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谷

當最後一名少年通過測試后，三名殭屍臉給眾人半個時辰時間，半個時辰后回到此地集合，過時不侯，眾人攝於殭屍臉威嚴皆不敢多言。

辛夜辛黎趕回宿店收拾行囊，李秀並不在店中，辛黎招呼店夥計給李秀留下口信，便和幸夜匆匆出店。

「小姐，我看有些東西就別帶了吧，你看我這個樣子......，而且這趟可沒馬車，還不知道要走多遠，要不沒用的丟下？」宿店外，辛夜一臉嫌，背後的花布包袱實在難看，至今想起前日的場景任覺臉紅。

「全都有用，別墨跡了，那三個老頭看樣子可不好對付！」辛黎一扯辛夜衣袖，拉著就往城西走。

「可是，我看你好像把枕頭都塞進去了，這個好像用不著吧！」辛夜一臉苦笑。

「裡面加了香草的，阿娘親手做的，別廢話了趕緊走！」辛黎有些不耐煩，腳下絲毫不停。

辛夜被辛黎一路拉著趕往城西，經過一番勸說，無效后也只能硬著頭皮背著，一路上再次引來了無數目光。

到達城西時已經來了不少人，或許因為都背了包，眾人卻未對辛夜表現出特殊的關注，這讓他大鬆了一口氣。

待得人齊，三殭屍臉一揮手，眾人便浩浩蕩蕩啟程，一路穿街過巷，直往西門而去，引得街上不少行人駐足觀望，眾少年昂首挺胸，高視闊步，一個個意氣飛揚。

出了西門，踏上官道，迎著夕陽前行，漸行漸遠，慢慢的，再回頭已看不見宣城的蹤影。

夕陽落下西山，銀月悄悄爬上夜空，開始的興奮和驕傲磨光殆盡，對殭屍臉的忌憚也漸漸適應，隊伍開始變得稀稀拉拉，眾人三五成群，嬉鬧調侃。

一直到子時，隊伍才停了下來整頓休息，天明再走。

一處處篝火燃起，辛黎瞧著辛夜給鋪的乾草，兩條秀眉都要擰到了一起：「把我的雪絨毛毯和香草枕頭墊上！」

「你還帶了毛毯？」

無語加無奈，給辛黎鋪好毛毯，又拿出枕頭放好，辛夜這才將疲憊的身體坐在乾草上休息。

眾人此時也都相繼躺下，淡淡火光中一群人席地而卧，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辛夜頗感新鮮，看了一會兒，眼神又瞥向不遠處那個孤傲身影。

千寒，點亮六層塔光，此刻抱刀而坐，周圍三丈沒人靠近，人如其名孤傲、冷漠，除了名字眾人對其知之甚少，一路上辛夜發現他從不和人交談，充滿了神秘。

「好好的天武苑不去，卻來和他們這些人湊熱鬧，怪胎！」辛夜叼起一根枯草，望著千寒出神。

「我能待在這裡嗎？」

喏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辛夜轉頭，發現寒怡雙手抱著包，怯怯地立在身後。

眉頭一挑，又瞧見四周那些暗暗打探的眼神，當下明白是怎麼回事，站起身很仗義的將草鋪讓給寒怡。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弄！」寒怡慌忙阻止，連連擺手。

辛夜不為所動，瀟洒轉身，走進草甸重新收集乾草，寒怡愣愣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你嫌棄他坐過？」辛黎這時臻首微抬，一臉壞笑。

「沒有，不是的！」寒怡再次擺手，趕忙坐到草鋪上。

......

第二天一早天剛放亮，眾人簡單洗漱，啃完乾巴巴的麵餅繼續上路，三張殭屍臉依舊板著臉，而眾人狀態卻明顯不及昨日，行進速度慢了很多，殭屍臉卻也不催促。

行至中午隊伍開始進入深山，山石樹木交錯，而三殭屍臉領著隊伍左繞右拐毫不停留，如此在深山穿行了一天半，直至第三天傍晚當遠遠看見幾處平檐瓦舍時，眾人被告知到了地方。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投向眼前的山谷，可是卻只瞧見幾間低矮瓦舍，而且格外破爛腐朽。

「開什麼玩笑，這幾間破房子就是煉魔谷了？」有人提出疑問。

眾人目光又轉向殭屍臉，三人仿若未見，分出一人向著山谷，另外兩人卻離開了人群，行向山林深處，眾人一番躊躇后也只能跟上，走向山谷。

人群中，辛夜放眼打量山谷，很幽靜。

一排平檐矮房依山而立，破爛老舊，房前一口石井，井口青石爬滿了青苔，而距離矮房不遠處有一座二層石砌小樓，這是唯一讓他稍順眼的地方，再環視四周，還有不少木製的、竹搭的，草堆的各式窩棚，散亂分佈，慘狀比之牛棚相差不多。

