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崑山玉碎 第47章 黑羽鏢

當莫峰趕到那棵巨大的老槐樹下時，天已經接近黃昏。日薄西山，昏黃的光照在這片蒼涼大地上，光與影的結合讓這裡顯得格外不真實，一切便如同幻影。

莫峰下了馬，上前輕輕撫摸著那棵巨樹的滄桑。這時，「嘎嘎」兩聲怪叫，一隻烏鴉落在了樹頂的枝幹上，梳理著自己烏黑油亮的羽毛。

不多時，第二隻、第三隻…第十隻，不斷有烏鴉從遠處飛來，成群結隊地落在了老樹的樹枝、樹梢之上。最後，整顆樹滿是烏鴉黑壓壓的一片，無數雙血紅的眼睛瞪著樹下的莫峰，聲音嘈雜，讓他心裡突突直跳，不由得往後退了數步。

這裡的確不簡單，充滿了怪異、凄涼與不詳。不知為何，莫峰感到了威脅，他忍不住握住腰間那把寶劍。

他的擔憂並非多餘，莫峰的霜龍劍還未拔出，一隻烏鴉率先發難，隨後樹上的百餘烏鴉緊隨其後對準了莫峰俯衝而下。白霜劍寒滿天閃現，莫峰劍若雷霆，每一道劍光立時劈碎一隻烏鴉，烏鴉沒有落下而是化作黑煙消失不見。

莫峰的劍法發揮出了豹派劍術的精髓，招招爆發，便見那百把劍影幻出，千道白光炫閃，將這襲來的大片黑暗「鴉」海層層斬裂，彷彿在最漆黑的午夜中綻放出最絢爛的狂舞。

不過烏鴉終究是太多，攻擊越來越猛，莫峰且戰且走。一瞥眼，見老槐樹的背後果然是一處洞穴。莫峰來不及多想，右手使劍，左手噴射出了一團熾熱的烈火。

那些烏鴉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火焰震懾，攻勢立刻緩解。莫峰趁機在地一滾，溜進了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之中。那些烏鴉沒了攻擊目標，在空中盤旋半刻，就漸漸散了。

這裡想必就是字條中提到的那個洞穴了，莫峰暗想。他移步其間，不斷深入洞穴，想要探索出這其中的秘密。

莫峰穿過石道，在前面的第一個岔口的木門裡，傳來了說話的聲音，他湊近了，附耳仔細傾聽。

「聽說又有一位姐妹，加入了我們。」這是一個蒼老又尖刻的聲音，讓人印象深刻。

「是的，你會喜歡她的。她也是一個被這世界傷透了心的可憐人。我們的隊伍又會壯大。黑夜女神會通過儀式將她帶到我們當中。」另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莫峰知道，裡面的兩人就是所謂「姐妹會」的人，他當即一腳踹開木門，想看看她們究竟是何方神聖。

裡面的兩人讓莫峰大失所望，這兒並沒有他想象中多麼可怕駭人的兇惡怪物，而是兩個佝僂著身子看似極為尋常的老婦人。

這兩個老婦人長著蒼老而醜陋的面容，指甲比手指還要長，身披黑色的破披風遮住了她們大部分慘白、鬆弛，布滿老斑的身子，披肩處粘滿了烏鴉的黑羽。她們手裡還舉著一個木頭拐杖，上面掛著各種骨頭裝飾物。她倆坐在屋內長桌子的另一邊，驚愕地看著闖進來的莫峰。

其中一個惡毒地咒罵道：「你這俗不可耐的凡人，竟敢闖入我們聖潔的集會地，黑夜女神會用祂的方式給予你最恐怖的報復！」

莫峰不屑一笑：「在你們的女神報復我之前，你們還是先嘗嘗來自我的審判吧。」

霜龍劍驚鴻一現，嚇得兩個老婆婆站起身來，不住後退。

莫峰挺劍沖了上去，奔到半途，一個老太婆狂抖身子，無數黑色羽毛掉落。她往前一送，那些羽毛如同有了靈魂般破空襲來，刺向莫峰的諸處要害。

莫峰早有防備，手上的霜龍急旋，「當、當、當…」無數黑羽應聲打落。

「你們這些『鬼婆』還真有兩下子。」莫峰一語道破其身份，她們的確就是災后怪物——鬼婆。

鬼婆是一種粗通低等魔法的人形怪物，在奇幻世界，人類可以通過儀式變成鬼婆，從而獲得利用低微魔法的機會；而這種陋習顯然也被她們帶到了這裡。

姐妹會就是這幫鬼婆抱團的組織，她們也通過拉攏卑微的人進會來擴充自身實力，不過終究只是不入流的。

姐妹會的鬼婆也通過江湖世界武功暗器的啟發，創出了「黑羽鏢」的武功。黑羽鏢是以烏鴉羽毛作為一種極為厲害陰毒的暗器，以手勁或魔力打出，上面雖然沒有淬毒，卻被施了黑魔法，讓中鏢者痛不欲生。此鏢投擲手法，姐妹會的人一脈相承，端是出其不意，變幻無方。

這兩個鬼婆不斷將披風上的黑羽發出，那羽毛如利箭穿空從不同方位發射。莫峰長劍急舞，不斷招架抵擋，他也知這羽毛厲害，不願意沾惹半分，打落的黑羽很快化為了塵埃。

終究百密一疏，一片羽毛突破莫峰防線，划傷了他的手背。划傷的瞬間，羽毛消失不見，但其上的黑魔法發揮了效用。

莫峰的內心瞬間被一股突發的恐懼所擊倒，他的寶劍變成了毒蛇，兩個羸弱的鬼婆變成了世間最可怕的鬼怪。莫峰急忙扔下長劍，無助驚恐地看著她們，雙手抱住了肩膀，瑟瑟發抖。

兩個鬼婆咯咯怪笑著拿出匕首走上前去，準備結果了這個「膽小鬼」。莫峰見她們湊過來，驚叫道：「你們不要過來！」

情急下的莫峰運起內力護體，催動了體內的光明內勁。那股內勁的神聖力量立時遊走於莫峰的奇經八脈，周身各處。

黑魔法所帶來的恐懼終究是邪惡之力，在聖潔光明的太陽神力量面前變得不堪一擊，瞬間被它的力量化解衝破。

恐怖逐漸散去，莫峰恢復了神智，但他看著靠近的兩人，卻依舊裝作老鼠見了貓的模樣，嘴角卻露出一絲狡黠。

就當兩個鬼婆走近，舉起匕首準備刺下來時，莫峰右手一抓，寶劍應聲飛來，穿透了其中一個鬼婆的身體，那鬼婆立刻斃命。

莫峰一拿到霜龍劍，起身怒掃，劍尖割開了那個舉起匕首的鬼婆喉嚨。她雙手捂著脖子，不斷有鮮血深處，最後實在熬不住，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