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沒有1

牛大力依言退出靜室。

他剛一出現在議事大廳，便收穫了所有人的注目。

眾人不用多問，只看他失魂落魄的表情，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這樣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眾人並沒有覺得奇怪。

木管事還特意上前拍了拍牛大力的肩膀，安慰他說道：「大力不用灰心，能夠有靈根資質進而被尤仙人的收入門牆進行教導的，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呢。」

「都還沒有嗎？一個人都沒有過？」

聽到這話，牛大力的眼睛里閃過一抹亮光，似乎是因為木管事的話，讓他又重新燃燒起了希望，整個人不再顯得那麼頹廢和喪氣。

木管事笑著說道：「是啊，我進入仁善堂也已經幾十年了，在採藥堂更是待了二十幾年時間。這期間，我加過大大小小測試的人無數，但確實沒有一個人能夠被測出靈根資質的。」

「仙人是多麼珍貴和遙不可及的存在，仙人的身份也不是大街上的白菜，隨便給點兒銀子就能買回來用著。我曾經聽說，百萬凡人之中，都不一定能夠出一個有靈根資質可以修鍊的仙人呢。你沒有被測出靈根資質也實屬正常，不要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還年輕，往後多的是時間磨鍊武技。就算將來達不到仙人的厲害程度，做一個擁有八、九級鏢師實力的高手，還是不成問題的。」

木管事非常看好牛大力三人，也願意在他們身上做投資，所以也難得說了一些開解和鼓勵的話語。

他卻是不知道，牛大力根本就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

聽了木管事的話，他心裡想著的卻是那一份從總堂地下密室里謄抄出來的名單。

按照名單上的記錄，可完全跟木管事說的不一樣啊。

能夠擁有修鍊資質的人確實少，但是仁善堂卻並不是一個也沒有，光是名單上記錄的名字就有十幾個。

百年時間，仁善堂能夠搜羅到十幾個有靈根資質的人，也是很不錯了。

木管事不知道這些內情也情有可原，畢竟他自己就不是靈根資質的人，自然也就不會被允許知道這些內幕。

牛大力如此想著，面上還是一副十分感激木管事的樣子。

他對木管事拱了拱手，說道：「謝謝木管事，我往後自當會繼續努力，勤耕不綴的。」

對於牛大力的態度，木管事滿意地點了點頭。

牛大力又說道：「剛才我出來之前，寇管事讓我叫下一個人進去。」

說著，便看向余斯年。

他不曉得蕭嬋嬅有沒有跟余斯年交代好，不過想來應該是已經交代好了的。

花花做事向來穩妥，他也是放心的。

聞言，木管事趕緊對余斯年招招手，說道：「斯年，輪到你進去了。」

然後還催促了一句，說道：「快點兒進去，別讓寇管事等久了。」

他還沒有忘記自己要在寇管事面前好好表現，獲得更高印象分的打算呢。

聞言，余斯年點頭，笑著應了一聲，說道：「曉得了，我這就進去。」

然後和牛大力擦肩而過，緩步朝靜室走去，而牛大力則是朝始終一言不發的蕭嬋嬅走去。

兩人身形交錯的時候，牛大力密語傳音說了一句：「小心。」

余斯年微不可查點了點頭。

牛大力走到蕭嬋嬅身邊，發現她依舊是最開始的那個姿勢站著，便曉得她此時正一心幾用，留在現場的精神力並不多。

好在之前有餘斯年在，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才使得大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現在牛大力回來了，給蕭嬋嬅護法的人，自然就變成了他。