整個山谷很像一個避世荒山的破落村戶！

當眾人走進山谷后，石砌小樓中走出一個白髮老嫗，身披青色麻衣，杵著一根黑木拐棍，身形佝僂，沿著石階一步一步下來，顫顫巍巍的。

「不會一跤滾下來摔死吧！」辛夜小聲嘀咕，道出了眾人的心聲。

老嫗走的很慢，殭屍臉卻顯得很拘謹，他快步走到老嫗身邊，躬下身體低著頭在她耳邊低語，只見老嫗微微點頭，而後老者緩緩躬身後退對老嫗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卻是再未看眾人一眼。

辛夜瞧殭屍臉離去的方向，正是之前那兩位消失的地方。

老嫗緩步來到眾人之前，眾人心中雖充滿好奇，此刻卻也慢慢安靜下來。

「我知道你們很疑惑，這裡的確不是煉魔谷。」老嫗緩慢開口，聲音蒼老卻很柔和。

「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將在這修行，通過了這裡的考驗才能進煉魔谷，沒通過的話！」老嫗銀紅眼瞳掃視眾人，意味莫明。

「沒通過怎樣？」老嫗話只說半截，有人忍不住大膽開口。

「是什麼考驗？」接著有人又問。

老嫗雙手杵著黑木拐棍，不緊不慢道：「這些......你們現在沒必要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你們只要知曉一件事......修行！」

「不知道的好？」

眾人愕然，這完全是在吊他們胃口，嘈雜之聲漸漸響起，辛夜目光也緊盯老嫗。

「而接下來，你們首先要找個棲身的地方，此地瓦房三十間，由我分配！」老嫗雖年邁，聲音輕柔卻傳進了每個人耳中，不受眾人聲音的影響。

「在分配前我先說說此地.....規矩。」老嫗眼睛掃視眾人，接著道：「規矩很簡單，我......就是規矩，我說的話你們安分的遵守，我不讓做的事，你們堅決別做，如果誰壞了規矩，那......也照我的規矩來辦！」

眾人頓時嘩然，辛夜也是眉頭緊皺，這意思她老人家就是這土皇上，金口一開他們這些人，頭拱地也得照做？

老嫗突然咳嗽一聲，渾濁的紅瞳有股攝人的光芒，讓人忍不住生出畏懼，喧嘩之聲慢慢變小：「下面分配住房，千寒、辛夜！」

「這兒！」辛夜舉手示意，千寒跟著舉手。

老嫗微微點頭：「各選一間，剩下二十八間二十五名女弟子各一間，三間留空，其餘人各自找窩棚棲身，或者......自己搭建！」

「憑什麼！」老嫗話音剛落，眾人再也憋不住，立時炸窩。

「不公平！」有人抗議。

「小爺不住牛棚！」有人怒號。

「老子是來修行的！」還有人不忿。

「群情激憤啊！」辛夜卻是暗暗搓手，他想看看這位土皇上將怎麼執行她的規矩。

然而下一刻，他身形陡然震顫，一股元壓襲來，如山如岳，彷彿周遭空氣都被壓回肺里，整個胸膛都要炸裂。

眾人也是神情駭然，不曾想如此老邁之人，竟威猛如斯，稍一動怒，便元壓蓋頂，凜凜威勢，恍若天崩。

只是片刻元壓卻又消失於無形，來時若山，退時如潮！

辛夜長出一口氣。

「各自找房。」老嫗收回元壓，杵著拐棍一步一顫地走向石砌小樓。

眾人面面相覷。

「好強！」辛夜望著佝僂背影咽了咽口水。

「不強，怎麼教我們！」辛黎卻是兩眼放光，聲音亢奮。

眾人聞言一楞，目光望向老嫗，隨即反應過來，頓時又都激動起來，一掃之前疑惑、失望以及憤懣，再無半分怨念和不滿。

隨後所有人開始忙碌，少女小姐開始挑選房間打掃庭除，公子少男爭搶材料搭建自己的「牛棚」。

辛夜暫時很悠閑，他的房間他......做不了主，得聽從小姐安排，得等著辛黎選好他再去甩開膀子賣苦力，同樣悠閑的還有冷麵男，千寒。

「你不會......想找那位單挑吧！」千寒目現精光，盯著石樓，雙手激動得都有些顫動，辛夜忍不住開口。

「很強，現在......不行！」

辛夜暗暗鬆了一口氣，沒瘋還挺明白事！

「我要單挑的是你，說個時間地點！」千寒忽然轉身面向辛夜，雙手抱刀而立，眼睛里有冷漠，孤傲，亢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