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那是我的妻子

蘿溪慢條斯理地用陰靈力壓了那女鬼半個小時，直壓得女鬼魂體近乎潰散。

饒是如此，大佬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兀自在一邊逗俞默。

俞默：「......」

雖然蘿溪一直要他笑，但是......

伴隨著女鬼的慘叫，誰笑得出來啊！

這種情況下笑得出來的，是魔鬼嗎？！

女鬼再折磨下去就得魂飛魄散了，到時候什麼也問不出來。

元棋浩不斷眼神示意俞默開口勸勸蘿溪，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抽抽了。

俞默終於看到了元棋浩的祈盼，並且如他所願地向蘿溪道：「小溪，算了吧。你趕緊放過她，再不放她就魂飛魄散了。到時候什麼也問不出來。我們還要救安小姐。」

蘿溪撇了撇嘴，回頭看向瓶中冒著森森陰氣，氣息虛弱的女鬼，滿臉嫌棄只有俞默能看見。

不用問俞默也知道她在嫌棄什麼。

——無非就是「這女鬼怎麼這麼弱！」之類的。

蘿溪撤了靈壓，女鬼不叫了，但是哼哼唧唧地趴在瓶子里，要死不活的模樣，彷彿下一刻就會煙消雲散。

蘿溪歪頭看著她：「如何？現在願意說了嗎？」

女鬼生怕再受一次酷刑，急忙點頭：「願意願意！求大人饒命！」

蘿溪沒說會不會饒了她，直截了當地問：「回答我們的問題。俞默。」

審問什麼的。

蘿溪並不擅長，直接交給俞默。

俞默點點頭，看著女鬼，問：「你叫什麼名字？」

女鬼看到俞默滿身的金光，她現在又是重傷之軀，眼神不由自主地透露出渴望。

蘿溪站在一旁，雙手抱臂，目光冰冷地看著她。

「再用你那噁心的眼神盯著我的人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雖然女鬼看不見蘿溪的臉，但是光是周身漸漸加重的靈壓就足夠女鬼嚇得魂飛魄散了。

女鬼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俞默一眼。

元棋浩低聲吐槽：「佔有慾忒強。」

沈蘭柒卻滿眼星光，崇拜地看著蘿溪：「不虧是小溪！」

元棋浩嘴角抽了抽，但是想想，要是有誰敢用那種眼神看著沈蘭柒，他也不爽。

這麼一想，元棋浩又滿是理解地不再說話了。

「回答他的問題。」蘿溪冷聲道。

聽到蘿溪這個語氣，李敬衡眸光閃了閃，探究的目光落在蘿溪臉上。

他看了眼俞默，再看看蘿溪，打量地將她從頭看到尾，眼中帶著一抹遲疑與不確定。

蘿溪察覺到他的目光，側臉看他一眼，沒說什麼。

被蘿溪整怕了的女鬼不敢遲疑，道：「小女子，輓歌。」

一聽這名字，眾人反應十分整齊，神情都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

蘿溪道：「你這出生是多麼不受歡迎？取這麼一個喪氣的名字。」

眾人：「......」

雖然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姑奶奶，這話能憋著不說嗎？

小心刺激到人家女鬼，當場自爆一個給你看！

女鬼輓歌神情的確扭曲了一瞬，卻似乎並不是因為怨恨蘿溪。

「您說得對，我的出生不受歡迎。」女鬼低聲說著，聲音很低，似乎是在壓制自己的怒氣，「我的母親，是我父親的正房夫人，為了留住父親，她費盡心思才懷上了孩子。本以為是兒子，卻沒想到，生下來的是個女兒。」

她道：「我不是兒子，沒能替母親留住父親的目光。母親卻為了生我，傷了身子，再難有孕。輓歌，挽的是母親夢中的兒子，挽的是我的父親，針對的是我這個不應該降世的女兒。」

沈蘭柒臉上流露出一抹遲疑的憐憫。

她不知道這個女鬼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若是真的。

那這個女鬼的確很可憐。

爹不疼娘不愛的......

