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個社畜的消失(呵呵.JPG)
寒冷的空氣在空間中肆虐,今年的冬天異常寒冷,南方濕冷入骨髓的魔法傷害持續加深,口中呼出的白色水汽緩緩散開,連出門都需要勇氣與毅力的魔法加持。
這小小的一室一廳住著我們這篇的主人公。這冰冷的空氣填充了每個角落顯得這狹小的的一室一廳尤為空蕩。
這個年輕女子燒了壺水,裹了裹將自己包成球的棉衣,扯了扯棉褲,抹開窗上奶白的水汽,慢慢地呵出一口氣,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猶如尿急尿不盡的降落物狠狠地砸在每個角落。
是雪還是雨呢?
拖鞋磨蹭著地板踢踢踏踏的向卧室而去。電腦還亮著藍光,暖黃色的燈光溫溫吞吞地發著亮,猶如快要只停留在將記憶中的夕陽餘暉。年輕女子向手心呵了呵氣,真是!要凍成狗了!發紫發紅的指尖又在電腦鍵盤上飛似的敲打起來,噠噠噠的聲音在室內回蕩。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的臉頰有些泛紅,手上已經換了一個工作頭。不知是冷的,還是激動的,冰冷的手指有些僵地在敲打了幾下打擊墊,電腦中,音頻編輯軟體的頻率上下震動,女子的眼神中光亮愈盛。
一曲終了,又反覆聽了好幾遍,手指不由得交纏搓動著發出了幾聲指節悶響。
牆上的復古小掛鐘滴答,分針不知又轉動了幾圈,她心情有些激動,顫抖著滑動滑鼠,打開了一直閃爍熱鬧的QQ,找到了那個群,發了個音頻文件。
【叮!——】
青瞳SAMA:音頻文件.mp3
青瞳SAMA:音頻已完成。這是最後一首了,廣播劇的片尾曲。
隨後又發了份歌詞。
青瞳SAMA:歌詞大家隨意看看,改改。
奶茶小豬:怎麼還是這麼高冷鴨~傻媽大寶貝兒~@青瞳SAMA
六神遮瑕:見過大神,小生這廂有禮了!(#^.^#)
——
年輕女子滾動著滑了兩下,蒼白的唇蠕動了兩下,嘴角湧起一抹笑意,不在去理會群里的吵鬧,整個人如同抽了魂似的窩在椅子里,緊緊地裹了裹毛毯。
桌上的時鐘嘀嘀嘀的響起。
當!
00:00
「今晚這個點是睡不了了。」年輕女子撐了撐腰活動著肩膀,揉揉太陽穴,去倒了杯熱水暖暖手,目光掃過幾盆多肉,觸及那一排仔細擺放的,眉眼一柔,整個人都有點飄了——她全都編過曲子。
為了寫歌詞都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幾乎可以說是倒背如流了。
她邊想邊走,抿了口手中的熱水,又看了看那一排書,一時之間有些放不下什麼似的,又多看了幾眼。眼下的青黑又重了些許。
今晚要把那作妖客戶的設計圖紙趕出來才行,真是苦了我這個『老阿姨』了。
年輕女子活動著筋骨,搖頭晃腦的哼著剛才新作曲子的小調,又坐到桌前。之前的那個群不知比之前熱鬧了多少倍。她一條條看了留言,舒心一笑,看來都挺滿意的,那就好。
手指又在鍵盤上跳躍起來,挪動著滑鼠,感覺指節中都充滿了寒氣。
這也太他娘的冷了,女子吸溜著鼻涕,抖了抖,跺了兩下冰涼的蹄子,打了個久違的噴嚏。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已經隱隱發灰,夜幕將退,心臟跳了跳,有些刺痛。
她坐直,習慣性地揉了揉,艱難的呼吸了兩下,舔了舔起了一圈兒的死皮,感覺自己就像快要乾死在沙灘上的魚,在努力地翕動魚鰓。
呼——
真是……太困了!
天亮了?今天要確定設計方案……要…見客戶!
誒呀不行了……太TM的困了……
算了!
