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所以，你們覺得怎麼樣？」
等候了許久，瑞亞還是忍不住詢問了她的父母，她急切又滿含期許地望著他們兩個人，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摘下眼鏡，本·帕克最先翻閱完畢，他嚴厲地掃視了瑞亞一眼，「嘿！你向老師撒謊請假的事情還沒完呢女孩！還有你瞞著我們去試鏡女主角的事情，我們可有很長一筆賬要清算，我不會就這樣放任你——」
「噓，噓！本，你打擾到我了！」梅·帕克不禁發出一聲抱怨，這種劇本式的文字對於沒有怎麼接觸過的人來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梅閱讀的速度並不快但是這不影響她讀下去，好的劇情總是會吸引人們的注意。
醞釀已久的教訓被自己的妻子不留情面地打斷了，本只好泄氣地嘟囔了幾聲，瞪了瑞亞一眼暫且安靜下來，他的眼神告訴瑞亞這些事沒完。
縮了縮脖子，瑞亞只能給出一個討好的微笑。
之前她為了和《洛麗塔》的編劇見一面，便從學校里請假跑出來跟著馬洛伊偷偷去了一趟好萊塢，沒有告訴本和梅。
現在一切事情都揭露出來了，本會生氣也很正常。
「這會成為經典。」
收起最後一頁紙張，梅抬起頭來說出這樣一句話：「說實話，我沒有想到這還能被改編成這樣，這是合法的嗎？」
「應該……我想他們購買了版權，媽媽。」聽到了梅的話，瑞亞終於在心裡送了一口氣，她看起來並不反對。
「這很好。」梅感慨了一聲，然後她眯了眯眼睛，把注意力從劇情之中轉移到了瑞亞臉上，「但是至於你，撒謊的女孩——那就沒有那麼好了。」
「媽媽！」
「你怎麼能夠瞞著我們完成這所有的事情？」梅是真的動了怒火，「瑞亞，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是你的家人，我們應該、也必須站在你身邊幫助你，而你不接受，甚至為了拒絕我們的幫助而撒謊！」
「你怎麼能夠這樣做？」她失望地搖著頭，「在經歷了這幾年之後，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那麼愛你。」
本靠過來扶著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撫她的情緒。
「我知道，我真的明白你們有多愛我，而我同樣也愛你們。」瑞亞想要走過來又不敢，「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們為難，我只是想把一切事情都做好，我只是希望你們能為我驕傲。」
「沒有人可以獨自完成所有的事情，所以我們是人。」嘆了一口氣，本看向他的女兒，「你總是這樣，完美的成績，完美地做完所有事情，你拒絕讓我們幫忙，這是不對的，我們是一家人。」
「而且我們一直都為你驕傲，無論你有沒有做出什麼成績，無論你有沒有把事情搞砸。」本向瑞亞伸出手，「一個14歲的女孩有權利變得獨立自主，也有權利追逐自己的夢想，但是，她沒有權利把愛她的父母攔在外面。」
「我只是太想要關心你了，瑞亞。」梅把猶豫著靠近的瑞亞拉近了自己的懷抱里，「你把一切做得太好了，所以我總是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我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母親。」
「你是一個好母親。」瑞亞抱緊了她的母親，她曾經的父母的影子有一瞬間在這對夫婦身上重疊起來，但瑞亞知道她抱住的是梅，「這是我的錯，媽媽，我很抱歉，我想得太多了反而忽略了你們的感受，對不起。」
梅回抱得更緊，「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你永遠都是我們的驕傲。」
從梅的懷抱里退出來，瑞亞又抱住了本，「爸爸，對不起沒有告訴你這些事情，但我同樣也很愛你。」
羞澀但又堅定地環抱住自己的女兒，本差點要把她舉起來，不過最後他還是克制著和瑞亞在地面上擁抱了一會兒。
「……如果你和那個男演員有超出這種尺度的接觸，我會揍他的。」
