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魔國

第兩百三十一章 魔國

第兩百三十一章魔國

李長風邁出空間亂流的那一刻,他以為走錯了地方,曾幾何時,東都長安何等的繁榮昌盛,十里街頭滿遍軟紅香土,然而如今的長安街,光禿的枝丫片葉不沾,晚秋的衰敗在此刻展露無遺,捲起落葉更顯蕭條。頂點

門戶緊閉,絲毫沒有京都的繁盛堂皇之氣。

李長風能感覺出來屋內都還有人,但他們都緊閉房門,蜷縮屋內,不見光明。

萬古乾坤一條道,直通皇城內。

李長風踏著秋葉,走進了城內。

亘古長存的天闕宮如今更像一座墳場,自城門入口開始,屍海遍地,橫七豎八的躺著。

他們的血液已經乾涸,插在身上的刀劍已經生鏽,雖然已入霜降,但止不住身體開始腐爛,那股氣味聞之欲吐,李長風看到太阿道上滿是堆積的屍體,然而從太阿道尾,李長風開始能看到活人。

這些人有的赤著膀子,眼神兇惡擇人而噬,手握尖刀來回徘徊,有的穿上了死去的士兵的鎧甲,但大都良莠不齊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江湖草莽的味道,一眼望過去竟像是看到了惡鬼,來到了修羅場。

這裡已不是縱馬疾馳,踏葉觀花的長安,而是橫屍十里,烏鴉遍野的魔國。

李長風抬起頭,看到了天闕宮頂天空處的黑雲籠罩,死氣不散。

「你們是誰!膽敢闖入魔國地界!」

持刀遊走的惡徒看到了李長風和李勿執,於是刀鋒指著李長風,大聲呵斥。

李長風看著他說:「把周修冶叫出來!」

惡徒獰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裡沒有周修冶,想死我就送你上西天。」

刀鋒毫不猶豫從李長風的頭頂斬落,李長風雙指夾住刀鋒,輕輕顫動便折成兩段,刀鋒被李長風丟回去,宛如離弦之箭從那人的身體透入,而後從後背脊椎處暴射而出,帶著三分白皙的骨碎,叮的一聲射入地磚中,深不見底。

那人眼中的光芒兀自兇惡,身體卻沒了反應,轟然倒塌。

徘徊在周圍的人見此景都聚攏過來,刀鋒所向毫無畏懼。

他們都過慣了刀鋒舔血的日子,缺胳膊斷腿,殺人被殺太正常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惡狠狠的看著李長風,偶有貪婪看著李勿執。

李長風驀然大吼:「周修冶!」

「你出來!」

李長風的聲音在空蕩的天闕宮中徘徊,來來回回直蕩漾七八次才緩緩消失,李長風冷冷的等著,然而除了自己的聲音在此地回蕩毫無回應。

李長風冷笑:「好,那我殺光這裡所有的人,看你見不見我!」

李長風長袍暴射而出,白皙的手猶如這世間最鋒銳的刀,所過之處刀劍斷折,血流成河。

風中有白絲清揚,李長風當真是毫不留情,幾乎在頃刻間就已經屠了一大半的人,太阿道上徒添鮮血,斷肢殘臂支離破碎。

李長風手起刀落,對面連人帶刀被斬成兩半。鮮血飛濺。

他掌心捏碎刀鋒,這長刀在他的手中變成了片片

飛花,飛花激射而出,李長風身旁所有人的胸口頓時被這飛花爆出無數細小的血洞,轟然倒下。

就在這時,從乾坤殿中有一道光芒激射而出。

這光芒來勢甚快,甚至連李長風都不曾反應過來已來到了面前。

李長風微側過身,才看清那是一桿長槍,爆出火紅色的光芒,足可見其真元激蕩。

長槍所夾雷霆萬鈞之勢,從李長風的身旁穿透而過,直射出去。

李長風險險避過長槍,這長槍砸透太阿道盡頭的牆壁,釘在青磚之上兀自顫動。

李長風立住身,轉過頭來看著這般看去漆黑如墨的乾坤殿,在那毫不起眼的黑暗中,李長風彷彿看到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李長風和李勿執踏入乾坤殿的時候,他終於看清了那雙紅色的眼睛。