牛大力牽起蕭嬋嬅的一隻手，讓她微微斜靠在自己的身上，這樣的姿勢，能夠讓她更輕鬆一點兒。

多餘的事情他做不了，只能在這些細節上更體諒她一些。

兩個小夫妻之間的互動，眾人看在眼裡，但是並不開口打趣說笑。

一來，牛大力剛從靜室內出來，沒有測出靈根資質，心情肯定不好，他們此時開口調笑，總是時機不對的。

還不如把時間留給他們兩個小夫妻互訴衷腸，也是眾人對他們的一種體諒。

二來，他們兩個小夫妻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可見是經常性的舉動，眾人雖說都是不拘小節的江湖中人，但是臉皮始終還是不夠厚，做不出余斯年那般沒臉沒皮，隨時隨地懟人打趣的動作。

種種原因放在一起，眾人便很默契地沒有打擾兩個小夫妻的二人世界，紛紛別開眼睛做君子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不看不聽不觀察，眾人自然也就沒有發現蕭嬋嬅略微僵硬的身體狀況，也錯過了一個發現真相的大好時機。

另一邊，余斯年施施然走進內室，和牛大力之前一樣，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布局環境，然後目光便定在木匣子內的測靈石上。

不等寇管事吩咐，他動作敏捷，快的像一隻兔子一樣，直接上前將木匣子里的測靈石拿了出來放在手心裡。

很快，測靈石內好不容易重新蓄積起的靈力，又一下子被余斯年的木碗給吸收光了。

也是在余斯年拿起測靈石的那一刻，蕭嬋嬅的精神陡然一松，外面的身體微微一晃，好在牛大力一直環抱著她，她才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力竭而倒在地上，也避免了被人發現異狀的可能。

別人發現不了蕭嬋嬅的異狀，卻不代表牛大力發現不了。

蕭嬋嬅的身體剛一出現狀況，牛大力便立馬密語傳音問道：「花花，你怎麼了？可有什麼要緊？」

他的語氣裡帶了一絲緊張和擔心，甚至還有一點兒惶恐。

突如其來的害怕失去的恐懼情緒，一下子席捲了牛大力，讓他差點兒當場發瘋。

不過，蕭嬋嬅很快就安撫了他的負面情緒。

她靠在牛大力懷裡，密語傳音道：「大力哥，你別擔心，我沒事，就是精神力過得消耗，又沒有及時補充，有點兒力竭罷了。」

事實上，真實的情況要比蕭嬋嬅說的嚴重一點兒，但是她不想要牛大力擔心，便沒有完全說出真相。

果不其然，得到蕭嬋嬅的回應之後，牛大力緊繃的身體，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他記得蕭嬋嬅之前也發生過一次精神力透支的事情，不過那一次是因為她在藏寶閣待的時間太久，以至於精神力透支，整個人蔫兒噠噠的，腦域一陣陣扯著生疼。

牛大力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蕭嬋嬅的神色，見她面容依舊，除了微微合上的眼睛表示她的疲倦，其餘的都還好。

牛大力高高懸挂的一顆心，稍微落下了一點兒。

問題應該沒有那麼嚴重。

可惜現在的時間和地點不對，若不然他們就可以直接就地打坐，吸收空氣中的靈氣，以彌補自身的消耗。

牛大力密語傳音對蕭嬋嬅說道：「花花，不要逞強，如果覺得不舒服，我們就立馬回去。大不了就是暴露而已，沒有什麼比你的人身安危更重要的。」

牛大力的生意里透著濃濃的心疼，還有十分的愧疚和自責。

如果不是他沒有能力，花花也不會次次都頂在他們的面前，為他們遮風擋雨……

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感，從牛大力的心底騰升而起，隨之而來的是對力量的更加渴望。

只有掌握了更強的力量，他才可以保護花花，給她一個安穩安逸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他們的未來殫精竭慮、嘔心瀝血。

強烈的心情波動，引動了牛大力丹田氣海內的一片風起雲湧，他身上的靈力波動似有暴動的跡象。

蕭嬋嬅距離牛大力最近，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身體上的異樣，一下子明白過來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蕭嬋嬅在心裡暗道一句：「不好！大力哥這情況似乎是心境有所觸動，修為隨之而動，想要提升的徵兆。」

