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蘇知暖雖然經過吳銘浩的指點,但是,很多題她還是似懂非懂,她對於殷天是否真能教會她,並沒有抱太高的期望。
殷天講得非常認真,而且,他的解題思路有很多跟吳銘浩並不一樣,相較於吳銘浩完全從書上照搬的解題方法來說,殷天的思路更簡單明了更容易記憶,有好幾題經過殷天的點撥,蘇知暖一下就豁然開朗了。
兩人不知不覺就學了二小時,蘇知暖完全沉浸在解題的樂趣里,原來數學還是挺有意思的嘛!等她又做完一套試卷抬起頭來的時候,殷天正在對面看書,她問道:「大叔,你以前難道是高中數學老師嗎?」
「不是。」
「那你怎麼這麼厲害?早知道你這麼棒,我都可以考慮在家自學了。」蘇知暖認為殷天的水平並不在李老師之下。
「以前也學過一點,剛剛又複習一遍。」殷天說道。
「什麼?學過一點,複習一下就可以當我的輔導老師,你知道我花了二年時間都比不上你一半水平。大叔,你是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蘇知暖一臉不可置信。
殷天抬眼看了她一下,難得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比別人聰明一點,記憶力好一點,僅此而已。」
「是嗎?」
自己的秘密又怎麼可以告訴她呢?至少現在還不是說得時候,如果不是看她情緒崩潰,殷天絕不可能讓她有機會看到自己的「與眾不同」。他咳了一下:「你怎麼了?好像回來的時候不太對勁?是不是吳銘浩沒辦法解決你的麻煩?」
提到自己的事情,蘇知暖一臉喪氣:「其實我知道我們都還是學生,又靠著家裡,他就算是有心也幫不了我什麼,是我自己太傻。」
「等你長大了,現在一切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在漫長的時光里,這些都不算什麼,你明白自己要什麼就好。」
蘇知暖覺得殷天講得太深奧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我要什麼?我要我父母,我要原來無憂無慮的生活。」
「你有能力去尋到你要的一切。」
蘇知暖指了指腳邊的旅行包:「我現在能尋到的,關於我父母的就是這一包東西。」
她把旅行包打開,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有父親的幾本書和幾枝筆,還有母親為父親織的圍巾,父親的水壺,父親的打火機和香煙盒,母親的木手串,母親的粉盒,看著熟悉的東西,蘇知暖不禁有些睹物思人。
「我真想不通,父親和母親分明是臨時決定出門的,走得匆忙,為什麼走了又不回來了呢?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再去找他們。」這是蘇知暖最大的心愿,就算是死也好過現在生死不明。
「我能看看嗎?」
「隨便看,都是日常物品,值錢的都讓姑姑拿走了,這些東西也就是給我留個紀念。」
殷天拿起一本筆記本,認真地翻看著,蘇知暖把東西一件件重新整理好,她想找個柜子把這些東西都鎖起來,這樣放在旅行包里容易損壞。
「這個上面的記錄都是你父親親筆記錄的嗎?」殷天突然問道。
蘇知暖拿過筆記本看了一眼,點頭道:「是的,這是我父親寫的,我認得他的字跡。有什麼問題嗎?」
「這本筆記本你父親應該用了好多年了,上面都是你父親這幾年關於一個地方的研究記錄。」殷天說道。
蘇知暖的父母都是市立博物館的研究員,具體他們在研究什麼,蘇知暖並不是十分清楚:「是關於什麼地方?」
「你有沒有讀過南宋詩人陶淵明的桃花源記?」
「讀過,好像是講一個捕魚人誤入世外桃源的事情,應該是陶淵明杜撰的吧?」蘇知暖依稀還有印象。
「後世有許多人去尋過桃花源,對於這個地方是否存在也有過許多猜測,你父親稱這地方為極樂凈土。他在這本筆記本上把陶淵明的桃花源記進行了非常詳細的解讀,我覺得他也在找這個地方。」殷天翻開筆記本其中一頁。
蘇知暖接過筆記本,皺眉看著上面的內容,只見父親在「阡陌交通」旁邊註釋道:秦人建的小村莊,怎麼還能做到道路井然?陶對於這個村莊有誤讀,這一定不是幾個秦人能建的村莊!!蘇知暖又往後翻了幾頁,都是記錄一些地名和當地的地脈特徵,看樣子父親真的在找什麼:「難道是博物館讓我父親找什麼古墓文物之類的?」
殷天搖搖頭:「這個本子你父親記錄了好多年,很難想像博物館哪個項目能這樣長時間地拖下去,而且,你父親把筆記本放在家裡,證明這是私人物件。」
「啊——」蘇知暖捂住嘴,繼而放低聲音說道:「你說我父親是不是去找這個桃花源的時候失蹤的?」
「不知道,不過,也許找到這個極樂凈土,有可能就能找你父母。」
「真的?」蘇知暖欣喜地看著殷天,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父母原來真的有可能還活著?
