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高枝
「能有這樣的媳婦兒啊,真是我家晟逸修來的福呢。來,挑雲,這就當我這做婆婆的送你的見面禮吧。」鸝妃說著,從手腕上退下了一對金鑲玉的鐲子來,又親手給挑雲帶上:「瞧瞧,瞧瞧,果然是我家的人,這鐲子帶起來,大小正合適呢。」
「謝娘娘。」
「乖孩子,現在叫娘娘,過些日子就該叫母妃啦。好啦,時辰也不早了,本宮也該回去了,人呀,就安安心心的在府里呆著,等著逸兒前來娶你吧。」鸝妃說著,又輕輕的拍了拍挑雲的手背才放開她。
一直到鸝妃走後,那蔣氏還樂得合不攏嘴,一會兒拿過禮單查看,一會兒又拉起女兒的手望著她傻笑:「嘖嘖,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的女兒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呢。」
「母親,你別這樣說,會讓人笑話的。」挑雲抽回自己的手道。
「什麼笑話?哼,那些人只有羨慕的份兒,誰讓他們生不出這樣漂亮的女兒來呢?」蔣氏開心的道。
「恭喜侯爺夫人,很快就是太子爺的長輩了呢。」那小妾從屏風后幽幽的轉了出來。
「寧遠侯府有大喜了,有大喜了,來人啊,傳令下去,給小姐準備嫁妝,對,一定要豐厚!」寧遠侯也開心得不得了。
挑雲卻道:「先不用準備,您沒聽鸝妃娘娘說嗎?等選秀之日後才會定大婚的日子,所以,不著急的。」
一句點醒了正在興頭上的寧遠侯,他若有所思的道:「是啊,為什麼要選透之後呢?你們說,這挑雲的畫像會不會根本就沒有送到皇上手裡啊?」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再說了,皇上那個快六十歲的老頭子了,就算將挑雲納入了內宮,最多也就封個貴妃了不起了,還能有做太子妃風光?」蔣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是啊,說不定就是因禍得福了呢。」那小妾也介面。
「不對啊,此事不對啊。若皇上知曉了,定會斷個欺君之罪,這欺君之罪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呀。」寧遠侯跺了跺腳。
「怎麼可能,就算皇上知道了又怎樣?現在後宮可是鸝妃娘娘的後宮呢。」蔣氏還是不為所動。
「真是婦人之見,說得輕巧!」
「好啦,父親母親你們也別吵了,順其自然吧。女兒先回屋了。」挑雲說完,行了禮便帶著丫鬟走了出去。
看著女兒的背影,蔣氏忍不住又道:「我生的,就是像我一樣漂亮!」
寧遠侯看了他一眼,又將頭扭到別處,不再做聲,他不知道,這樣的突然恩賜到底帶給這若大的寧遠侯府的,到底會是福還是禍。
山谷間,飲煙又起。
「月兒,你又在生火了嗎?你看,我釣到一尾大鯉魚呢。」楓朗拎著剛從湖裡釣起的一條一尺多長的魚兒興高彩烈的走向廚房。
廚房裡煙有些濃,剛進門,楓郎便咳喇著被嗆了出來。
「月兒,月兒,你這是要準備引火燒了我這茅爐嗎?咳……咳……月兒,月兒,你在裡面嗎?你怎麼了?」楓朗喊了幾聲,見裡面沒有迴音,心內隱隱發慌,連忙將魚往門邊上一掛,便沖了進去。
煙霧裡並沒有人影,只見著灶里向外冒著滾滾白煙,難道,月兒遭了不測?楓朗一想,更加的著急,又往外沖,才走到門外,便與拎著一籃青草的朔月撞了個滿懷。
「月兒,你去哪裡了,可把我急壞了。」楓朗拉著朔月的手,著急的說道,那額上密密的向外溢著汗珠,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我……我去院后樹林給兔子割草了呀。它們都長大了,吃得可多呢。」朔月說著,搖了搖手裡沉甸甸的草籃子。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朔月調皮的歪起腦袋問。
「沒什麼,廚房裡都是濃煙,我以為你給熏壞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是你出去,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呀?」楓朗的語氣里既是寵溺又是責備。
「我看你在認真釣魚,怕驚了魚兒,便悄悄的走。我就從你身後過去的呀,是你太認真了,沒聽見。」朔月沖楓朗吐了一下舌頭,那調皮的樣子若人憐愛極了。楓朗發現自從朔月來到這山谷里后,人變得越來越開朗了,那些所有少女該有的,她一樣不落,很少再看到她憂鬱的樣子。能看到她開心,能每天見到她的微笑,楓朗也在心裡跟著開心,跟著微笑。
「嗯,那是我不好嘍。」楓朗無奈的搖搖頭,在她面前,縱是有千般的理由也是無效的。
「你釣到魚了嗎?我可是還採了野薄荷回來,準備煮魚湯喝的呢。」朔月從草藍子里拿出一把翠嫩翠嫩的野薄荷來,湊到楓朗鼻子下面:「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楓朗嗅了一下,抬起頭,又低下頭深深的嗅了一下道:「這草也能吃么?聞起來好像怪怪的呢。」
「當然能吃拉,我小時候就採過啊,天熱的時候用它搗碎了泡水喝,可以解暑熱的,不過要喝湯的,當然要趁現在它最嫩的時候啊。」朔月說著就要往院里走。
「等一下,你說……小時候?」楓朗攔住了朔月。
「是呀,小時候,小時候家裡好像沒有什麼可吃的,都是我在外面摘野菜……」說著說著,朔月一下子愣住了。
「月兒,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你是不是想起來了?」楓朗問,眼裡閃著急切的光。
「有村莊,別動,我聽到有小孩子在笑,啊,還有,還有我的牛在叫,那裡還有一池蓮花,我要回家燒飯,為什麼我家院門口有一群穿官服的人?啊……痛。」朔月手裡的籃子轟然墜地,草灑了出來。
「月兒,好啦,不要強迫自己去想了,你看,也許就在不經意見,就能記起來的,別去刻意想了,好嗎?」楓朗連忙將朔月抱在懷裡安慰。
「我現在能隱隱的感覺到我小時候的事了,真的。楓朗,你說我是不是很快就能都想起來了?」朔月滿懷希望的問。
「是的,是的,很快的,但你別著急,我們先進去吧。啊,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廚房的灶里那麼多煙,你是在灶里放了什麼嗎?」
「哦——」提起這個,朔月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一轉眼又開心起來:「我在做熏肉啊。」
「熏肉?」
「是呀,曾平昨日帶了好些生肉過來,我們一時也吃不完,於是我就放了些鹽啊花椒啊香料給它腌了腌,然後再用了新鮮的柏樹枝放在灶里悶出煙來熏,這樣熏出來的肉等晾乾了可香了呢,這樣也可以存放得好久都不會壞呢。」
「是嗎,月兒你可真能幹。只是你真的是確定你只是在熏肉而不在燒房子么?」楓朗指了指還濃煙滾滾的房子。
「啊?怎麼煙這麼大?不應該呀。」朔月順著楓朗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連忙跑了過去。
「哎,你幹嘛?你小心些。」楓朗出緊跟在身後跑了過去。
屋子裡的煙已濃得什麼也看不清了,朔月捂著鼻子往灶上摸,一邊走一邊咳。
「你幹嘛?快出來,你難道也想變成一塊熏肉嗎?我可不愛吃有煙味兒的女人!」楓朗伸手拉著朔月的手就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