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打造新戲秦淮八艷(中)
不光光是寇白門哭回南京的衣服,當寇白門遇見書生時,在穿著上勢必也要吸引人。為此,宋千心真的頭疼了。
不可以濃妝艷抹的媚俗,也不能太過於素淡。要將寇白門的嫵媚表現出來,還得注意不能夠太過膚淺。
這些個衣料里也尋不出一件能夠達到她標準的,要不就是大紅大綠俗氣的要命。要不然就是素色的衣料看著像個寡婦一樣,很顯然,這些都不是宋千心的菜。
戲服雖然是戲服,不能穿上街,也不能夠素日穿。只是彰顯著舞台上人物的心性,就是這麼一樣東西,卻讓宋千心真為難了。
她要求完美,要求極致的完美。
《秦淮八艷》將是一出偉大的連續戲曲,要知道其中人物每一出的主人公都與下一齣戲有著多多少少的聯繫。而秦淮八艷互相的性格也是關鍵,這一切都構成了一出好戲的要素。
這麼好的戲,萬萬不能做砸了。千心知道老爺子能夠寫出好戲,她要做的就是將這出好戲完美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秦淮八艷:秦淮八艷指明末清初在南京秦淮河畔留下凄婉愛情故事的八位才藝名妓。明末在秦淮一帶的八個名妓,又稱「金陵八艷」。秦淮八艷的事迹,最先見於余懷的《板橋雜記》分別寫了顧橫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門、馬湘蘭等六人。後人又加入柳如是、陳圓圓而稱為八艷。)
書中記載:明末的秦淮河一派勾欄瓦肆,歌舞昇平,笙歌徹夜的景象。其中青樓林立,儘是風塵女子的世界,儼然成為明代最為繁華的歌舞地。許多青樓都收留有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的童女。她們教其琴棋書畫,詩詞歌舞。待其長成后便成為青樓中的招牌。金陵八艷柳如是、李香君、卞玉京、鄭妥娘、顧眉生、寇白門、陳圓圓、董小宛皆是由雛妓養成至秦淮河一「絕色」的。八艷不僅個個相貌身材一流,而且詩詞歌舞樣樣精通,更難能可貴的是她們關心天下大事,與繼東林黨之後的復社文人來往密切,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當真巾幗不讓鬚眉。她們中的李香君,卞玉京、董小宛與明末四公子中的侯方域、方以智、冒辟疆的風流韻事被時人傳為美談。
八艷中的柳如是、顧眉生、寇白門後來都從良跟隨明末的歷史名臣。明亡后,八艷中許多人都因政治原因而遭追捕。陳圓圓,董小宛也由此出現在當時叱吒風雲的歷史人物的生命中
吳三桂投在李自成的麾下。他控制著長城要塞,抵禦清兵,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陳圓圓被獻與吳三桂受盡恩寵。兩人感情篤深。後來李自成麾下另一將搶奪陳圓圓。吳三桂迷戀與她,因此大怒道:「我手握重兵竟連一女子也保護不了!」衝冠一怒為紅顏,自此吳三桂起兵投清倒戈相向。農民軍畢竟難敵訓練有素的正規軍,清兵入關如風捲殘雲般將其殲滅。李自成功敗垂成,成為歷史上的悲劇英雄。清統一天下后,吳三桂因其功高而被封為西南藩王。若當時陳圓圓未被搶,吳三桂未必會倒戈相向,歷史上是否真會有大清朝還未可知。
便是這樣幾個人,便是這八段凄美的故事,濃墨重彩的刻畫出一個時代的倒影。這是一個凄美的時代,生離死別構成了這些故事的美麗。
亦如櫻花,櫻花雖美,卻美的如此的短暫。清風起,櫻花落,留下的便是無盡的徒傷悲。
這八位女子的愛情故事亦是如此,每一個人都是秦淮河上女人堆里的佼佼者。卻每一個都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
陳圓圓是紅顏禍水,寇白門便是紅顏空死。
禍的不是美貌,而是男人的心。終歸是一個男權的時代,成王敗寇,擁護者們便輕而易舉的將那份罪責扔到了一個女人的頭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便是又一百張嘴也無法辨明。
宋千心對這群女子有一種特殊的憐憫,她知道每一個人能夠選擇出身。命苦,便是誰也不能夠怨。
越是這樣,她到是越覺得希望能夠將這一齣戲上演的極致完美。