這是好事，但是偏偏時機和地點不對。

如果是放在被人耳目的地方，她恐怕就是睡著了都要笑醒，但是怎麼偏偏就是現在呢！

心境觸動后的自然提升，有點兒類似於頓悟，是修行者們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一旦被打斷，往後想要再來一次，基本上就沒有可能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蕭嬋嬅根本就不用過多的權衡，心裡的天平早就已經偏向了牛大力。

她捏緊了雙拳，整個人蓄勢待發，這是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蕭嬋嬅做好了為牛大力戰鬥的準備，但是她突然又感覺到，四周剛才還風起雲湧的靈力波動，一下子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她的真實感受，她怕是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了某種錯覺。

這是怎麼回事？

大力哥身上的靈力波動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蕭嬋嬅的精神力不再能感知到，便立馬密語傳音問道：「大力哥，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地方？」

牛大力密語傳音回道：「沒有，我剛才有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但是那感覺來得快卻得也快，我還來不及細細品味，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壓抑，但是蕭嬋嬅也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因為沒有及時鋪捉到頓悟的感應，而心生失落。

蕭嬋嬅心裡為牛大力微微惋惜的同時，又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惋惜他沒能鋪捉到頓悟的感應，放鬆他們不用再經歷一場惡戰。

不過她很快就想通了，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有得有失，陰陽協調，本就是天地間最中正的邏輯循環，他們也強求不來。

蕭嬋嬅不曉得牛大力具體知不知道自己錯失了什麼，心裡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告訴他真相。

聽了蕭嬋嬅密語傳音的告知，牛大力輕聲回道：「花花不用為我覺得惋惜，這其實沒有什麼，以後再有機會牢牢抓住便是。

再說了，我也不是全然沒有所得，心裡依稀還殘存了一些感覺，待我回好好感悟一番，應當也能有所精益。」

「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儘管如此，蕭嬋嬅的聲音里還是透露出了一點兒失望的感情。

這還是她極為克制的情況下，要不是顧及牛大力的心情感受，她此時恨不得罵人了，真是操蛋的機遇！

不過她很快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全神貫注關注四周的情況，他們現在還處於一種緊繃以及可能被暴露的狀態下，沒有太多的時間給她去傷春悲秋，再多的心情和想法，也只能留著等回去再說了。

如此想著，蕭嬋嬅便將自己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轉移了出去，因此她沒有注意到牛大力眼中一閃而過的暗光。

牛大力的頓悟其實並沒有結束，而是被他強行壓制下來了。

這種情況很奇怪，也並不合乎常理。

按常理而言，頓悟一旦被打斷，就很難再繼續下去，但是牛大力似乎是一個特例。

明明他已經強行掐斷了不合時宜的頓悟進階，但是他丹田氣海內已經沒有平靜下來，如果可以內視的話，便可以看到他的丹田氣海內，如同一片汪洋大海，正在波濤翻湧上下起伏，好似隨時就要打翻他這個主人，從他的丹田氣海內傾瀉而出一樣。

牛大力也是一個狠人，為了不讓蕭嬋嬅為他涉險，硬是要緊了牙關一聲不吭，好憑藉高強的意志力，強行克制住了身體內的衝動。

牛大力站在蕭嬋嬅身邊，挺直如松，從外表來看，一切如常，沒有人能夠發現他的不對勁兒。

確切來說，是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兩個小夫妻的不對勁兒。

很顯然，這是一對能夠對自己下狠手的小夫妻。

且這一對小夫妻能夠對自己下狠手的原因，偏偏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對方著想，既不想要對方為自己擔心，也不想要對方為自己身處險境。

拳拳的愛護之心，以及彼此的相互體貼，真的是讓人十分感動。

果然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就單看能夠對自己下狠手，毫不留情的剋制力，以及全心全意為對象著想的心意，便真的是天造地設一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