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間

赤皇在海底呆了五十年，從開始的小魚小蝦，到船舶，巨型章魚，海怪，遠古恐龍，超級海龜，他什麼都吃，他的口器也被他自己修改成了原本的模樣，他想要快一點回去，儘管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太過低級。

他的軀體較四五十年前有了較大的改變。

一個鯨魚般龐大的身軀在海中穿行，路過的魚類都紛紛避讓，這分明是個長著四肢的怪物，不，六肢。

赤皇入駐海底，除了前期遇到些困難，曾經被鯊魚追殺，落入海底層被深海章魚困住，進過鯨魚的肚子，被不知名水母毒暈，但，都挺了過來，無他，其身體的脆弱性被他的精神力所改變，僅僅靠著細胞重組就可以無腦規避死亡。

在這無數次遭遇中，最兇險的就是遇到水母那次，赤皇看著挺可愛的一小傢伙，好奇去摸了摸，當場就暈厥了，龐大的神經毒素迅速佔領全身，順著神經細胞傳遞，從手臂至腦部企圖摧毀中樞系統，這如果遇到其他人，絕對會當場斃命。

赤皇也是當場斃命，但赤皇發現自己死的是肉體，他的巨大靈魂漂浮在外，虛影在飛快流失，赤皇照常使用能力，將精神力凝聚到細胞位置置換，建立起堅固的骨骼防線，將大腦保護在內部，大腦內部的細胞瞬間恢復平靜，然後赤皇在其內部自造了一份呼吸循環系統並開了個洞重新連接外部，接下來繼續清掃病毒，撫平神經細胞，一切完畢，赤皇照常回到體內。

鬆了口氣，赤皇拍拍旁邊新造出的腦袋，完全不是事。

此後的赤皇更加猖狂，地球之內似乎已經再無能夠限制他行動的了。

——

拖著鯨魚般大小的身軀，赤皇到了一處小島，他準備休息休息，有必要的話可以來根寂寞的香煙。

那天他在岸邊時看到有邪惡生物抽那東西，感覺很好吃的樣子，還會冒氣，旁邊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於是，他就把幾個傢伙吃掉，趁著沒人發現溜進了海里。

第二天新聞，XXX於在某地神秘失蹤，一同消失的還有其陪同人員，警方正在大肆搜查。

岸邊風很大，下面還有洞口，嗚嗚的滲人。

赤皇在海里的日子去過大大小小十餘個洞口，裡面什麼都沒有，很無趣，無敵的寂寞，他僅靠細胞重組足夠征服一切，這裡的生物連最起碼的異能都沒有。

誒~

赤皇躺在那，偶爾掉下來只葉子到嘴裡，渴了靠下雨，這裡實在太無聊了，他不想動，一睡就是幾天，後來實在不想起就一睡便是幾個月，越來越墮落。

又是不知道睡了多久，小島遠處有一個聲音傳來，是艘木船。

上面坐個衣衫濫樓的人，他臉上寫著很難受，時不時捂著肚子，乾嘔幾下。

赤皇的敏銳的聽力一下就發現了這個人，瞪大了眼睛。

那人也顯然發現了他。

這不是邪惡生物嗎？有些不一樣。

赤皇以前見的邪惡生物有點像猴子，現在似乎進化了，帥了一點。

為表歡迎，赤皇摘下旁邊的椰子，一手捏開，精神力直接送到那人的身前。

那人也發現了赤皇，這生物嚇了他一跳，呼吸瞬間急促，喘了幾下但還是緩過來。

他聞到了椰子水的味道，一個椰子飄在眼前，他以為自己在做夢，鯨魚大的奇怪人形生物，會漂浮的椰子，給自己一巴掌，他相信了現實。

這人遭遇了一場海難，他是個商人，在準備向國外出口商品時小船被海浪無情吞噬，他緊緊抓住小船才得以活命，後來海浪又引發了龍捲風，疲於奔命的他拚命逃走，誤打誤撞到了這座島邊。