畢竟是八場戲,這八場戲各自獨立卻又各自依附。對於寫劇本的人來說,這是一個挑戰。對於宋千心這個偽班主來說,更是一場挑戰。
毫無疑問,這將會是安橋瓦子歷史上突破性的進展。宋千心知道,這八場戲下來,一定能夠奠定安橋瓦子的基礎。她知道大家一定會喜歡,因這個時代從來沒有出現過八場能夠聯繫在一起的戲。
不光要服裝到位,宋千心甚至想到了燈光。
恨死那個倒霉的愛迪生晚生了那麼多年,這年頭要是有舞檯燈光,相信安橋瓦子勢必會成為大家最喜歡休閑的地方之一。
沒有我們可以製造,千心在後台對著鏡子里的燭光發獃的時候,雙兒悄悄的走到了宋千心的身邊。
「千心姐去看看吧。」雙兒說道。
千心嚇了一跳,立即回了頭。
「怎麼了?」千心問道。
「對面劉老闆來了。」雙兒說道。
千心這一回真是驚著了,對面鳳翔瓦子的劉老闆來了?她慌慌張張的跟著雙兒走到了後台旁,輕輕挑起門帘,果然見著劉老闆正坐在觀眾席里。
此刻,距離開場還有一炷香的時間。觀眾席的人不多,只見那劉老闆坐在正中央最好的位置。手中還拎著一罈子酒,毫無疑問這是買戲票送的酒。
「怎麼辦?」雙兒問道。
千心沉吟了一下。
來者不善,勢必是為了偷學技術以及打壓台柱妙妙而來的。
劉老闆那張嘴明天回去會馬上說,妙妙如何如何的唱得不好。
當然不能叫她隨便亂說,千心沉吟了一下,馬上對雙兒說道:「去告訴妙妙姐,今晚她不必上戲。」
雙兒一驚,吃驚的喊道:「不是吧你?」
「聽我的話,馬上叫她把頭面拆了。」千心說著看了雙兒一眼,緊跟著說道:「今晚你我來上戲。」
雙兒一震,便也不敢多說。千心趕忙走到鏡子前,三四個小戲子圍過來以最快的速度為她上了妝。
頭面剛剛戴好,這聽外面一陣鑼鼓聲。是開戲的時候了,千心鎮定的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緊跟著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快步的走向後台旁邊待場。
鑼鼓聲響起,千心碎步上台。
「韶華催白髮,光影改朱容。人生浮世,渾如萍梗逐西東。陌上爭紅紫,窗外鶯啼燕語,花落滿庭空。世態只如此,何用苦匆匆。但咱們,雖宦裔,總皆通。彈絲品竹,那堪詠月與嘲風。苦會插科使砌,何吝搽灰抹土,歌笑滿堂中。一似長江千尺浪,別是一家風。」
宋千心唱的一板一眼,絲毫不差。
雙兒此刻上台,對戲唱到:
「暫息喧嘩,略停笑語,試看別樣門庭。教坊格範,緋綠可仝聲。酬酢詞源諢砌,聽談論四座皆驚。渾不比,乍生後學,謾自逞虛名。《狀元張葉傳》,前回曾演,汝輩搬成。這番書會,要奪魁名。占斷東甌盛事,諸宮調唱出來因。廝羅響,賢門雅靜,仔細說教聽。」
此時,觀眾席里卻傳來一陣調高嗓子的男聲:「張葉詩書遍歷,困故鄉功名未遂。欲占春闈登科舉,暫別爹娘,獨自離鄉里。」
不用問,那自然是劉老闆搶了台詞。
雙兒看了千心一眼,千心卻不慌不忙的接著唱到:
「看的,世上萬般俱下品,思量惟有讀書高。若論張葉,家住四川成都府,兀誰不識此人。真箇此人朝經暮史,晝覽夜習,口不絕吟,手不停披。正是:煉藥爐中無宿火,讀書窗下有殘燈。忽一日,堂前啟覆爹媽:「今年大比之年,你兒欲待上朝應舉。覓些盤費之資,前路支用」。爹娘不聽這句話,萬事俱休;才聽此一句話,托地兩行淚下。孩兒道:「十載學成文武藝,今年貨與帝王家。欲改換門閭,報答雙親,何須下淚!」
卻聽觀眾席里又傳來一陣聲音:「前時一夢斷人腸,教我暗思量:平日不曾為宦旅,憂患怎生當?」
千心馬上唱到:「孩兒覆爹媽:「自古道:一更思,二更想,三更是夢。大凡情性不拘,夢幻非實;大抵死生由命,富貴在天;何苦憂慮!」爹娘見兒苦苦要去,不免與他數兩金銀,以作盤費。再三叮囑孩兒道:「未晚先投宿,雞鳴始過關。逢橋須下馬,有渡莫爭先。孩兒領爹娘慈旨,目即離去。」
「話休絮煩。那一日正行之次,自覺心兒裹悶。在家春不知耕,秋不知收,真箇嬌妳妳也。每日詩書為伴侶,筆硯作生涯。在路平地尚可,那堪頓著一座高山,名做五磯山。怎見得山高?巍巍侵碧漢,望望入青天。鴻鵠飛不過,猿狖怕扳緣。稜稜層層,奈休行鳥道。齁齁,為藤柱須尖。人皆平地上,我獨出雲顛。雖然未赴瑤池宴,也教人道散神仙。野猿啼子遠聞得咽咽嗚嗚。落葉辭柯,近睹得撲撲簌簌。前無旅店,后無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