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裙帶

「我看看」唐主任撕開一看說「我要礦長辦派車到縣教委去一趟，學校要收編了」

「夜校就按你的方案辦吧」劉主任出來了說了一句

「我下午想到縣裡出差，找縣教委」

「好呀，叫小夕跟你去吧，讓她到縣裡採購一些夜校用的教科書和本子」

「你去把要買的東西寫一個單子，」

劉主任對我說「你到我那裡拿內部卷，到財務科兌點現金」，說完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疊像飯票一樣的小票，我接過來一看，心想：「原來當官的都有內部票呀，這也不是現金嗎」

「這是一千元，可以兌換一千現金，賣點紙張筆墨，文具，」我睜大眼睛看著我手中我從未見到的這麼多的錢，手有點兒發抖，??嗦嗦地說：「我怕丟呢，劉主任」劉主任壓低聲音說：「你到機要室去往學校打個電話，找楊潤請半天假，下午跟你去縣裡，她早就跟我說了要到縣裡去一趟，這次正好明天又是星期六，可以在縣裡玩一天，紙張和文具買五百元的，我相信你辦得好」

「放心吧，我懂」說完數了數十張一百元的大額票，分開五張掖在褲兜里，以免讓外面的人看見。我從劉主任那裡出來心裡想道：怪不得人人都喜歡當官

唐主任見我出來說「小夕，你做好準備吧，我去礦長調度室，看看吉普車出去沒有，」我忙接著唐主任的話說：「主任，吉普車是礦長坐的耶」唐主任見我快嘴潑了他的面子，悻悻地說：「我只是說看看，又沒有說就是吉普」我感覺到失言了，忙對他解釋說：「對不起，失言了,不是那個意思」我頓時覺得尷尬異常，拿著票灰溜溜地到機要室去打電話去了。

機要室在大樓最底層，也就是礦長辦公室的正下方，整個大樓四四方方只有一個出口，我站在護欄上，俯望下面，從天井當中綠油油的枝葉茂盛的桂花樹葉的罅仄中看看機要室的門是否開著，我走到樓梯口時，正好瞧見譚書記往我這方向來，我駐足遲疑了一下，但我覺得這不是我掛心的事情，依舊往樓下走去了。

這小小的機要室，都是皇親國戚，她的侄子就是勞資科的科長，勞資科長的老婆又是財務科科長的妹妹，這一大幫裙帶中，誰是中心紐帶，當然是吳礦長了。

我來礦部不久，還有許多暗中的紐帶不讓人所知，這個關係還是沒有多久是胡幹事說給我聽的。

對我來說這棟大樓的任何人都是我的長輩，對他們都是應該謙虛在謙虛，禮貌了再禮貌。

我推門進去，見機要大姐正打著毛線衣，見我進去有點意外，看她專心的樣子，機要室不是很忙。

我禮貌地對她說：「大姐，我想打個電話」她眼睛皮看都不看一眼嘴裡說：「怎麼不到辦公室打呀」

「大姐，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我不敢呢，他們都是當官的，誰敢呀，只有麻煩大姐了，讓我往學校打一個電話，要楊潤接電話好嗎」也許我的誠懇打動她，她放下手中的織物，在一個大立櫃的檯面，扯出一根長長的線，插在立柜上的小孔里，嘴裡喊著「喂，喂，教務辦公室，找楊潤老師，」說著她指指她旁邊的一個黑色的電話說：「通了，說吧」我傻傻地看著她，見她要我接話，忙拿起話機「喂喂」地喊起來，她一見我這樣，忙說：「怎麼像鬼叫呀，沒有打過電話呀」說完臉上唬著，眼睛露出一似的鄙夷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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