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盡頭

昭炎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替林妍擺平了侵擾她的怪物。他的手上被喪屍抓出了一條血痕，林妍抓住他的手，心疼地撫摸著他的傷口，問道：「昭炎，疼嗎？」

昭炎面不改色，冷聲說道：「我從不知何為疼。」

「又有喪屍過來了，快上來！」林妍對昭炎伸出一隻手，欲把昭炎拉上紙製品小山的頂端。

而昭炎卻沒有拉住林妍的手，反而轉身離去：「我去對付它們，你安心待在這裡，如果有問題，大聲叫我！」

林妍看著昭炎在下面與怪物撕扯、惡鬥，她心裡又痛又暖，恨不能現在就跳下去，和昭炎一同並肩作戰，但她又怕會影響昭炎，反而連累了他。

林妍的眼中只有昭炎的身影，早已把貂蟬拋在了腦後。她突然聽到一聲尖叫：「露露娜，救我！」

林妍轉過頭，只見貂蟬已被兩隻喪屍發現，它們步步緊逼，讓貂蟬退無可退。林妍信守承諾，正想趕過去幫助貂蟬，卻又瞥見昭炎疲於對付五六隻喪屍的攻擊，已是負隅頑抗。貂蟬和昭炎只能二選一，這讓林妍躊躇不已。

林妍沒有過多猶豫，便從那小山上蹦了下來，跑向了她選擇的那個人。不知何時，林妍彷彿變強大了，她敢於徒手與那群怪物較量，能夠靈活地避開它們程序化的攻擊方式，並給予它們一定力量的還擊。

昭炎緩了過來，和林妍一起把那幾隻喪屍放倒，並趁此機會，逃到了倉庫的另一邊。但貂蟬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她等不到林妍的救助，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淪為怪物的階下囚。貂蟬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露露娜，我恨你！」

林妍的腳步一滯，望向貂蟬，她看見貂蟬的眼中盛滿了恨意，還帶著幾分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昭炎握住林妍的手腕，提醒道：「你已經自身難保了，別管那麼多，快逃！」

林妍跟在昭炎的身後，在白花花的紙堆里奔跑。這時，整個倉庫里還剩十幾隻喪屍，全都朝林妍和昭炎所在的方位走來。昭炎拉著林妍爬上了一個紙製品堆積而成的小山坡，他的嘴角漾起了一絲笑意，聲音有著渾然天成的滄桑：「恐怕，我們是走不出這個倉庫了。」

林妍幾乎沒有見過昭炎展露笑顏，她驚異地盯著昭炎，似乎要將他的笑顏印入腦海。

「你在看什麼？」昭炎斂起了笑容，茫然地問道。

林妍的臉頰微紅，慢吞吞地說道：「你笑的時候，很好看。」

昭炎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他還從未聽到有人如此誇讚他的笑容，但他也的確鮮少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笑容，林妍是為數不多的幸運者之一。

林妍頓了頓，問道：「你剛剛說，我們走不出這個倉庫了，對嗎？」

昭炎點了點頭，雖然他極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

「那我們就算遊戲失敗了。」林妍的目光落在越來越近的怪物身上，聲音有些顫抖。「不僅僅是遊戲失敗了，也會丟掉一條性命吧。」

昭炎再次點了點頭，答道：「是。」然而，在此之前，昭炎從未丟掉過性命，他從上百人的角逐中走到了至今，還是有一定能耐的。他曾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時至今日才發現，在命運面前，在造物者面前，他不過只是一個小的可憐的螻蟻。

林妍向昭炎的身邊靠了靠，小聲地說道：「可是我……現在很害怕。」在看過少文、幼稚、蜂蜜和貂蟬一一離開之後，林妍本以為自己能夠坦然面對死亡，但當死亡真正來臨之時，她發現自己本沒有那麼強大。對死亡的恐懼是一種本能，而這種本能沒法由自己掌控。

昭炎的手懸在半空中，猶豫了片刻，才握住了林妍的手，他的聲音淡得快被喪屍的嘶吼聲淹沒：「你的手……很冷。」

林妍將手反握住昭炎，並對他莞爾一笑，也輕聲說道：「這樣好多了，讓我沒那麼害怕。」

那些喪屍已到了小山的腳下，並試圖向上攀爬，林妍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對著爬了一半的喪屍就是一腳。那怪物瞬時滑落下去，幾個紙製品被它勾了下去，砸在了其身上。後面的幾個怪物像多米諾骨牌一般，接二連三地被撞倒，這個意外反倒為林妍和昭炎爭取了時間。

林妍的眼眶泛紅，淚水像一顆顆璀璨的寶石掛在眼角，她拉扯著昭炎的手腕，說道：「我不想這麼狼狽地死去，如果一定要死在這裡，那我希望是絢爛的，而且，我要它們陪葬！」林妍提高了聲量，宛若在空曠的山谷中放肆地喊叫，以發泄內心的抑鬱，說完之後，她隨即仰天大笑了起來，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又像是自嘲她的可笑。

昭炎靜靜地關注著一切，他想了想，拉住林妍，朝著另一個方向跳去。兩人在紙製品堆疊而成的小坡上跳來跑去，後面跟著一串面目猙獰的怪物，把這些雪白的物什撞得東倒西歪。林妍頗為好奇，不知昭炎要把自己帶去哪裡，跑來跑去，還不是跑不出這個倉庫的方寸之地。

「昭炎，你要帶我去哪裡？」林妍問道，她有些跑不動了。

昭炎淡淡地說道：「你想絢爛地死去，我有辦法。」

「可我只是說笑的。這麼多怪物，等到了臨死的時候，你可要閉上雙眼，別看我，醜死了！」林妍乾笑了兩聲，隨即沉默了下來。

「不會的，我絕不會讓它們碰到你。」昭炎信誓旦旦地說道。

林妍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跟在昭炎身後。兩人跑了一會兒，來到了貂蟬的屍首旁，她早已面目全非，看上去十分可怖。

「別看！」昭炎把林妍轉了過去，背對著貂蟬的屍首，之後，他從貂蟬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盒火柴。

緊接著，昭炎又拉起林妍繼續奔跑，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倉庫的中央地帶。這裡沒有紙製品堆疊成山，只是一片空地，而四周卻被白花花的紙製品包圍，彷彿廣闊海面上的一座浮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