有鬧鐘……
就睡一會吧,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社畜也是要睡覺的~
腦內天人交戰,朦朧的聲音似乎遙遠而縹緲,又好似近在耳邊的呢喃。
意識漸漸飄遠,困意降臨。
——
待到意識回籠,一切都不同了。
怎麼……這麼冷……
這仿若凌遲的冷,讓她只覺得凍得靈魂都在顫抖發麻,腦袋仿若當機了一般飄過一陣雪花。手一動,那少的可憐的感知才慢慢反應到大腦,不知過了多久,才摸到一地不知是什麼的潮濕——一地因體溫而融化的雪水夾雜著冰擦子,涼到刺骨。
茅草屋……瓦泥地……
漏風窗還在吱嘎響著……一股勁風襲來,帶著嗚咽聲凄涼的卷下了一塊腐朽的木板,擲地有聲。
這難得的讓她意識稍微清明了一些。
真是什麼地方……
她眼下發青,嘴唇發紫,顫抖的呼吸著刀刃似的寒氣,滿滿的冷意凍得她那快歇菜的大腦像個大棒槌,連基本的驚慌失措都消失了,只覺得心底背後一片陰寒……原來這麼冷的天,也會出冷汗么……她不經自嘲道。
這種感覺……真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身體努力地撐著一旁的朽木桌子,站了起來,才緩過神來勉強動了動已經僵硬的快死絕了的腦細胞。
這……是被綁架了么?
這衣服看起來怎麼這麼奇怪……綁架者還有奇怪的古裝癖不成……
昨兒還在破出租房裡畫著設計吶。
不對啊,好奇怪……她搓了搓這手,一驚,激動地猛吸了口涼氣,嗆得一陣咳嗽,差點把魂給咳飛出去。顫抖的伸了伸雙手,揉了揉凍滿冰霜的眼睫毛,仔細看了看,真的,她這輩子都沒真么認真的看過什麼東西……
這雙小手怎麼看也不是自己的那號……這……這!
她退了幾步,一個不穩,跌坐在地,顫抖的看著這雙手,不免有些悲從中來。
穿越?這也太……**兒戲了吧?
是過勞死的么?
一直在為美好未來奮鬥的五好青年就這麼over了?關鍵是忙了這麼久錢還沒給全呢!我的加班費啊!社畜的命根子吖!MMP!我還母胎solo呢!
爸媽有妹妹照顧倒還好……怕是要被念叨死了……
心底一條條彈幕刷過,她不經急促的呼吸了幾下,雪花鑽入鼻腔,一陣沁心涼,腦袋卻在熱熱地發暈。
得!這還燒得不輕……
她勉強的笑了笑,罷了小號重練,沒什麼大不了的……定了定神,這才打量起自己來。
嘖!這手凍得,跟個醬豬蹄似的……
身上這布料,看著還不錯,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會在這兒?
雪洋洋洒洒的飄著,仿若一點一點的壓在了心上,喘不過氣來……
現實的殘酷淹沒了南方崽子初見雪時該有的雀躍傻模樣。
來不及也沒有力氣哀嚎,她那幾乎已經被判定為消失了的耳朵發揮了那半毛錢質量的用處。
卡擦卡擦……踏雪聲緩緩響起不緊不慢的。
莫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嗯?……人。
近了。
啊,我們的社畜同志警惕了起來,努力讓發暈的腦袋瓜子不那麼重,人挪動著到了牆邊,擺出一副凍死了的模樣,微微垂下眼角,默不作聲的注視著那破損的木門,手摸索著握緊了一片碎瓦。
吱嘎——
門開了,脆弱的門板抖下一堆子雪。
一個穿著精緻的老嬤嬤緩步進來,這一看就是高門大戶人家裡的。這莫不是要開啟宮鬥了嗎?
別吧……有點刺激啊……
她那混亂的腦袋頓時像團棉絮,什麼都有。雜亂的交纏在一起,或是陌生的或是熟悉的場面瞬間都蹦了出來,如同妖魔鬼怪般撕咬著,吼叫著,讓人不得安生,只有那艱難呼出的熱氣灼燒著冰冷的皮膚,才讓她勉強覺得還活著。
那老阿嬤一臉正色,一身一絲不苟的模樣,揮了揮褐綠色松鶴蠶絲絹。
進來兩個小丫頭,步伐優雅,手腳伶俐,眼神不飄不移,也都是標緻的美人,一看就是幫主人家干過『大事兒』的得力丫頭。
「動作快些,給青小少爺把狐裘裹上,收拾好些,別在外人面前漏了陷。」這語氣就跟裹上麵包糠炸一炸那樣的隨意。
少爺?
丫這一輩子不說像個女人,可也活的不隨意啊,怎生得這輩子就被閻王爺大手一揮成了個帶把的了?歧視母胎solo的嗎?老子可是貴族o(╥﹏╥)o……
青小少爺?我自個兒名字里也沒帶個青字啊?
誒?我的名字?!