嚇了一跳，瑞亞退出了本的懷抱，過了一會兒她才不確定地看了梅一眼：「這是一個玩笑，是吧……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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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家庭談話還順利？」
剛簽完自己名字的瑞亞瞪了馬洛伊一眼，傳遞著明知故問的意思。如果沒有得到她父母的同意，她怎麼會這麼輕鬆地簽約。
「嘿，請對一個在不久前為你把片酬抬高的男人客氣一點。」
馬洛伊聳了聳自己的肩膀，他和瑞亞的父母聊了很久。
他們互相商量著確定了可以承受的□□尺度和底線，每一項都精確到了可以用數字描述的程度，例如吻戲必須在3場以內，性場景的描寫不能超過胸部以下等等，然後再由馬洛伊和對方談判。
「然後這個男人馬上就會從我的片酬里抽取12%」
「我只會抽取10%，而且另外的那些錢我還得去拿去付你申請加入美國演員工會的入會費，以後他們會從你的年收入里拿錢的，而那也沒到2%。」馬洛伊好笑地搖著頭，「鑒於你是我今年回報率最高的一筆投資，所以我決定原諒你這次毫無道理的污衊。」
支付3000美元的入會費和58美元的手續費就能加入演員工會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工會不僅能為入會演員保證最基礎的談判公平，會為他們爭取利益，爭取良好的工作環境，還會幫助演員收回遲到削減的酬勞，以及提供相關法律保護，是一個相當可靠的組織，甚至可以說是演員的「娘家」。
不過雖然是這樣說，演員工會在一些事情上發揮的作用還是有限。
就算瑞亞之前就加入了美國演員工會，安娜貝爾的試鏡發生那樣的事情，她也很難證明這之中存在不公平競爭。
因為那個英國女孩艾瑪·麥琳確實也參加了試鏡，這之中的彎彎繞繞就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而且也不會有人傻到為了一個小角色得罪一部電影的製片人。
「所以這真的發生了嗎？我在好萊塢的第一個角色，我的一個表演竟然就能演電影了——」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我的女主角。」
「馬修，你知道嗎？」聽到這個名字，馬洛伊皺了皺眉但他沒有反駁繼續聽了下去，「在我原來的計劃里，我覺得我至少要到20歲才能出演洛麗塔這麼多戲份的角色。」
「按你原來那個計劃？高中考到加利福尼亞的那個？」
「是的，而這還是我想象中最美化的結果了，我以為我會從群演、背景板做起，然後在這過程之中試鏡一些電視劇的客串角色。也許會有個好眼光的經紀人發現我的潛力，然後把我送進電影的試鏡……」
按照這個機會，瑞亞也許進入演員工會都會有困難，因為入會要求必須要有一份與工會簽署過的作品的主演合同，或者在作品中擔任超過3個獨立工作日的臨時演員。而這些工作機會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
現在瑞亞符合了第一個標準，她有了《洛麗塔》的主演合同。
「哈，我想那個經紀人就是我了。」
「那確實是你，馬修。」瑞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到感慨當初的時候，這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對嗎？」
聽出她話語之中的渴望，馬洛伊也笑了，他回視瑞亞的眼神里暗藏野心，「當然，比起你那個目標，現在還遠遠不夠，完全不夠。」
無論他們雙方一開始對另外一個人有什麼想法，這一系列的事情顯然證明他們之間的相性足夠合拍，這對於這種工作關係來說就十分足夠了。
「不過在那之前，你該請個助理了。」
「什麼？」話題被馬洛伊拉到這件事情上，瑞亞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現在提這個還太早了吧。」
「電影不會在紐約拍攝，拍戲期間你必須一直待在劇組裡。」馬洛伊挑了挑眉，「如果你家人沒有當你經理人或者助理的意願，他們就不可能總是陪著你，我也不可能圍在你身邊轉，你覺得你一個人能協調好所有事情嗎？」
「我馬上就15歲了，在聯合國的定義上都能算是青年，馬修，我不再是小女孩了。」瑞亞拒絕了他的提議。
