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山

其母乃是芙蓉川的前任掌門：元清子。

她的父親，姓雲，其他暫且不知。

「臭丫頭，把你的眼神收一收，難不成要趴到我頭上吃黑茸不成？」仙藥老祖十分不滿的哼了一聲，胡參又往上翹了翹。

說罷騰空而起，整個身子暴露在空氣中。

饒是雲阮見過幾次仙藥老祖的身子，再次看到，也掩不住眸中的深深的震撼和欽佩。

兩隻深褐色手臂如樹木的外殼，呈千瘡百孔，上面孕育了無數的疥蟲，白白胖胖養的極好，來回鑽動，又觸目驚心。

上身鬱鬱蔥蔥，滿是綠色，不摻一點雜質，近看長滿了上千株細小的靈石草，迷幻誘人，生機勃勃。腿部則是垂下千株淡藍色的忘憂，輕飄飄的覆蓋腿上，就連腳掌下也長滿了深黑色水苔。

果然一身都是寶。

許多人窮盡畢生所學，也要追查到仙藥老祖的下落，他身上的寶貝比唐僧肉也不遑多讓。

雲阮呆看了片刻，訕訕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老祖手裡拿著的酒，不知又從哪上來一股無名火的邪氣：「我記得這酒不多不少還有五壇，外面扔了三壇空的，剛剛又扔了一壇，你手裡的是最後一壇，喝那麼多做甚，白白糟踐了好酒。」

要知道她每年上來一次僅僅能喝兩小杯而已，這老頭捨不得給她喝，對自己倒是大方，足足五壇。

「哎呦呦，不識貨的臭徒弟，這可不是清泉雪蓮，乃是當年我的師傅，你的太祖釀的雪粹，春末的最後一場雪落在雪蓮上，日夜吸收雪蓮靈氣，到化開最後一日，從雪蓮尖尖上收集而來，只此一壺，可不是清泉雪蓮能比的。」仙藥老祖怕她不信，忙拿起酒壺給雲阮斟了一小杯。

雲阮聽罷眼睛一亮，這酒倒是稀奇的很，伸手便要接酒，仙藥老祖抬了一下酒杯，沒給。

「再過一個月，各派將在中州進行一場論武，以百里川門派為首，各門派都已接到信函，這次那個慕南通那個老賊坐鎮，不來點動靜就不是那老賊的性子了，怕是和芙蓉川有關。」仙藥老祖說到此，看了一眼雲阮，見她眉眼淡淡的盯著酒杯，眼中似乎破碎出一道光，透過酒杯穿過重重疊疊的雪山，照到了江湖中。

「你與我一直待到這天雪山十年，我也未曾向你透漏山下任何事，十年彈指煙消雲散，看來心性磨練的也差不多了，此次我讓你出山，保芙蓉川。」後幾句話雖輕，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雲阮的睫毛忽快的眨了眨，須臾笑了一下，天闊雲舒的聲音低低：「好。」

「我知你個臭丫頭是閑不住的性子，這幾年雖然不曾出山卻也不曾閑著，萬冊書都讀盡了，萬里路也該走走了。」

「早就想出去了，嘗人間冷暖，品世間百態，甜入我心，苦留肝膽，師傅，保重！」雲阮深深地看了一眼仙藥老祖，眸中閃過些許水光，有一種感情，直到離別，才知道是心痛。

說罷，雲阮奪過仙藥老祖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後雙膝跪地，朝仙藥老祖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頭也不回的飛出火樹銀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