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天後心悸
原來這就是天後和北境的陰謀,顧攬衣終於明白了。
但這肯定不是天後所想,因為她還指使不動墨衍御,也只有墨衍御這個北境魔君,才有這種能力,即便眾人知道有可能是陰謀,他們也忍不住心動。
讓各家的先祖復活,這可是絕大的誘惑啊!
夜梵天也明白了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說之前碧雲公子的出現是插曲,現在就是重頭戲來了。看著眾人臉上的熱切,他越發感到了北境的險惡用心!
一股氣勢從夜梵天身上散發而出,直逼全場,他沉聲道:「我東荒的英烈們保家衛國,捍衛百姓的和平生活,雖然不幸犧牲,但他們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可他們死了就死了,絕對不會願意用自己復活的代價,來讓東荒有可能再次陷入危機。」
「北境於我東荒乃世仇,本尊能讓你站在這裡,已經是看在天後壽辰的份上格外開恩,不斬來使了。你要再妖言惑眾,蠱惑人心,別怪本尊讓你有來無回!」
沉沉的話語如漣漪一般回蕩在眾人耳中,眾人一個激靈,才有些警醒。
對啊,這永永夜魔侯說的好聽,誰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魔族一向狡猾,多半是他們設下奸計,想要誘騙他們上當。再說了,魔尊說能夠復活他們的先祖,可誰知道是真的假的?萬一事後魔尊反悔,誰還能把魔尊怎麼著?
更重要的事,萬魂深淵埋葬的是幾萬年前的神魂,誰知道復活過來有沒有什麼變化?萬一人不人魔不魔,他們是殺還是不殺?
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可依舊有小部分的人保佑希望。
這些基本都是隕落了老祖,族中又沒有太多賢能之輩的,才希望他們的老祖活過來,能夠讓他們重現輝煌。即便是一點點希望,他們也不想放棄。
夜梵天的話音一落,現場立即爆發出雷鳴般的議論聲,眾人群情激動,猶豫不定。
天後這個時候說話,不悅的看了夜梵天一眼:「帝君,你未免想的太陰暗了吧?東荒是和北境有仇怨,但誰都不想戰亂,難道魔族想死,又或者我們人族嫌修者太多了,非要大戰一場不可?」
「魔君既然有意修好,我們就可以坐下來談一談。別的不說,這血魂石中封印的各家仙靈神魂們,如果真的有機會復活,哀家一定要試一試。」
天後盯著夜梵天,語氣沉肅,一字一句道:「帝君可別忘了,先太祖的兩位神將,飛龍將軍和銀鳳聖女,還有幾位皇室老祖,都死在萬魂深淵的!」
猶如落下一枚重磅炸彈,天後這話頓時提醒了眾人。
對啊!帝君的祖父十絕大帝麾下兩位情侶神將——飛龍將軍和銀鳳聖女,當年就是因為戰爭,出兵北境,最終被魔族圍困,最終戰死在萬魂深淵的。
東荒和北境的戰爭實在太久了,久到了甚至有皇室的老祖也死在了北境。他們都是東荒曾經最強大的人,可終究還是死了。
如今魔尊既然有意圖休戰,換來和平,還以最大的好處,復活東荒的強者,就應該把握機會,而不是一味反對。
眾人都激動起來,若是帝君真的答應,那他們的先祖也可能復活了!
永夜魔侯一臉微笑,彷彿篤定似的,等著夜梵天的同意。
顧攬衣心懸了起來,糟了,夜梵天該怎麼回答?如果他拒絕,不但失去了先祖大將復活的機會,還讓眾人失望。可答應的話,會不會中了魔族的奸計?
「哼,不用考慮了,本尊身為東帝,絕對不會和魔族妥協。」夜梵天沒有猶豫,立即道:「本尊最後說一次,北境的人,東荒不歡迎,魔族和人族永遠都不可能和解,今日東荒大喜,本尊就不想見血了,你若是再不離去,本尊……」
「帝君!」忽然,沉沉的一聲響起,天後重重的杵了一下鳳頭杖。
全場鴉雀無聲!
天後臉色陰沉,盯著夜梵天的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不解:「你當真一意孤行,要葬送我皇室先祖和大將?明明有機會,帝君為何不讓他們復活?」
「明明是帝君和魔尊之間有仇怨,這才不願意和解,可帝君為什麼不想想東荒其他人?帝君,大局為重,莫要只顧私人仇怨啊!」
好險惡的居心,顧攬衣心頭一沉。
天後這話分明是說夜梵天為了自己的面子,不顧東荒其他世家的利益,甚至連自己先祖麾下的忠誠大將的命也不管了,實乃自私自利!