經過馬洛伊的爭取和談判，她的片酬最終是20萬美元，對於一個在銀幕上沒有任何演戲經驗的新人來說，這個價格已經很高了。
20萬美元扣除了個人所得稅再除去支付給馬洛伊的部分，瑞亞還要交上加入美國演員工會的會費，更重要的是，她還希望用這筆酬勞支付他們家的貸款。
所以她還不打算花在別的用途上面。
對方一開始只打算用10萬打發他們，馬洛伊讓這份酬勞翻了兩倍，瑞亞猜測也許是斯蒂芬說了一些好話，所以他們在片酬上鬆口得很快。
作為一部由獨立製作的改編文藝電影，《洛麗塔》的投資成本算得上高了，原來的投資就有4千萬美元，加上安德里·維特的2千萬多，最終的預算成本是6千2百萬美元，這個數字讓唯一一個大概知道票房成績的瑞亞心驚。
不過對於這部敏感的電影，酬勞並不是重點，尺度才是他們談判爭鋒的重點，也是馬洛伊工作的最重要任務。
像她這樣未成年的年輕演員對電影來說在某種程度上本來就意味著麻煩，因為工作時長會被規定得很嚴格，而且稍微涉及到危險的戲份也都必須小心再小心。
所以這方面的交涉對於瑞亞和馬洛伊還是有利的。
「好吧，大女孩。」馬洛伊攤開手，「那麼我希望到時候我不會收到你的哭訴電話，也不會收到你父母的告狀電話。」
結果進入劇組的第二天，瑞亞就打了電話，她當然不是打哭訴電話，而是為了給自己在紐約的父母報平安，不讓他們擔心。
梅提議過要跟著過來幫忙照顧瑞亞，他們商量分析了半天，本甚至都開始找洛杉磯的租房信息了，最終瑞亞還是說服了他們。
拍戲是一件還會有些意思的事，但跟組就沒那麼有趣了，她還是不忍心讓家人一起受苦，而且她絕不會讓本和梅為了她而犧牲掉自己的生活。
本有自己的工作，梅也有在紐約的社交圈和家庭主婦日常，這些美好的事情應該維持原來的局面。
當然最後他們還是給瑞亞找了一個臨時助理，否則她的父母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心的，劇組也不會放心的。
「我的皮膚是不是已經發紅了？」
「不，它們看上去好極了。」對瑞亞可憐兮兮的神情無動於衷，馬洛伊直接回答了她，「你還可以再曬很久。」
「可是我覺得我的背都已經開始著火了。」
「那大概只是你的錯覺。」馬洛伊不以為意地回應著，他倒是還挺珍惜這個美好的日光浴時刻，像他這樣的經紀人既沒有有錢到能在私人海灘曬太陽，也沒閑到在海邊塗抹防晒霜，「你真應該多晒晒陽光，這能幫助你長高。」
「我可不矮！」
馬洛伊眼光精準地掃了一遍她的身體，「五英尺六英寸，中等高度，為了拉出更完美的比例考慮，你還可以再長一點。」
懶得理會他，瑞亞直接移過了自己的腦袋貼向另一側，167cm明明足夠了，難道她以後就不會和矮個子的男演員搭戲嗎？
憑瑞亞自己的演戲生涯經驗，她很清楚，無論她長得多迷人演得多精彩，和男演員擦出的火花有多妙，只要她穿上高跟鞋碾壓了他們，那些男人還是會在那一瞬間暗恨她。
別看她現在在沐浴陽光有多愜意，事實上這也是瑞亞工作的一部分。
她需要把皮膚晒成蜜色，最起碼也不能那麼蒼白，而她一點也不想去使用那些更快捷方便的不健康手段。
所以她現在就按照專業人士給她制定的方案來曬太陽了。
在正式開始拍攝，前期工作要做的也有很多。
首先就是測量她的三圍身材然後設計修改服裝，然後再給她打造電影里的造型，這並不是什麼能迅速完成的工作，每一項都需要商討、甚至經過幾次反覆實踐。
到現在為止，瑞亞總共染過兩次頭髮，一開始導演想要還原書裡面的形象，給她選擇的顏色是中規中矩的栗色，後來他又覺得這種栗色比起她原來金髮藍眼的色相美少了衝擊力，於是最終挑選了偏棕紅的顏色。
「也許你該開始增肥了。」馬洛伊趁著來找瑞亞談事的時候蹭了點陽光，「我知道你在做模特的時候就在控制脂肪，但洛麗塔可不是皮包骨頭，你的骨架小脂肪勻稱肉多一點也不會顯胖，別減過頭了。」
瑞亞沒忍住向他丟了一把沙子，「我才不是皮包骨頭。」
馬洛伊滿不在乎地避開了瑞亞那些沒多少攻擊性的沙子，「一個好消息，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刪掉過於赤.裸的吻戲。」
但在瑞亞來得及回應之前，他又馬上說了下去：「但仍然會有床戲。」
於是她只好把自己埋回了在沙子上鋪好的柔軟棉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