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手刃
「你都說了,朗兒吉人有天相,你倒是哭起來做甚?快起來,快起來。」皇上伸手,將皇后扶了起來,兩人才又重新落座,便有人進來能傳,說是鸝妃娘娘來了。
「鸝妃?好吧,叫她進來罷。」皇上道。
不一會兒,鸝妃便哭著走了進來,一進門便跪了下來:「臣妾教子不周,特來向皇上皇后請罪。」
「怎麼啦?你這哭哭啼啼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皇上看著還低頭跪在地上的鸝妃。
鸝妃道:「是逸兒。逸兒與大皇子兄弟情深,在聽到大皇子出事的消息后,不顧反對,竟自己騎了馬去邊塞,說是要尋他的哥哥去。臣妾攔不住……」
「你是說逸兒去了邊塞?」皇上站了起來。
「是。」
「何時?」
「昨日午時。」
「那你怎的現在才來報?這個孩子,他一個人去能抵什麼事?」皇上拍了拍桌子。
「回皇上的話,都是臣妾的過錯,他就是怕您知道了不讓他去,所以……」
「所以你就和他一起聯合起來騙朕?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將我這個做皇上的放進眼裡?」
「皇上恕罪,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若平日里臣妾對他管得再嚴歷一些,自是不會出這樣的事來的。這孩子身上的傷都還沒有好全,現在又單槍匹馬的偷偷跑出去,一切都是源於他擔心哥哥,早聽說大皇子落入敵手時便心急入焚的要去營救,怎奈當時腰還動不了不能成行,沒想到才過幾日,又聽說大皇子落水失蹤,更是急得不行……」
「罷了,罷了,這逸兒也是惜這手足之情,想他身上的傷,也是為了救楓朗所致,如今又帶傷前往那邊塞之地,唉……朕不是怪你,是擔心他。朕的皇子不多,可不想有什麼閃失。」皇上揮了揮手:「快起來,不要跪著了,地上甚涼。」
皇上說著,起身便去扶鸝妃,鸝妃卻依然低著頭,躲閃著。直到皇上拉起了她的手,她才將臉仰了起來,那臉上還帶著一塊白色的面紗。
「愛妃這是為何?」皇上看著鸝妃帶著面紗,不禁心生疑惑。
「這……」鸝妃的眼瞟向了皇后,露出一副驚恐之色來,半天不說話。
皇上可等不得,伸手便將鸝妃臉的面紗一下子揭了下來,那鸝妃半張腫起的臉和那三道明顯的傷痕便落入了皇帝的眼裡。
「這是怎麼回事?」皇上簇眉。
鸝妃突然又沖皇后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的喊:「皇後娘娘,是臣妾不好,臣妾本不知道皇上在您這裡用膳的,可逸兒之事又不得不報,所以臣妾才前來,啊,是臣妾不該來的,臣妾這就走。」
皇上見鸝妃行動可疑,自然是更不會放她走的,看著皇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樣子,剛剛才升起的那些柔情在瞬間便蕩然無存,沖著皇后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后見皇上動了怒氣,也一下子跪了下來,嘴唇嚅動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皇上,您千萬別怪皇後娘娘,她也是無心的。那日我來尋姐姐說話,可姐姐宮裡的貓跑了出來,是畜生將我所傷,與姐姐全然沒有關係的。」
「貓?你是說那隻沒有毛的怪物?」
「正……正是。」鸝妃一邊說,一邊又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了看皇后,那眼神里含著的畏懼之色,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啊,姐姐也不是有意為之,還望皇上不要責怪姐姐。」
「哼,那東西朕早就說過不要養,不要養,長得就如鬼魅一般,不吉利,可你偏是不聽!那畜生可殺了?」皇上轉過身對跪在地上的皇后說道。
「妾身當時就命人去抓了,可是那畜生翻牆跑了,遍尋不著。」皇后道。
「你身為後宮之主,怎的會養這個東西?唉……我也知道,你母家與那猩羅有些關係,可……愛妃快快起身,快快起身,可有找太醫診治過了?」皇上說著,伸手將鸝妃連連扶起。
「皇上不必過於擔心,臣妾已請萬太醫診治過了,可……」鸝妃欲言又止:「皇上還是不要看臣妾,臣妾現在的樣子丑得很……」
「既然萬太醫都診治過了,為何朕看起來這傷口還是沒有好的跡象呢?」皇上不顧鸝妃的反對,伸手將她的下巴抬了起來。
「萬太醫說……說……」鸝妃說著,又似無意的瞥了一眼皇后。
「有朕在,旦說無妨。」
「說那貓爪子上似乎被人故意用了毒,所以這傷才遲遲不見好轉。」鸝妃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有毒?」
「妾身冤枉啊,如果說妾身有意為之,又怎會知道鸝妃妹妹什麼時候會來永壽宮?」皇后急急的替自己辯解著。
「哼!早知道你為人寡毒,你且說說,這後宮之人,旦凡被朕寵幸過的,有你不恨的嗎?今日是鸝妃碰到,若明日是柳妃呢?是沁貴人呢?你個毒婦!」
「皇上,妾身沒有,真沒有啊,還請皇上明察。」
「好啊,你說怎麼查?還需要查嗎?那野貨傷人就跑,誰道不是你指使人毀滅證據嗎?」皇上眼裡帶著憤怒,狠狠的瞪著宋勒言:「朕的後宮,交給你,簡直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天大的麻煩!」
皇后看到剛剛還柔情似水的皇上轉瞬間就變了臉,那個曾用十里紅妝娶自己回來的男人,那個曾經在大婚之夜承諾說要疼惜自己一輩子的男人,轉眼間變了臉,變得是那樣的恐怖與陌生,變得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皇后累了,傳朕的旨意,從此以後,皇后便在這永壽宮好好休養罷。後宮事意,交由鸝妃打理,由祈貴妃協理。」
「是。」宋勒言眼裡含著眼,低低的應了一聲。
「皇上,這萬萬不可,臣妾雖然進宮多年,也陪侍皇上多年,可這後宮之事,千頭萬緒,臣妾怎能理得清爽,祈貴妃比臣妾進宮時間要長,經歷得也多,不如由祈貴妃打理,臣妾來協助好了。」鸝妃不是不想接管後宮,她,只是不想「協理」,以退為進,才是最好的爭戰之法。
「也罷,都依你的。這後宮事情不比前朝,那你便協理吧,你臉上還有傷,也勞累不得。對了,一定要找最好的御醫前來診治,可千萬別留下什麼疤痕才是。」皇上說著,眼裡又冒出幾分憐惜之色。
回到景豐宮的鸝妃可謂春風得意,一口氣除掉了三個眼中釘,一時間暢快得無與倫比。恭喜、賀喜之聲不斷,一時間景豐宮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太好了,那東宮的鳳椅唾手可得啦。」璃清笑容滿面,一邊給鸝妃湛茶,一邊道。
「這話可不能說早了。你是知道的,我綾煙可是不願屈於人下的,本宮要的不僅是整個後宮,本宮要的是清華的整片江山!就憑她,宋勒言也配與本宮爭鬥?她不配!」鸝妃扶著自己的指甲,那帶著傷痕的臉上盪著勝者的笑意。
「娘娘,萬太醫的女兒已帶近景豐宮了,您可要見見?」璃清道。
「好啊,帶上來見見吧。反正本宮心情正好,卻不知她的那個爹可否願意讓本宮心情繼續好下去。」鸝妃不僅不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