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哥哥嫂子要害你
葉瀾兒嚇得虎軀一震,趕緊將那玉佩往懷裡塞,可是慕容恪已經先行一步欺身過來,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人贓並獲。
葉瀾兒的胳膊被迫舉得高高的,手腕被捏住的地方痛的要命,感覺都要斷了。
她噙著淚水,四處張望著去找林巡,可是那個傢伙卻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原來蘇玉早已經從衚衕的另一側摸過來,跟林巡交上了手。
此刻林巡忙於自保,根本無暇估顧及葉瀾兒。
並且這兩個人剛剛動手便如同遇到了知音一般,惺惺惜惺惺,英雄惜英雄。你來我去見招拆招,酣戰起來難捨難分。
葉瀾兒只好哭喪著臉回頭看著慕容恪,盡量表現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妄圖調動起他早已沉睡多年的同情心。
慕容恪冷哼一聲,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把玉佩從葉瀾兒手中夾了出來。
「你膽子倒是不小,偷到本王身上來了。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葉瀾兒揉著手腕,輕聲咕噥:「那不是偷,我就拿來看看,看完了這不就還給你了嘛。」
「歪理倒是不少,走,跟我去清吏司見官,看他們是否信你的這套說辭。」
說罷,慕容恪一把抓了葉瀾兒的胳膊,拉著就要往前走。
「哎,別!別!別!」
不管前世今生,葉瀾兒最怕的可就是見官。
她聽到這倆字頭皮發麻,重心向下,蹲在地上一邊被拖著,一邊直搖頭,拒絕前進一步。
慕容恪看她這幅樣子,心中突然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惡趣味,俯身伸手攬在她的纖腰之上輕輕一提,如同夾了一本書一般將葉瀾兒夾在胳膊底下向前走去。
葉瀾兒頭朝下,臉部充血,急的都要哭了。
「哎呀!你幹嘛!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林巡!救命!救命!你放我下來!求求你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我一馬好不好!下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不用下輩子,這輩子,現在立刻馬上給你做牛做馬!」
慕容恪的手如同鋼筋鐵骨一般箍住她的纖腰,葉瀾兒感覺自己弱的就像只小雞仔,自己的掙扎如同茫茫大海里掉下的兩個雨點。
又想到這個傢伙根本不是大哥葉鋒,自己在這異世飄零孤單無依無靠,馬上還會吃官司,一時間悲從中來,眼淚如同開閘的洪水,奔涌而出。
慕容恪覺得手上濕濕的,猜到是這個小東西在哭鼻子,便把她靠著牆放了下來,嫌棄的甩了甩手。
葉瀾兒用袖子擦著臉:「玉佩你都找回來了,還想怎麼樣嗎?堂堂一個王爺,這麼不依不饒欺負人,說出去不怕人家笑話!」
「不怕。」
「什麼不怕?」
「不怕人家笑話。」
葉瀾兒不知該哭還是該生氣,噎得幾乎要吐血:「那你想怎麼樣?」
慕容恪把玩著手中的玉佩,盯著葉瀾兒那張滿是淚痕的臉:「誰派你來的?」
葉瀾兒搞不懂他在說什麼,難道我自己還做不了自己主了,非得別人派,才能來偷你東西啊?
「沒人,我……啊!你幹什麼!」
葉瀾兒還沒有說完呢,慕容恪長臂一伸,摸到她的耳後,將那張人皮面具一把扯了下來,疼的葉瀾兒直叫喚。
「哎呀,你輕點行不行,疼死我了!」葉瀾兒跺著腳,疼到無處躲藏。
這個人皮面具好不容易才粘上的,林巡說取下來的時候必須先用水浸一會兒的,現在這麼粗暴撕下來,簡直跟撕了她的臉皮一般。
「是你?」慕容恪看到葉瀾兒那張清麗的微微發紅的小臉,一時間有些怔松。
偷東西偷到出神入化,他應該聯想到她才是。
葉瀾兒暗叫不好,趕緊捂住臉:「不是我!不是我!」
慕容恪微微咳了一下,幾乎要被她愚蠢的遮掩逗笑了。
「你不是啞女嗎?」太子說自己府中新來的這個女子是個啞女,慕容恪沒有多想,現在有點納罕太子竟會拿這麼點小事騙自己。
葉瀾兒心中苦澀,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認親不成還給人知道的了自己的秘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下定決心閉緊嘴巴,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二人正對峙中,蘇玉押著林巡過來了。
「王爺,這傢伙,沒想到有兩下子。」蘇玉的語氣中倒是帶了些許讚賞。
葉瀾兒看到林巡被擒住,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林巡,你,你不是說保護我的嗎?怎麼連那個小白臉都打不過?」
林巡低頭不語,心說那個小白臉可是天下第一劍吶。
不過他同時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努力練功,總有一天要戰勝蘇玉。
蘇玉聽著葉瀾兒對自己的稱呼,大大的不悅:「你說誰小白臉!你才小白臉!你!哎,你怎麼,怎麼是你?你會說話?」
葉瀾兒翻了個白眼:「說的就是你,小白臉!你看看人家林巡,長得多爺們,看看你,嘖嘖嘖,你自己說是不是白?」
