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有所夢
向少牧伸出去晾衣服的晾衣桿又帶著一方印有烈焰紅唇的手帕凱旋而歸，「學生會真心不錯的，你看，校內網論壇上十個有九個都和學生會有關係，那是揚名立萬的好地方啊。」
「但是他們的做法，未免過分了點。」承諾刷新了一下首頁，托著腮幫子嘟囔道。
「提醒你一下，天緯本來就不是學校，入學警告記得不？戰場！生死一瞬之間，學生會高手雲集，大神遍地，優質作業任抄，各式妹子，總有一款適合你！呀，呀，欺負牧師是大忌！小心我將來不奶你！呀，呀，我錯了，我錯了。」
承諾拍了拍手，幫向少牧正了下腦袋，免得落下頸椎側彎的毛病，影響奶人準度，順手又按了下刷新，出現一篇新帖子，而且很快被刷紅置頂。
「修崇楷測試學生會新成員，順勢拿下顓頊館，五方天館集齊。這詞用的，還能召喚神龍不？」向少牧啟動插件，過濾掉加密，「是花瑤MM的小號耶，果然很會造勢。」承諾看著隨文圖片上自己的正臉特寫，整個人都不好了。
「呦，relax，只是個『生米煮成熟飯『計而已，讓大家都把你跟學生會聯想在一起，也不錯。」向少牧戴上波點睡帽，調整著絨球的位置。
「你是不是也在學生會裡？」承諾摸了摸下巴，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呃，是，不才在下本人正是學生會新聞部的技術總監。」向少牧覺得周圍氣氛忽然有點詭異，連忙打圓場，「承諾小朋友，你到底為什麼不想加入學生會嘞？是因為怕凌茗變成『老大的女朋友『嗎？論壇上有消息說凌茗並不喜歡修崇楷，只想掛個身份過三個月，無傷大雅的。說起來，你真的喜歡凌茗啊？喂，不理學長是病，得治啊小子！」承諾一臉滄桑無語，用最快的速度奔回房間，遠離槽王buff範圍。
躺在床上，也不想睡，桌上的手機又莊重地唱了起來，承諾跪在床角，伸手去夠。打開是一條簡訊，備註「長兄如父」，承諾又控制不住datebackto某個時刻。
＜承諾的回憶中＞
塗刷得很溫馨的小房子，迥乎不同的風格混雜著，小承諾悄悄拖過來一隻波西米亞風格的軟墊，膝坐在上面。
「暑假返校考一共就三次，你逃了兩次，有什麼理由？」承載穿起西裝來還是有些不適應，動這動那，雙手叉腰，擺出一副兄長的架勢來。
「不是啦，哥，這本來就很沒必要啊！內容又簡單，一考就浪費三天，自學能學好多了。而且，又不影響以後什麼紀錄的，哥你就不用管這些瑣事了吧？」承言戲謔地拿眼睛瞟承諾，被後者擋下一波又一波的精神攻擊，騰出空來說話。
「人家都說長兄如父啊！父親當然會管這種事啊，畢竟也是你的事，還有你不要岔開話題…」
「好啦，哥，」承言終於出手，「承諾很聰明的，分得清輕重緩急。」
承載一聽這話立刻調轉槍頭，決心先拉攏第三方，「承言，人家也說，長姐如母，你上點心吧。」
承言剛要反攻，在地上沉默了很久的小承諾忽然開口，「長兄如父，長姐如母，父母，那是不是要在一起啊？」
承諾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的場面有多尷尬…
點開一看，是承載三天兩頭會發的人生哲理什麼的，承諾一如既往地快速掃過，但其中一條令他略略停了會兒目光，「人們懼怕黑暗，是因為它的未知，當你鼓足勇氣去探索它時，那一切就都在光明之中了。」下面有承載手打的感悟：「光明的世界亦有好壞善惡之分，但如果永不踏出那一步，那麼就連看到光明的機會，都沒有。」
承諾向來是對社會人間百態萬象有造詣的，見這一番話深有感悟，但還懷著自己的憂慮，索性翻身跳出窗外，展開羽翼，飛上閣頂，借清風、閣頂、月夜的特殊環境冷靜一下。
夏夜蟬鳴陣陣，夜已深，在外私會的情侶也各自散了，星星不見幾顆，但月光醉人，抬頭，只見一輪圓月當空。「月亮好大，像個餅。」向少牧打了個招呼，熄燈睡去了。
夜晚，難得寧靜。
「不去睡嗎？」身邊忽然有滿溢的溫暖，伴隨著那股微涼的異香。承諾低下頭，正對上凌茗的眼睛。
「還沒到時間。」
「你在想事情。」凌茗斬釘截鐵地說道，「自己說出來，別讓我逼你。」
明明是空間組的啊，為什麼會讀心術？看樣子說謊有必死可能，難道真的被看透了？
「想好再說哦，騙學姐死罪。」
果然嗎…
「行啦，別糾結了，沒談過戀愛不懂了吧。在猜為什麼看透你心思？」凌茗狡黠地笑了，「從小就有很多男生追我，所以經驗豐富。」
凌茗貼近了承諾，等待他的反應。