一個身穿暗黑色鎧甲的人,端坐在龍椅之上,只是如今的龍椅之上,有兩個人頭被穿刺在龍爪之上,鮮血早已暗黑凝結,看上去猙獰無比。

李長風一看,那兩個人頭一個是幽王青窮,另一個赫然是淳王。

這身穿鎧甲的人頭戴面罩,一雙冰冷的眼睛泛紅,手邊有一把骨節猙獰的長劍。

他伸出手,緩緩把自己的面罩摘下。

露出那張蒼白的臉,只是如今早已沒了往昔的木然,多了幾分對天下的漠視和毫無感情。

李長風看著他的臉說:「真的是你。」

在西境之時,李長風心中尚且懷著一絲幻想,希望之時一個同名之輩,沒有想到心中想了千萬遍,依然改變不了任何事。

坐在龍椅之上,雙手放在淳王和幽王腦袋之上的人,就是周修冶。

就是那個從前在書院,被李長風一碗紅燒肉就能騙的團團轉的周修冶。

李勿執的眼中早已有眼淚在打轉。

世事無常,她還記得書院結業儀典的那一晚,他們坐在聽濤崖說著話,吹著風看著山下的喧鬧,那種由心底泛出的安靜和美好,這輩子恐怕都不會有了。

周修冶看著李勿執,看到了她眼中的熱淚,然後轉過頭看著李長風說:「你們不該來。」

他聲音沙啞低沉,早已不是當初的少年模樣。

李長風看著周修冶,強壓心中的怒火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修冶自言自語:「沒有理由,我只是想做一件事,就做了。」

李長風聽他說的雲淡風輕,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殺了多少人!這裡面有多少是無辜的?」

周修冶看著李長風雙眼說:「你呢?你殺了多少人?」

李長風一愣。

李勿執捏緊拳頭:「你忘了自己是書院弟子嗎?」

周修冶眯了眯眼:「我已經不是書院弟子了。」

李長風忽然嘆了口氣說:「修冶,你收手吧,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一定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幫你,你就算殺了天下人,難道就能心中痛快了嗎?」

周修冶忽

然靠著龍椅喃喃說:「曾經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如果讓這天下人給我陪葬,難道那些死去的人就能復活嗎?那肯定是不能的。」

李長風皺眉說:「那你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事?」

周修冶:「我只是在等,等一個人能殺死我,一宮兩院四國七宗門囊括了天下名門正派,他們可以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陰陽玄爐屠村,是因為這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那我為什麼不可以殺光天下人,假若有人能夠殺死我,那我就收手了,只是可惜,如今還沒有遇到能殺死我的人。」

李長風眉宇間隱隱有剋制不住的怒火:「好,你是不是一定要生靈塗炭才高興!」

周修冶看著他,眼中少見的露出一絲情感,他勉強的笑了笑說:「長風,你還不明白嗎?我不能回頭了。」

李勿執的眼淚就像掉線的雨,滴落在地。

李長風怒道:「混蛋!」

李長風抄起乾坤殿上的一把長劍,飛身而上,劍鋒直指周修冶。

周修冶腳下骨劍一顫,早已隨身而上。

李長風和周修冶的劍鋒交織在一起,心底一沉。

他今日的修為早已堪稱神跡,和當初在書院不可同日而語,但周修冶卻能再真元上和李長風分庭抗禮,若是沒有奇遇絕不至於如此,李長風擔心的是,他身上的也許是用了什麼和別人交換才得到的力量。

李長風怒道:「你別再泥潭身陷不自知了!」

周修冶冷笑:「你打得過我再說!」

劍鋒微錯而開,李長風劍尖隨風而上,這是《撩雲劍》中第二式追風逐月,粘身而上。

李長風一式追風逐月,而後緊跟一招斬將搴旗。

周修冶冷笑:「別忘了這還是我教你的!」

李長風突然發現周修冶的暗黑鎧甲之上浮現一絲血紅色,這血紅色就像霧氣,越來越強,逐漸瀰漫全身。

周修冶的眼睛瞬間變得赤紅,他猛地一聲大吼。

「魔輪法身!」

李長風見他空門大開,劍尖巡勢而上,直刺周修冶的胸口。

周修冶竟然不閃不避,李長風心中不忍,劍鋒微微偏了朝向他的右肩。

可是李長風手中的長劍縱然不似諸天乙羅那等神鋒,在他的真元加持下也不是普通修行者能夠承受的,這劍鋒從周修冶的右肩刺進去,穿透了周修冶的鎧甲,但是就像刺進了一塊石頭,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響,李長風手中的劍竟然無法刺破周修冶的皮膚。

周修冶的鎧甲夾住了這劍鋒,微微一頓,長劍折成兩段。

李長風一驚,周修冶單手擒來。

李長風退出半步,再度卷身而上。

他周遭的真元化成了千萬把長劍,從周修冶的四面八方刺下,叮噹之聲不絕,真元卻僅能在周修冶的鎧甲和皮膚上留下淺淺的白痕,李長風如此強絕的真元竟無法破開周修冶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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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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