可無論如何,她也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了。
我的名字……
她有些接受無能的抽了抽嘴角,使勁想著,愣是被格式化了似的。她心裡慌亂,想著,這賊老天倒是不客氣啊……也不知道可憐可憐我這過勞死的老阿姨,不經急促呼吸了幾下,意識也迷迷糊糊了起來。
耳邊邊時而喧鬧,時而平靜,如油鍋里的油花一般翻湧,也不知是轉過了幾個院子,繞過了幾個彎。
再醒來,腦袋已是不燒了,只有發虛發軟的身體在提醒著她這場高燒存在過。稍微動了動,一身清爽暖和,華服加身,雙手的紅腫已經被棉手套兒遮住,看不出馬腳。她安靜地坐起,此時已然萬分確定自己是個女孩,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這麼的確定了。
青少爺……
腦中不由得想起些宮斗的兇狠片段,自己嚇自己般的抖了抖,眼神都有些發傻了。
突然門開了,她手一緊,臉上卻是平淡無波瀾,以不變應萬變吧……
這兩輩子的腦細胞怕不是都要在這兒陣亡了。
一小丫頭麻利地走了進來,手中拎著精緻的掐絲琺琅小暖爐往房裡一放,又往房中的煤爐子里添了幾塊銀絲炭。
房中瞬間暖了不少。
動作之間還不忘嘟囔著數落道:「誒呦喂,我的小少爺啊,大年夜的你這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下次再借著去見莊主的空兒偷跑去玩,我可伺候不起嘞……這個月的月錢可是少了一半呢!」
不對!
此時已然頂著青少爺身份的社畜握了握拳。這個身體一聽到莊主這兩個字,就不由得發抖,這不對啊。看來這莊主有問題……
相對於外人的話,她還是跟相信自身的反應,書上說身體潛意識的反應最是不會騙人了。
哪本來著?
她抿了抿嘴,聽著小丫頭的嘮叨,自己掂量著真假來。
「少爺啊,怎麼還獃獃坐著啊,今個兒可是正月初六,你的十歲生辰啊,陳阿嬤才給你收拾了一下,你倒也不急啊?莊主素來疼你,回來的早,已然在等了,快來快來,我給你梳個髻子……」
「生辰?」稚嫩的童聲在室中回蕩,她不由得一愣,「哦。」
走一步是一步吧……真是雲里霧裡的,老天爺喲,可不帶這麼玩的。
她動了動有些僵的腳,挺直了背,目不斜視的上前,努力裝出一副貴家子弟的人模狗樣兒來。銅鏡前,清雋的面容,不經意間的一撇,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鏡中那右邊墨瞳中若隱若現的藍綠色,瑰麗而夢幻……
她手心不由得一寒,手套包裹之中,那腫的跟個饅頭似的手都汗濕了,青?青少爺……
腦袋裡莫名其妙的浮出幾段爛熟於心的描寫。
emmmm……什麼鬼?
不會是真的吧……不會吧……這和書中寫的不同,該不是真的。
不是!堅決不是!
她將心底的猜測按下,這一點也不一樣,定然是巧合。
「少爺,別呆了!」丫鬟笑嘻嘻的打趣兒道,「看了多少次了,還不夠么?你這右眼和你娘親的那一雙一樣好看呢。」
這句話將她有些僥倖的心拉入海底。
「我……叫蕭霽?」蕭霽!那個字沐青的蕭霽?如今還未到取字的年紀,怎麼叫什麼「青少爺」?真是奇怪……莫非是小名兒?
「可不是?少爺今個兒高興傻了不成?又想開什麼不正常的玩笑?」
那丫頭笑了笑,蔥段似得手靈巧的動了動,將三條編髮扣了雕花麒麟青玉發扣,手輕輕梳弄著撥到髻子里,又帶上鑲了兩三顆斗大珍珠的斗龍發冠,見這青小少爺眼神發傻,眉頭一蹙,戳了戳:「怎的?我的親親小少爺玩糊塗了?」
可憐的『青小少爺』又不死心,繼續問道:「我娘是藍珞?」
「是是是啊,你娘是當今聖上的親姑姑戰神藍珞,你爹是大名鼎鼎的功臣蕭遙之後,異姓王爺逍遙王蕭長歌,是如今江湖上的一對逍遙俠侶,那驕傲的事迹可是七天七夜也講不完呢!可有什麼要問的啊?青少爺?」丫鬟一副搞怪耍寶的模樣沒讓這倒霉蛋兒笑出來,反而又結上了一層霜。
幸虧這丫頭沒什麼心計。
這當真是如入冰窖啊……這都是什麼該死的好運氣才成了男女主的親子啊。
如今的時間段應該是全文完了。那對意外造人成功的丁克男女主將孩子丟給這娃的親舅舅撫養,已然不知何處笑春風去了。
當初讀完的滿心悵然歡喜已經全然無幾了,有的大概是對這不負責任的爹娘的寒心……
文中雖是在結尾寥寥幾筆帶過,交代了後續發展,意味深長……可……那清清楚楚的是男孩啊,之後還娶妻生子了呢……
這其中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按耐下心中的疑問,如今已是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