「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不過,你能不能把這本筆記本交給我研究一下?」
「當然可以,一切就拜託你了。」蘇知暖鄭重地把筆記本交到殷天手上。
殷天看著手中沉甸甸的筆記本,突然問道:「你姑姑和姑夫霸佔你父母的房子,這件事我幫你解決怎麼樣?就當做看你這本筆記本的酬勞。」
「大叔,我覺得你今天變得好神秘,你會輔導我的高中功課,你還可以為我奪回房子,你到底是誰?」原本在蘇知暖眼中不可解決的困難,難道在他這裡都不是事兒嗎?
殷天轉過身把筆記本收好:「跟你說過,我曾經是混黑道的,只是拿回你應得的房產,這對黑道而言只不過是小事。」
蘇知暖遲疑道:「就是這樣而已?你不會去干違法的事吧?」
「不會,不過你得答應我繼續回學校上學,你的生活費我給你,就當是我的房租。」殷天心中已有主意。
蘇知暖沒有說話,心中卻並不平靜,姑姑也好,芝桂姨也罷,每個人都是表面上想幫她,實則把她當累贅,恰恰是萍水相逢的殷天,嘴上不說幫她,卻一直默默為她解決煩惱。
自從那天之後,蘇知暖就恢復了日常上課,有不明白的就回家問殷天,好像沒什麼能難倒他,每次他看一會兒總是能給她解答。就這樣不知不覺,幾個星期過去了,李老師沉不住氣了,這個蘇知暖不會是耍她吧,她給蘇艷娟打過電話,可是對方根本不接,她越想越氣一進教室就當著大家的面對蘇之暖說:「蘇知暖同學,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全班的平均分要拉下去1分?1分有多難,你知道嗎?你自己不好就算了,別害了全班同學啊!」
全班鴉雀無聲,誰也沒料到李老師會當著大家的面說這麼傷自尊的話,如果是以前,蘇知暖可能會默默收拾書包離開,可是,一想到自己答應過殷天,而且,現在有他的輔導,她對自己信心大增:「李老師,我要考多少分才能留下繼續學習?」
「是啊,你總得給差生一個機會。」班級里也有其他學生被她勸退,有相當一部分學生也很反感她的做法。
李老師沒有想到她會反問自己,她深吸一口氣:「你現在都不及格了,至少要及格吧。」
「是不是只要我所有科目都及格就可以留下?」蘇知暖勇敢地與李老師對視。
這強大的氣場晉讓李老師有點沒底氣:「光及格還是不符合我們重點學校的要求,如果你想留下,考個前十名給我看看。」
大家倒吸一口冷氣,市重點前十就是一流大學的保證了,憑現在蘇知暖墊底的實力,這是不可能的!
「好!如果我下次模考前十,不只是我要留下,所有被勸退的同學都要留下,證明我們能創造奇迹。」蘇知暖也是豁出去了。
「如果不能,請你們立刻轉學。」
蘇知暖愣了一下,畢竟她不能代表所有的差生,李老師環視一周,嘴邊泛起輕蔑的笑,她剛想說話,管力宣突然站起來,他是班裡成績最差的男生:「同意!蘇同學,我支持你,反正我們已經被放棄了,為什麼不搏一搏?」
管力宣站起來之後,又有幾個同學站起來,他們都是差不多的情況,與其留在這裡讓人瞧不起,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最後,所有被勸退的學生都站起來了,大家都同意蘇知暖與李老師的賭博。
李老師把教材砸在講台上,生氣地說道:「好!我拭目以待。」
蘇知暖就這樣成了校園名人,現在誰都知道高二有個女生跟班主任打賭模考前十,如果輸的話全班所有差生轉學。大部分同學都覺得蘇知暖是英雄,敢於反抗校園潛規則,當然,也有一小撮人覺得她是自不量力,這裡面就有梁芷晴。
梁芷晴就在蘇知暖隔壁班,放學之後,她特地過來找蘇知暖:「暖暖,你怎麼這麼任性呢?為什麼一定要跟李老師過不去,我跟你說李老師的老公是教育局的主任,你跟她叫板,她萬一讓他老公使個壞,你以後考什麼學校都難,說不定還要連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