也是個可憐人。

但是一想到無辜的俞檬和安赤心，沈蘭柒又不這麼覺得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並不是每個可憐人都值得憐憫。

蘿溪冷哼，發表自己的意見：「那是你母親自己沒用。由著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身為正房卻沒有正房的威儀。挽留丈夫靠著兒子？那不是挽留，只是一種責任綁架。」

沈蘭柒嘆道：「若是你的父親從一開始就不愛你的母親，再挽留，也是沒用的。」

輓歌神情冷漠，接著道：「我也這樣覺得。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我，努力靠自己學會了舞蹈，在祖母的壽辰大放異彩，終於被父親看重。好不容易嫁了人，卻沒想到只是跳入了另一個狼窩。」

她道：「我的丈夫和我父親一樣地不負責任，我的幾個孩子，接連被他的小妾害死，可是他根本就不關心。甚至不知道，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最終死在了小妾的陰謀之下......」

輓歌神情中並沒有多少仇恨，只是悲哀：「我的一生像是應了那個名字，一生都是悲哀的。我從來沒有得到過愛，也許這就是我的執念。」

俞默沉默一瞬，道：「對於你的遭遇，我們表示同情，但是你的存在傷害了我的母親......」

輓歌急忙道：「我沒有，我沒有傷害令堂！」

她怯怯地看了看蘿溪：「我之所以活了幾百年還這麼弱，就是因為我幾乎沒有傷過活人。」

對此俞默不予評價。

他並不擅長這些，但蘿溪擅長，而他要做的，就是問出他們需要的信息。

「嚴敬石這個人你認識嗎？」

輓歌道：「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嚴敬石......」

宋天圭眉梢挑了挑，似是不信。

蘿溪道：「放心，有我在，她不敢說謊。等俞默問完。」

宋天圭只好按耐住脾氣，視線在安赤心臉上轉了幾圈。

俞默看了他一眼，回頭繼續看著輓歌：「那你知道什麼？」

輓歌道：「我只知道，有一個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接近四十的樣子，長得還不錯，右手有一條很長的，猙獰的疤痕，疤痕彎彎曲曲的，看起來像蜈蚣一樣。他找到了我，告訴我，有辦法消除我的執念，讓我能夠重入輪迴。」

聽了輓歌描述，李敬衡確認道：「那就是嚴敬石。那道傷口，應該是我妹妹落下的。」

蘿溪撐著臉，嗤笑：「他又不是天道，怎麼保證你能再入輪迴？你看著也不傻啊，他說你就信？」

輓歌自然不信。

若是她真的那麼好騙，生前根本長不大就被後院那些女人弄死了。

但是......

「我知道，鬼魂不能投胎轉世，往往是因為執念，說是罪大惡極。」輓歌看了看在場的眾位，「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這些。我生前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但是絕對不到罪大惡極的程度。所以我是因為執念才不能轉世的。」

李敬衡靠著桌子邊沿，道：「你既然這麼清楚，就應該知道，執念之後你自己放下，才能有機會重入輪迴。」

輓歌苦笑著，嘆道：「可既然是執念，又怎麼那麼容易就放下。我知道我的執念跟我一生的悲劇有關，可到底是什麼，我若是知道，就不會在這人世間徘徊上百年了。」

輓歌所說的道理眾位靈者，以及前靈者蘿溪自然也知道。

林宗楊問：「既然如此，你怎麼知道嚴敬石就能為你除去執念？」

輓歌道：「因為這是我親眼所見。」

眾人說都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

——莫非嚴敬石還真有這能耐？

「我親眼看見，一隻女鬼，我不知道她生前經歷了什麼，看起來也沒受什麼傷，但是怨氣很重。應該是一隻橫死沒多久的新鬼。」輓歌回憶了一下，「那人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腰帶上還有梨花樣式的花紋。因為那隻鬼明明是新鬼，但身上的東西紋理卻有這樣細緻，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蘿溪眸子一冷，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聽到一聲急切的喊聲。

「所以呢？那個人怎麼樣了？！」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出聲的李敬衡。

因為這人一直很冷靜，這會兒忽然大喊大叫，眾人不免覺得驚奇。

元棋浩問：「李大少爺，你認識那隻鬼？」

李敬衡面色僵了一瞬，抿唇，好一會兒才啞聲道：「那人應該......是我的妻子。」

蘿溪瞬間轉眸盯著他：「你確定？！」

這話說的......

自己的妻子，李敬衡還能認錯不成？

元棋浩正想諷刺蘿溪一番，卻見俞默臉色也不好看。

他閉上嘴，和沈蘭柒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輓歌說的是李敬衡的妻子，為什麼蘿溪和俞默臉色這麼難看？

難不成他們認識楊月玫？

不對吧？要是認識，為什麼之前不知道？現在才來驚訝？

俞默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剛剛簽訂雙生契約那會兒，蘿溪就跟他說過，她並不是一開始就穿的紅色衣服。

她身上的紅色的裙子，是安赤心送給她的。

而她之前穿的，就是印有梨花花紋的白色長裙！

可現在李敬衡，卻說穿著這身裙子的，是他老婆？！

如果是真的，那他和蘿溪算什麼？

蘿溪心中也不平靜。

面對俞默複雜的目光，她甚至不知道怎麼回應。

她從未像此刻一般咒罵讓她失去了生前記憶的嚴敬石。

現在算什麼？

大型兩男一女撕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