子手上的名牌之一，拿出去拿得出手那種……」見許戀還沒反應過來，他再咬牙：「長得漂亮的名牌大學生，據說有的高官達人很偏愛。」
「啊！」許戀終於懂了，她先前主要是從沒把大學生想得那麼複雜，性賄賂這種事她以為只存在於新聞中，沒想到會在現實中遇到。可見這個時代的確比她熟悉的時代更黑暗和複雜，將來是打了多少老虎和蒼蠅才漸漸肅清風氣的。
齊北見許戀終於懂了，鬆了口氣又有點不自在，再次叮囑：「從事這種工作，還能大庭廣眾下找小白臉，可見豹子對她多縱容，這種縱然到底是因為忽視、重視、還是什麼，我們不知道。」萬分認真地：「但你可千萬千萬別去試試。」
「放心，我絕不以身試法，沒那勇氣。」許戀聽他說得嚴肅，忙保證了下。
齊北幫她遮掩下：「不是勇氣不勇氣的問題，你們就不是一路人，沒必要。」
許戀笑笑，其實不必幫她遮掩啊，她又不是害怕被人小看的小姑娘，沒勇氣又要面子，遮掩下面上好看。對她來說，沒勇氣就是沒勇氣，沒能力就是沒能力。
很快車開到了北門，許戀還是找了靠近他網吧的小路準備去停車。有個女孩在路口等著，見到齊北的車就跟著追了進來，邊跑邊不停招手。「你朋友吧？」許戀問：「你要不要先下車，我停好車鑰匙給你送過去。」
齊北猶豫了下，開口：「我前女友，分手2年了，可能是來借錢。」他解開安全帶，「行，我先去看看。」
許戀就先踩了腳剎車，等他下車才開去停車。
齊北下車往回走，遇上正追過來的陳安然：「什麼事？」
陳安然看看路盡頭那輛熟悉的轎車尾燈，酸道：「這次怕是真命天女，連你小老婆都肯給人試手。」
齊北簡短道：「有事說事，沒事就回。」說著就要抬腳走。
「別，」陳安然忙攔住他道，「你借我點錢。」
齊北不意外：「這次多少？」
陳安然小聲道：「20萬吧。」
「多少？」齊北追問句，以為自己聽錯了，平日拿點小錢，現在一開口二十萬。二十萬在這個時代不是個小數，都可以買套房子了。
陳安然咬咬唇：「浩然欠了人高利貸，每天都在利滾利，我是真沒辦法了，小北，你幫幫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說著不知是故意還是過於激動，軟了身子貼過去。
齊北忙退後幾步：「你小心站好！」
陳安然腿軟了下才重新站穩，真是尷尬又憤怒，但好歹有求於人，她聽話地停了步，只可憐兮兮看著齊北。
齊北也看了她一會兒：「那你給我寫個欠條吧。」
「什麼？」陳安然完全意外地反問，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分手兩年了，但平日里她想要點錢，齊北都大方給她了，怎麼這次要欠條了？
齊北道：「這次不是小數目，我可以不收你利息，但本金你和你弟得還給我。」
陳安然哀求道：「你知道我們家收入，是真還不了。」
齊北道：「陳浩然過幾年大學畢業，他可以工作后慢慢還，反正你也是為他借的，對了，讓他自己也簽個名。」
陳安然又意外又憤怒：「他不可能簽這個名！」
齊北沉默了下，還是道：「咱們分手兩年了，安然，我本來也不欠你的，看在過往情分，平日你要點小錢周轉，我也都給你了，上次你說你弟上大學要買台電腦，問我要一萬，我猶豫后還是給你了，並且跟你說過，那是最後一次了，別再來問我要錢了，是吧？」
「可你每次都說是最後一次。」陳安然沒反駁的理由。
齊北道：「那是每次都下決心是最後一次，但下次又總想著沒多少錢，心軟，但總有一次會是最後一次的，是吧？上次已經借給了你一萬了，你沒還。這次再借20萬，20萬夠買套房子了，不是筆小錢，我覺得你可能還不上，既然是為你弟借的，那讓你弟也簽個名，拿去應急，然後一起慢慢給還上。」
陳安然想伸手拉他，見他再退一步又沒敢追，可憐地：「小北，你再幫我一次，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齊北道：「我沒說不幫你，我幫你們過難關，不過要你們給我打借條。」頻頻看向路口，怎麼停車這麼久還不出來，沒出什麼事吧？
「齊哥，齊哥！」大路口那邊，坤子大聲喊他，向他招手。
「什麼事？」齊北轉頭問。
「你快來快來，來一趟。」坤子大聲道。
可惡的劉坤，又是他來多管閑事！陳安然深怕齊北被喊走了，顧不上那麼多了，撲上去抱住齊北的腰：「小北，你幫幫我，幫幫我！」胸緊貼著他背摩擦，說得曖昧無比。
齊北很花了點力氣才掰開她手臂，他再次看看路口，還好沒看到許戀。同時他很是惱怒：「你再這樣我一分錢都不借給你！」喘了幾口氣，想轉身就走，忍了忍到底沒做絕，「如果真急，叫陳浩然來借錢。」
坤子怕齊北又吃虧，早在他被抱住時跑了過來，現在見狀倒放心了，悠閑地在一旁看戲。
齊北轉頭看到他，尤其是他手上轉的車鑰匙，那像是他的鑰匙啊：「你哪來的？」
坤子停了停轉鑰匙的手：「哦，剛才那誰放店裡來的，我叫你就想說這個。」好吧，其實他是想借這個把齊北拉走，免得又破財。
齊北伸手奪過鑰匙：「走了啊？」率先往網吧去。
坤子跟後頭：「早走了，放了鑰匙就走了，你趕去也沒用啊。」
齊北心下有些失望，腳步就慢了些，然後忍不住胡思亂想，想人家是不是嫌他跟前女友麻煩，所以說好的還鑰匙要還到店裡去？又想人家連他都不在意，幹嘛要在意他前女友啊？再想鑰匙放店裡的原因，肯定是她怕被誤會，所以不參合他的私事……在意一個人，他她的所有行為，在你看來都可能是密碼，另有深意。其實這世上人人都活得很直白，哪有那麼多精力去搞另有深意？都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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