林巡的臉稜角分明,而蘇玉人如其名,一張臉生的圓潤如玉,關鍵還白。
他生平最恨人家說自己女相,雙手掐腰,不服氣地辯解:「要說白,也是我們家王爺最白,我哪裡白了?」
葉瀾兒斜著看了慕容恪一眼,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當真數他最白,比葉鋒還要白一點,皮膚還好,完全不像一般男子那般粗糙,要不是表情嚴肅點身材還算健壯,絕對屬於偽娘那一款的。
蘇玉還待要說什麼,被慕容恪一個眼刀擊斃,只得弱弱的咕噥道:「王爺您是長得白啊,但不是小白臉,我是,我是還不行嗎……」
「這麼說,是皇兄派你來的?偷我睿王府令牌,意欲何為?」慕容恪把歪樓的話題導向正軌。
葉瀾兒貪戀地看著面前原屬於葉鋒的這張臉,眼圈更紅了。
心想既然你生了跟大哥一樣的臉,也算是緣分,猶豫了片刻,決定免費贈送些消息給慕容恪。
「太子沒有派我來偷你的東西。但是兩日後,他準備把我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你。你看,我是會說話的,他卻跟你說我不會說話,這從頭到尾是個陰謀,對不對?他讓我去害你的。所以,到時候你一定要拒絕,他就沒辦法害你了。」
慕容恪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意料之外。
他沒想到太子明知道自己根本不近女色還要作如此計劃,並且要送給自己的還是眼前的這個女子。
因為據他觀察,太子慕容顏對葉瀾兒還是挺看重的。
同時慕容恪也沒料到葉瀾兒竟會如此坦誠,將事情和盤托出。
他眼睛直直地看向葉瀾兒:「他讓你怎麼害我?」
葉瀾兒一噎,想到情人蠱和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之後臉直紅到耳根,沒好氣的說:「還能怎麼害你,毒死你啊,笨蛋!」
站在旁邊的蘇玉戶主心切:「你說誰笨蛋呢?無法無天!信不信我……」
「你怎樣?小白臉!」葉瀾兒胸脯一挺,做出一副要揍他的架勢。
慕容恪臉色一沉,伸手一把將葉瀾兒摁在了牆上,不動聲色地將蘇玉擋在了身後,逼問道:
「你還知道些什麼?」
葉瀾兒老臉一紅,怎麼突然就這樣被壁咚了呢?而且還是被跟自家老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壁咚,這感覺還真是令人詭異的不舒服和尷尬。
「我剛剛到太子府第二天,知道這些已經不少了好嗎?你的哥哥嫂子要弄死你,小心點吧!對了,我這算是幫你了,所以你知道我會說話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否則的話……」
葉瀾兒想了想,似乎說出去對人家沒什麼影響,受害的只有自己而已。
她嘆了口氣:「算了,你告訴別人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我被弄死,權當救了個白眼狼。」
又是小白臉,又是白眼狼,慕容恪真是不明白這個女子嘴巴里怎麼有這麼多損人的辭彙。
「你不是對我皇兄情深意重么,怎麼這麼痛快就出賣了他?莫非……」他看了一眼蘇玉。
「什麼情深意重?我生活在山林里,自由自在的,結果被你那狗屁王兄給騙到這裡來。我怎麼可能,算了,懶得跟你廢話,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過了飯點了。林巡,我們走!」
葉瀾兒說完這番話,拿出最兇狠的眼神跟慕容恪對視,試圖嚇退他摁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
可是那雙眼睛沒有之前葉鋒看自己時的戲謔和疼愛,深邃冷漠的似乎裝滿了星辰大海,看一眼都要沉淪一般。
葉瀾兒想起前世自己讀到過一句酸詩,「溺死在你的眼神中」,她感覺自己現在似乎就要溺死了。
強撐住「兇狠」的態度,用力掰開慕容恪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甩頭走出去幾步。突然又想起什麼,返回來朝著蘇玉的小腿上踹了一腳。
「讓你欺負林巡!」葉瀾兒一把拉了林巡的胳膊,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蘇玉捂著小腿直跳,指著葉瀾兒的背影,氣得齜牙咧嘴:「哎,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你是不是找死!」
蘇玉跳著就要過去追,突然覺得後背發涼。回頭一看,自家王爺正用能凍死人的眼光看著自己。
「王、王爺,那丫頭,太過分!」
「她踢你,你難道躲不過去?」慕容恪冷冷的拋下這麼一句話,大踏步走開了。
一邊走一邊將葉瀾兒的舉動在頭腦中過了一遍。雖然她的身份有很多疑點,舉止也有些不同尋常。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不願意到睿王府。
想到這裡,慕容恪的嘴角微微一抽。如果真如她所說,是太子將她從山林中擄進府中,那麼……
蘇玉被王爺訓斥了,委屈地撓了撓後腦勺,心說:誰能想到一個丫頭片子敢踢我啊。王爺難道這是怪我功力退步了?也是,剛剛收拾那個暗衛都廢了好些功夫。看來必須好好練功了,不然天下第一劍的馬甲都要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