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折磨
伊爾的表情與話語顯然超出了蘭其的預料,雙眸閃過一絲訝異之色,挑了挑眉說:「卡米爾之前還特別跑到我跟前為你求情!」
伊爾怔了怔后,面露一抹淡淡的淺笑看著蘭其說:「少爺似乎很好奇?」
「我聽說你與卡米爾情同母女,她對你是真心喜歡!」眼瞼微微下垂遮掩了眼中的那一絲不自然之色,蘭其面色淡淡的說。
「她真心喜歡我?」伊爾面露一抹譏諷之色,語氣帶著一絲不屑之意,聲音很輕飄飄的說:「少爺似乎還不太了解卡米爾小姐啊!其實在她心裡,誰都不過只是她想.......」
說到這裡伊爾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抬眸看向明顯豎著耳朵傾聽,很是在意的蘭其說:「少爺是不是很在意卡米爾心裡是不是真的有你?」
「嗯,你似乎還是沒有說到關鍵!」感覺自己的表現有些八卦,蘭其咳嗽了幾聲后正色說:「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與海恩斯子爵那邊的人私下偷偷接觸?」
「想知道?」伊爾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神情,用一種很難聽清楚的音量說:「被關起來的日子,我的喉嚨……」
為了聽的更清楚一點,蘭其禁不住走近了伊爾,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一臂之距。
就在蘭其認真傾聽伊爾所說的話語之時,伊爾突然暴起的將自己的腰帶解下勒住了她的脖子。
身體本能的伸手抓住了勒住脖子的腰帶,一個背肩摔將這個不善戰鬥的女人給徹底的摔倒在地上,並在周圍侍衛的幫助下制住了她,並將她綁了起來。
有些驚魂未定的看著在侍衛制住下掙扎的伊爾,蘭其禁不住自責自己的警覺性太差了些,居然被一個沒什麼武力的侍女給偷襲了。
「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玷污了騎士榮耀的傢伙!」伊爾在奮力掙扎的大吼說:「是他害死我的兒子,他這個無恥的殺人兇手!」
聽著伊爾的話,蘭其突然開口說:「把她綁起來就好,給她一張椅子,讓她坐著跟我好好說說,我怎麼害死了她的兒子?」
如果她真的做過這樣的事,老拉姆怎麼可能不知道?
對於缺失部分的記憶,蘭其覺得她現在急需找機會將其找回來。
伊爾再度抬起了她那張本來看起來和藹的臉,只是此時的雙眸中滿是刻骨的仇恨讓她這張臉顯得有些扭曲。
「怎麼,你敢做不敢認嗎?」伊爾臉色扭曲的怒視著蘭其說:「如果不是你聽信了卡米爾那個自私女人的話,怎麼會直接缺席獸潮來臨前夕的偵查任務?」
「這跟我害死你兒子有什麼關係嗎?」感受到周圍侍衛看自己的異樣眼神,蘭其似乎感覺到了他們眼中那隱含的鄙視目光。
「呵呵,虧你還是一名被授予騎士勳章的騎士,」伊爾冷笑了幾聲,譏諷的說:「你難道不知道凡是A級以上的任務都需要正規騎士帶隊執行嗎?」
她還真不知道這樣的常識,所以只能選擇沉默。
「呵呵,怎麼不說話了?若不是你的缺席,他們這個沒有正規騎士帶隊的偵查小隊怎麼會幾乎全軍覆沒?」
話中的隱含深意讓蘭其的臉色很是難看,甚至連周圍侍衛的眼神都讓她覺得非常不舒服。
「我的兒子就在這次的偵查隊伍中!」伊爾的聲音有些沙啞的低吼:「他才十五歲,可憐屍體都找不回來!」
蘭其的心很沉,讓她無法開口反駁對方的話,只能木然的看著那張傷心欲絕,淚流滿面的臉龐。
「是你!是你這個劊子手害死了他們!」
「……」
「你以為不說話就能將你的所作所為抹殺掉嗎?」
「……」
「既然不能擔負起一個騎士應盡的責任,無法承擔霍爾頓家族身上的榮光,你就不應該穿上騎士的這身鎧甲!」
「……」
「你根本就不配!」
「……」
「若不是你是霍爾頓家族的直系血脈,若不是大少爺替你承擔了全部的罪責,你早就該被剝奪騎士的勳章,並被驅逐到遠征軍中的敢死隊中贖罪!」
一句一句的指控之語不斷的敲打在蘭其的心上,讓她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終於得到了答案。
可這樣的答案卻讓她感到一種濃濃的負罪感,這種痛苦的感覺讓她急需找到一個可以發泄她心中情緒的缺口。
已經不需要尋找欲置她於死地的兇手了,因為答案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這樣的答案卻讓蘭其覺得很難受,讓她的心情變的極為沉重。
明明不是她所做下的事,可是在她接受原主這個身份的時候就註定要背負起她曾經所做的一切。
因為任性將疼愛自己的大哥推向了危險的境地,這真的是原主想要的結果?
身為騎士的責任,原主曾經有承擔起這一切的覺悟嗎?
心很沉,蘭其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地下囚室的。
有些漫無目的的在城堡的遊走,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二哥艾倫的居所。
門有些虛掩,可以透過門縫看到裡面有些昏暗的燭光,顯然他這個二哥還沒有休息。
無意識的伸手欲將房門推開,可在意識會神後有些心虛的將手收了回來,不過也許是剛剛的用力,讓門縫稍稍變寬了一點,隱約可以聽到房間內傳來沙沙聲響。
他在做什麼?
有些好奇的透過門縫看到裡面,她那個似乎有些智商欠費的二哥正在伏案工作。
這麼晚了,二哥還在辛苦的工作?
想想她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遊手好閒的公子哥。
似乎除了完成自身相關的事,關於霍爾頓家族的事務她似乎一無所知。
不過想想伊爾對她的控訴,她似乎連屬於自己應盡的義務都做不到,又怎麼讓人信服的將霍爾頓家族的公務交給她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去處理呢?
回想到領地內其他人對她的態度,蘭其禁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這樣的活著對於極為驕傲的蘭其來說難道不是一種折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