可顧攬衣什麼都不能說,她現在是青雪聖女的身份,不能暴露,只為天後的陰謀而感到心寒。為了造反,天後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污衊了!
可這次,夜梵天沒有絲毫妥協,冷冷道:「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母后既然是大喜之日,就不要操心這種事。有人來給母后賀壽,本尊歡迎,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本尊是絕對不容許他們胡作非為的。」
「帝君,你……你……」天後顫抖著手指著夜梵天,一副震驚又氣憤的樣子。
這可是帝君第一次公然拒絕她,這是打她的臉啊!
天後氣的話都說不出來,看看眾人,眾人更不敢多說什麼,雖然希望天後接下永夜魔侯的賀禮,可他們還不敢公然反對夜梵天。換句話說,沒人願意先出頭!
「既然帝君堅持,那真是太可惜了。」
永夜魔侯始終面色淡淡,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再說什麼:「既然不願接受我魔君殿下的好意,那我就只有先回去復命了,帝君,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竟然真的掉頭就走,飛到了天空中,帶著幾十個魔族手下遠去了。
魔族沒有生事,談不攏就走,這做派也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前還有些懷疑的人,現在也不由得想魔君是不是真的有次意圖了。可既然對方人都走了,再想也沒有用。
「帝君,你真的……」
忽然,天後捂住自己的心口,噴出一口鮮血來。
「天後娘娘!」顧攬衣喊了一聲,趁機沖了過去。
幾個天侍手忙腳亂的扶住天後,和顧攬衣一起將她攙扶著坐了下來。天後臉色蒼白,急促的呼吸著,唇邊一縷血跡,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看起來觸目驚心。
顧攬衣握住天後的手,趁機檢查她出了什麼問題,果然覺得天後體內氣息紊亂,靈力狂涌,難怪她會當場吐血,只怕是被夜梵天氣的!
這是演戲還是真的氣著了?
「母后,你沒事吧?」夜梵天也沒想到天後會吐血,意外又驚訝。
「祖母,你怎麼了?」顧小天也跑了過來,一副關心的樣子。
他拉著天後的手,輕輕的拍著,嘴裡還說:「祖母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好。」
天後急促的呼吸著,盯著夜梵天的眼神無奈又氣憤,好半天才別過頭來,像是不想看到他:「祖母縱然氣死了又如何?你父君是不會在意的,他還不如小天關心祖母。」
顧小天立即道:「爹爹,你看祖母都吐血了,你就彆氣她了,給祖母道歉才是。」
群臣看的心頭震撼,沒想到帝君一個拒絕,竟然將天後氣成這樣。
也是,今日天後大喜,可帝君已經兩次不給天後面子了,難怪天後生氣。這種事他們誰也不敢出頭,只能靜待結果。
夜梵天終於說了一句:「母后,你別生氣了,本尊也是不想中了魔族的奸計。如果有機會復活先祖神將他們,本尊會想盡辦法,竭盡所能的。」
天後依舊不消氣,連話都不想說。
「咳咳咳……哀家老了,不中用了,說話也沒人肯聽,還不如死了的好……」天後哀怨無比,氣憤的臉色冰冷。
忽然,她又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衣襟,這下連夜梵天都驚呆了。
「母后!你怎麼了?」
「帝君,天後娘娘身體不適,已經好些年了,難道帝君都不知道嗎?」一個天侍小聲說道。
夜梵天驚訝不已:「母后,你怎麼從來沒給我說過?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天後捂著心口,唇邊的血跡也沒有擦,配著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有種突犯大病的徵兆。她冷冷道:「哀家早就要要死之人了,帝君何必可憐?若是帝君有心,剛才怎會如此針對哀家?」
夜梵天沉默不語,這時候北海侯蘇護開口了,他大聲道:「天後娘娘鳳體有損,帝君怎麼可能不擔心?天後娘娘,你到底怎麼了,如果有什麼大家能幫的上忙的,天後娘娘儘管說。」
眾人也不由得紛紛問,還有人問天後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宿疾發作,他們帶有丹藥,或許能緩解一下痛苦。
顧攬衣隱約察覺了什麼,永夜魔侯的離去,她還真以為只是個插曲,現在天後突然發病,她又忽然多了種怪異的預感,彷彿有什麼陰謀開始醞釀了。
她順著天後的話,也關切道:「天後娘娘,你究竟有什麼不舒服,說出來啊,帝君是你的親生兒子,一定不願意你這麼痛苦的。」
天後看了一眼夜梵天,久久才道:「帝君,你還在意哀家嗎?」
夜梵天道:「母後身體,兒臣自然著急。」
「哀家已經心悸多年,只是一直沒告訴帝君,如今帝君翅膀硬了,不將哀家放在眼裡了,哀家也不用再管什麼身體,死了才好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