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現在的世界市儈得太快
年華本來坐穩在圓桌的另一頭,阿根扶著鄧初瑾落座,她起了身,往這邊走了兩步,手伸了伸,擔心對方因為失明有磕碰,可對方安然落座,她便收回了手,安安分分地坐回原來的位置。
「根叔,你先出去吧。」鄧初瑾把手放在桌子上,略像受驚的貓咪。
阿根不明所以地看了鄧初瑾一眼,和對面坐著的顏辭鏡對視一眼,見對方看懂自己眼裡託付的意味,才退了出去。
「上次醫院的時候,有勞你了。」鄧初瑾話說的平穩,手上卻連筷子都沒拿穩。
顏辭鏡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上次她扶住了他,可他好像沒有那麼歡喜……
「沒有,只是舉手之勞。」
「說起來,那天我把手鏈和杯子都掉在你家車庫的房頂上,才是尷尬呢。呵呵……」顏辭鏡看對方沒什麼反應,把上次的尷尬事件拉來做話題,結果倒讓自己變得尷尬起來,隔著對方的沉默都能感覺到難堪。
鄧初瑾想起那天傭人說鄰家的姑娘東西掉在車庫的房頂上的事情,那天根叔還幫她搬梯子。
「不必在意。」
沉默了有兩分鐘,鄧初瑾才蹦出這四個字。
接著,他又道,「我叫鄧初瑾。」
「初瑾若璞玉,未琢而靜世芳華。你這名字寓意深遠,想必伯父伯母對你期待很高吧。」顏辭鏡聽到他自己介紹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再次想起那句話。
此刻,她仰著頭看對面的鄧初瑾,發現對方半天沒怎麼動過筷子,那雙筷子似乎一直都握在他手上,沒有往盤子伸過一下。
鄧初瑾微微提起半口氣,又緩緩吁出,「家父已故。」
初瑾若璞玉,未琢而靜世芳華。
鄧初瑾還沒聽人這樣解讀過自己的名字。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顏辭鏡暗恨自己來之前為何不做做功課。
「無妨。」鄧初瑾那雙筷子終於向前伸了伸,操控筷子的兩根手指動了動,筷子沒有夾起任何東西,他又伸了伸。
顏辭鏡眯著眸看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幫幫忙,思及上次醫院門口的那件事,不由皺皺眉。
好半天見對方才夾上了菜,顏辭鏡才想起自己還沒做自我介紹,「那個,我叫——」
「我知道你叫什麼。」鄧初瑾奪了她的話。
「?」顏辭鏡探究地看向他。
「很符合你。」
聶丹樺,丹樺,紅樺。
顏辭鏡摸了摸頸后,若有所思,「是嗎?」
「你可以叫我阿鏡。」
顏辭鏡補了一句。
鄧初瑾以為阿鏡是她的小名,輕輕點頭,淡淡地給了她兩個字,「阿瑾。」
「哦,好。」顏辭鏡扒了扒碗里的米飯,上面沒有沾到一點菜肴的油,她向來是一口菜一口飯,不會讓米飯的白湮沒於菜肴里。
鄧初瑾的筷子在自己的飯碗里打轉,「沒事你可以來找我玩。」
聞言,顏辭鏡抬眸看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啞然失笑。
他們兩個,一個是無心飯菜地用筷子扒米飯,一個是失明而用筷子扒米飯。
兩個人寡淡的聊天消磨了午飯的時光,顏辭鏡頓了頓才把筷子放下,見對方像是也沒什麼繼續用飯的心思,主動開了口:「我吃好了。」
「嗯。」鄧初瑾扶著桌子站起來,顏辭鏡怕他摔到,麻溜地從裡面走過來扶著他。
不同於醫院門口那次,這次的鄧初瑾並沒拒絕她的好意。
「你會彈吉他嗎?」鄧初瑾在顏辭鏡的攙扶下,驀地問了一嘴。
「當然會啊!」顏辭鏡歡快地點頭,眸光里閃爍著星芒,「不過,我姐的那把琴箱鼓起來了,在H市應該是彈不了了。」
沒想到自己戳中了話題點的鄧初瑾提議著,「我家裡剛好有一把,你要彈嗎?」
「好啊。我跟你講,我最喜歡的一首純音樂是《Flower—Dance》,無論是鋼琴曲還是吉他曲,我都信手拈來。…………」涉及音樂方面的東西,顏辭鏡便侃侃而談起來。
音樂是她很熱衷的一個領域。
她一直把「賺錢養夢,音樂不死」當做自己的信條,沒想到準備大踏步前進的時候,因為不放心名都目前的情況,便無緣音樂學院的進修。
當然,無緣的原因還有曾經父母對她企圖走樂器特長參加高考的反對。
目前她想通的一點就是,愛好就是愛好,沒有必要升級到很專業的層面。
現在的世界市儈得太快。
也許太專業了,她就失去了初心和熱愛。
鄧初瑾時而不時地點頭,對顏辭鏡的一些看法有著肯定,同時也跟顏辭鏡交流自己的某些想法。
「我就說了beenle這場會是整個話劇最亮的崽,你就是不相信我!」聶丹樺把自己用手機錄下來的視頻遞給聶丹歆看,不安分地坐在聶丹歆的車裡,跟著放的DJ音樂活躍地扭著。
搖頭晃腦著嗨的樣子,像極了神經病。
對,神經病。
「我在開車噯,祖宗!」聶丹歆打著方向盤,沒功夫看聶丹樺扔在扶手箱里的手機,至於裡面所謂的beenle的精彩表現也沒有興趣。
於她而言,最頭疼的是旁邊這個跟著音樂群魔亂舞的妹妹,頭髮已經凌亂得像是沒被纏好的毛線,臉上的粉都抖下來有一層。
她打算的是做完在H市的這段時間的工作就辭職,時間本來就緊迫,旁邊的非要她來接的這個人還來耽誤她的工作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