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宴

兩人上了車，魯安帶她去了老介福，十分紳士地站在一旁由著她挑選。

但是秋相思有些詫異地看了他兩眼，那時候的上海，因為有了英法租界，又是各國人都有，所以西式服裝已經流行起來，多的是女子穿著小西裝和其他西式的衣服。

她是戲子，守著的是旗袍，可今晚的宴會，魯安對她有恩，就是要求她穿西式禮服，她也是會答應的。

見他不說話，秋相思笑著看他，「我還以為晚宴需要我穿西式禮服呢。」

魯安風度翩翩，「從來都只見先生穿旗袍和戲服，怕先生不喜歡。」

秋相思笑，「我既然答應了，自然先生需要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

秋相思最後還是穿了旗袍去。

她選的是一件上海領的斜襟旗袍，本就膚白勝雪，紫色更襯得她膚如凝脂，魯安為她搭了件純白的流蘇披肩。

到了宴會廳門口，魯安下車替她開車門，秋相思從容下車，自然地挽上魯安的手臂。

二人進門的時候，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

秋相思名氣大，上海灘哪個不知道她的，時下太太小姐們最好聽戲，但凡她登台，都是座無虛席，因此她一進來，就被眾人認了出來。

她成名也好幾年了，在上海灘這樣的名利場，卻從來沒見她賞臉陪誰參加過什麼宴會。

有認識魯安的人過來和他打招呼，兩人用法語寒暄了幾句，轉過頭來用中文對秋相思說，「我叫弗蘭克，聽魯安提過你好幾次，第一次見面，真是個美麗的東方女子。」

秋相思大方一笑，「弗蘭克先生也是個英俊的西方男子。」

剩下的時間都是魯安在和他的朋友寒暄，秋相思大致打量了一下這個宴會廳。

她喜靜，之前從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宴會，這樣一看，倒是看見不少熟人，有些是她登台表演時的常客了，有些是花花公子，早些時候也給她送過花，約過她的，不過邀請都石沉大海，最後也乾脆放棄了。

倒是有一個熟人，倉木修一。

他正在和人交談，秋相思匆匆瞥了一眼，就別開了頭。

目光掃過二樓，突然頓了一下。

這時的人都在一樓了，偏二樓站著一名男子，背靠著欄杆，身形挺拔。

似乎是感受到秋相思的目光，男子微微側身，目光犀利，和秋相思的目光直直撞上。

秋相思一愣，這不是那天她在車上遇到的那個男人嗎？

沈希南眸里像是有一彎幽潭，深不見底，秋相思看不見半點波瀾。

突然一陣騷動，秋相思連忙看向聲音的來源，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被推了出來。

秋相思眼睛微眯，魯安沒說，她也沒問，現在看到人才反應過來，感情今天這場宴會是沈老將軍辦的？

魯安在她身邊壓低了聲音解釋，「今天是沈老將軍六十大壽。」

秋相思明了地點點頭。

上海各方勢力混雜，中國的勢力就是以沈老將軍為首，自然各界人士都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