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論道

短暫的沉默，所有人都好像在等著什麼。

「意識海居然真的建立起來了，你們這群後輩，當真有意思。」滄桑而又帶著狂躁的聲音從不知名處響起。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屬性糅合在同一種聲音里，王溟居然覺得極為合理，好像他本就應該是這種聲音。

而且，隨著這聲音出現，整個意識海都掀起了一陣漣漪，所有身影都開始微微蕩漾。

似乎僅憑一句話，就能將在場的所有身影全部驅逐出意識海。

「混沌元初，你終於來了。」所有人齊聲道。

「我誕生於已知時間長河的起點—混亂魔界，我更喜歡你們叫我混亂魔神。」一團沒有具體形狀的、混亂扭曲的血紅色能量團由遠及近。

散發出的能量氣息，似乎和這個意識海格格不入。

「非常高興你能接受我們的邀請，加入這場救贖之旅。」

「救贖？笑話，我混亂魔神生於混亂之中，混亂選擇了我，我也選擇了混亂，我的子民我的世界同樣生存與混亂之中，我就是混亂！」「救贖」這個詞似乎刺激到了混亂魔神，狂躁的能量開始四散開來。

所有的身影都遠離了這團血紅色能量，徒留王溟意識所附著的光團在他旁邊微微顫抖。

「因為你沒得選。」一道稚嫩而又倔強的意識橫掃了整個意識海，王溟反應過來，是自己所附著的這個光團。

「我也不想選，我已經習慣了混亂，我也沒有體會過你們所說的有序，而且，世界由混亂為始，也必將以混亂為終，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混亂魔神說道。

「但你還是來了，不是么？」有另外幾道聲音響起。

「因為...我沒想到你們會真的將這個意識海建立了起來，我只是嘗試一下進入而已。」混亂魔神笑了。

「那...」情況一時間有些尷尬。

「你剛剛提到了，世界必將終於混亂。」光團放出了意識流。

「難道不是么？聚集在這裡的諸位，無論你們的世界位於時間長河的什麼位置，最終都是走向了混亂而毀滅，我說的有錯么？」混亂魔神掃視了一周道。

「世界既然因混亂而毀滅，那麼，混亂又怎麼可能滋生出世界？」光團說道。

「不愧是世界之心。」混亂魔神眯了眯眼。

「世界的誕生，不是必然，而是偶然，或許一切都歸於混沌的混亂，但終會在某個時間，有那麼一瞬間，有序出現了，於是，世界出現了，世界的一切都是含有規則的，生老病死，這都是有序，秩序、規則是維持一個世界正常運轉的必要條件，包括你的混亂魔界。」光團繼續說道。

「你想說什麼？」混亂魔神緩緩說道。

「你，包括你的混亂魔界，誕生於有序，而非混亂，你與混亂魔界，是已知時間長河有序所出現的第一個偶然，或許在這個世界出現的一瞬間，他就又被混亂吞噬，但，他依然是因為有序而出現的，絕非混亂。」光團說道。

「有趣，你有什麼證據？」混亂魔神玩味道。

「我是世界之心，我.......」

「沒人見過世界之心，你只是自稱世界之心，然後忽悠了時間長河上的諸天萬界，投身於所謂的『大業』之中。」混亂魔神陳述道。

「我且問你，混亂魔界，存在了多久。」被混亂魔神質疑，光團並沒有慌亂，而是拋出了一個問題。

「既然是混亂，那麼何來時間，你這個問題，太幼稚。」

「縱觀時間長河，任何一個世界，無論是有序的持續期，還是最終跌入混亂而被毀滅的混亂期，時間，都是穩定前行的，這些，我想你在進入意識海的時候，也能觀測到了。」

「你想說什麼？」

「當第一個有序因為某種偶然誕生后，時間也就出現了，雖然無數個有序都毀於了混亂，但時間卻依然在頑強的前行，也是因為時間，我們才能分出有序和混亂，時間，證明了有序的存在，時間就是有序，混亂魔界沒有時間，因為他是第一個有序，混亂魔界，誕生了時間，或者說，混亂魔界，你所認為的混亂魔界，在出現的瞬間，就已經消逝了，所以，他不存在於時間長河上，他只存在於時間長河的起點。」光團說出了一大堆讓王溟感覺有些頭暈腦脹的東西。

混亂魔神沉默了，他在思考光團的話。

「你想說，混亂魔界不存在？」混亂魔神說道。

「雖然很不想在這裡打擊你，但確實是這樣。」光團說道。

「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合格的說客，怪不得你能讓所有人都配合你的行動。」混亂魔神長嘆了一口氣。

「有序的出現雖然是偶然，我們要確保世界能夠一直穩定的延續下去，那麼，我們就必須保證有序是一種必然，而且，觀測了這麼多的世界，我們本來就猜想，世界的發展，應該是向著有序而不是混亂，但所有的世界，最終依然跌入混亂，那麼，只能說明，世界的發展出現了錯誤，我們要糾正這個錯誤。」其他人終於開口了。

「你們的世界都已經毀滅了，糾正這個錯誤有什麼意義。」混亂魔神沉默了一陣道。

「或許是不甘吧。」

「我們的世界還沒有毀滅。」一直旁觀的玉皇出聲了。

「所以你就拉著他們這些時間上的幽靈一起再來死一遍？」混亂魔神微微偏了一下頭。

「我們也都做出了犧牲，我的世界里，凡是有能力構建意識海的道友，都已經犧牲了自己。」玉皇說道。

「真是一群...」混亂魔神想不到用什麼話來形容。

「你就這麼篤定我會幫你們？」混亂魔神盯著光團道。

「回到剛才的問題，因為我是世界之心，而在你身上，我感到了熟悉的氣息，而且，反正混亂魔界也沒了，你就當陪著這些生靈，再玩最後一次唄？他們之前帶著你看了有序世界，但是，你就不想親自體驗一下有序的世界么？看看和你的混亂魔界有什麼不同？」光團說道。

「你不是說混亂魔界不存在么？」

「不存在於現實，但存在於你的意識里。」

「很好，你說服我了，不過，我絕不是想要陪著你們玩，我只是想證明你們都是錯的，而我的混亂魔界，是真實存在的，而你，才是假的！」混亂魔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