吃完椰子，他瞅著赤皇，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船靠了岸，赤皇本想說什麼。

但那人撲的就跪下了，大喊著：「感謝你偉大的神，感謝你救了我的命，感謝感謝。。。嗚啊。。。」

邊說邊磕頭，鼻涕眼淚直流，黝黑的臉上寫滿真誠。

赤皇咳了下，他聽不懂這傢伙說的話。。。

一臉懵逼，這傢伙要打我？不會吧。。。怎麼這麼激動。

只能爬起身聳聳肩比劃一下我不懂的意思。

那人直接就明白了，往後的日子，赤皇又多了個老師，學習了又一個語言。

他叫王錢，從叫亞洲的陸地上來，赤皇的話是歐洲語言，這個商人知識很廣，所見所聞赤皇平日也是聽的饒有興趣，特別是說到他的船，他的經商理念，更是手舞足蹈，就快跳起來。

他每每跟赤皇暢想自己的偉大商業帝國夢想都能講個沒完，赤皇的日子還算開心，至少不用每天睡覺度日了。

這個人類，是種生物，需要每天吃喝拉撒，還會老，精神力很弱，智力也還行，他們所有的屬性點都加在腦袋上了，所以顯得頭特別大。

王錢陪著赤皇，偶爾也會寂寞，時間長了赤皇發現他總會坐在岸邊看遠方。

但他從沒提過回去。

赤皇摸摸他的頭，發現了他眼角的皺紋。

「你老了。」

「嗯。」

不知覺已30年，他很少談起夢想了，現在一心於在這裡建造屬於自己的帝國，他在島上建造了很多房屋，說要每天住一間，其實他是想有別人來住，他想要自己的村子，算是商業帝國的一個投影罷，三十餘年，除了房子，還有果林，造了牲畜房，牧草區，他打造農具，製造武器。

幻想出未來，並建造了堅固的海島防線——木頭和沙土搭建的牆壁。

中間也曾喊累過，赤皇揮揮手就將整個間屋子造完。

他露出驚喜的表情，但又開始失落。赤皇也搞不明白，但後來再沒聽到過他的請求。

照常做朋友談天說地，故事說完了就開始鑽研那些泥土的質量，木頭的選材，偶爾暢想一下有人來之後的日子，赤皇早已洞悉一切，不過還是饒有興趣的聽。

奈何，再沒人來過...

風沙磨平了王錢的稜角，苦澀的沙栽在他眼角的皺紋里，似乎長出了不一樣的東西，有一些白髮，一些疤痕，他建造房屋，手上的粗糙的磨出老繭，在這許多年來他和赤皇一起度過歲月，說實話，他對這個老朋友很滿意，在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他是神，他無所不能，但當他適應了這段時間，他發現當無所不能成為一個習慣，也就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這個普通的一天里，他照常看著海面，幹完農活，再種了一些小麥，和他帶來的一些種子，不，是從島上，搜集到的一些種子。

突然，他彷彿看到一片帆，帆上掛著一個人，海浪非常洶湧，似乎隨時要把他吞沒，那人瘦小的身體，似乎還是個孩子！

王錢側耳一聽，孩子在呼救，聲音已經嘶啞。

說是遲那時快，他縱身一躍跳入海中，一旁的赤皇正睡覺，被突然的撲通一聲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又悠悠睡下了...

王錢下了水，拚命的划，深海下漆黑一片，卻能看到一顆顆水草從下面伸出，彷彿無數條海蛇，令人驚懼。海浪一波接著一波，不斷衝擊著王錢，他幾年的水性，還算應付的過來，但那個孩子被海水沖的幾度掉下船去，不斷用手扒拉著水。

加油！加油！

他不斷告訴著自己並加快速度向前遊動，終於他拽住了帆船，一把扣住，那孩子哭著鼻子跳進他懷裡。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像個父親，顧不住感動流淚，便朝著岸邊劃去。

「喲，這是誰？」赤皇悠悠轉醒。

「啊！」那孩子被嚇了一跳，瞅著旁邊這山一般的怪物。

赤皇自從前期的時間度過以後，多數陷於沉睡，赤皇的體型過於龐大，所以王錢根本清理不過來，開始的時候還勉強幫赤皇清理了一下，但直到後來，他發現他清理的速度，忙活一早上，還沒有赤皇身上苔蘚生的速度快，在赤皇沉睡以後，他一般都是在空氣中吸引那些營養物質，或者於直接從地面內部吸取營養，完全的自我成長狀態，直到現在為止，他盤坐的周長估計達到五十米左右，由於長期的未清理狀態，身上已經生出苔蘚，泥塊，嗯，甚至，有一棵樹。

時過半晌，那孩子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從那裡來。」

「那裡，哪裡？」

「那...那...那是一個叫萊特公國的地方...我是那裡的住戶，我父親可是魔法師，母親是附魔師，你不要欺負我。」孩子說著指向來的那個方向，略帶驕傲。

唔...看起來是個貴族子弟，幾十年沒見，那邊已經發生這樣了嗎？赤皇想到。

「那你叫什麼名字。」赤皇頓了頓。

「以後你進了這裡就不能出去，這是我的地盤，沒有人可以逃走，如果想出去，讓你爸來見我，要不然，哈哈哈哈哈。」說完赤皇仰著血盆大口誇張的笑起來。

那孩子瞬間被嚇得嚎啕大哭，捂著眼，淚珠止不住的掉，他可能知道勢比人強不得不服，哭了會又梗咽著：「我叫烏丸，哇啊...哇哇哇哇...」

結果說完又哭了起來，捂著小臉蹲在地上。

赤皇似乎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決定睡覺，剛剛做著統一全宇宙的夢被這倆傢伙打斷了，痛苦必將永存，但做夢還要繼續，一個響指。

咚，化成石塊。

對於絕世強者來說，這一睡便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