「你談過很多次？」承諾看著凌茗的眼睛，不過什麼都看不出來。
「沒有，除了修崇楷這個混蛋。不過反正是字面規定，漏洞百出，不會怎麼樣的。」凌茗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身上的月白色雪紡睡裙隨風而動，月光映下，襯得她光彩照人，比起朝陽中的璀璨，又是一種風華。
「哦，還好。」誰讓你說的！承諾簡直想抽自己一巴掌然後回去重新修鍊，純情少男傷不起。
「嗯哼，說什麼呢？」凌茗女王氣場入夜戰鬥力有翻倍，「你喜歡我嗎？」
「啊！」這麼直接？！承諾雖然沒有意料到，但是從出生起就具有的莫名自信令他很快接上了話，「或許還沒有那種喜歡，但是覺得你挺不錯的。」
凌茗聞此也很平靜，只是笑了，似有千萬語。
是睡覺前吹風吹傻了吧，做的什麼夢？承諾拍著腦袋嘆氣，初夢醒，但十二分的精神。調整一下狀態，重新躺回床上，陷在軟軟的枕頭裡，閉上眼，卻還是那些畫面：踏著日出而來的那個傲人身姿，開超跑時的自由不羈，一牽手的瞬間……那股異香彷彿已可聞到。
向少牧趴在床上動彈了一下，按掉桌頭那隻聒噪的小豬，用盡全力打了個哈欠，開始慢吞吞地穿衣服。但是身為資深新聞工作者，你以為穿衣服只是穿衣服嗎？
「沒動靜，唉，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沒有一天之際在於晨的活力呢？」為中國社會人類發展長咨嗟的向少牧披上睿智學長的羊皮，卻掩蓋不了幼稚愛吐槽的本性。
「媽呀！」毫無保留地獻出了清晨第一吼，「小學弟，你是哪邊腦袋想不開？起這麼早，嚇死哥哥了。」剛下樓梯就看到床邊正端著牛奶的承諾，向少牧推翻了先前的判斷。
「我喜歡凌茗。」
「啥？！」向少牧剛抬起一半的腳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喜歡就喜歡唄，幹嘛跟我說？」
「我想從現在開始了解她。」
「……之前調侃你們是鬧著玩的，別想不開，才認識幾天啊？」向少牧被嚇得不輕，到了無語的地步。
「我對她是一見鍾情。」承諾轉過身，這兩天還沒見他這麼容光煥發過，整個氣質都不一樣了，愛情真是個大奇迹，向少牧如是想。
「凌茗，女，17歲，水瓶座，五行缺木，身高169，體重據專註目測30年人士推斷應為49kg，」這麼精確莫非真是大師？向少牧抱著平板YY了一下，繼續念道，「喜歡的顏色是黑、白、紅、藍，由專註狗仔20年人士據穿衣總結；最常於敵對餐廳就餐，能力等級2，專註評級四十年人士宣稱已達到瓶頸，隨時能突破。論壇上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還有這麼多專業人士，我還專註吐槽十八年嘞！這個四十年有真名，看看，哎呦我去，巴奈特真心閑，難怪上樑不正下樑歪。」向少牧從裡到外鄙視了一遍，繼續若無其事地翻頁，「擅長鋼琴、詞曲創作、短跑、技巧格鬥，多才多藝呢！三圍是…」
「行了，誰要你說這些的？」承諾終於是按耐不住，決心維護世界純潔。
「你又沒說具體想了解什麼，而且我念這麼久了，怎麼現在才叫停？」向少牧退回插件的篩選區，清空範圍鎖定。
「別岔開話題哈。」對面那傢伙眼神中寫滿了「年輕人，我懂」的過來人感悟，洞穿未滿18的稚嫩心房，「咳，我想先知道，她的家世。」
「小朋友想得夠長遠的。得嘞，哥哥我為你的幸福好好搜索一下。」
善良純潔有愛的學長絕種了嗎？
「凌家和東方家，大本營都在長江中下游地帶，各據南北，聯姻互掐交替進行。凌家老一輩在上世紀某次出任務的時候徹底死絕，目前由凌茗的大伯凌遠當家。東方家就厲害了，四世三公…」
「那是袁家吧…」
「調皮，又打岔，能力者中的四世三公，就是在天緯董事會四代有三代占董事席位，這一代東方立就是。凌茗的表哥東方覺，是天緯任務系統目前完成數排名第三的耶！外駐於英國能力者組織石中劍。」
「能力者家族是不是也很有錢？」承諾摸著下巴，一下一下地用關節擊打桌子，「光靠任務和軟金屬組？」
「當然不止，大家族和天緯可不一樣。至少也承襲了十幾代，雖然成為能力者的幾率很高，但總有不是的，而且不在天緯的時候，也得有個社會身份。所以大多會開個公司，搞個集團什麼的。像凌家，現在比東方家弱多了，怎麼還能娶到人家寶貝女兒？就是靠做得一手好生意。凌家有一種秘術，能讓本血脈能力者擁有超大腦容量，過目不忘，簡直是商界殺招。不過由於消耗很大，只能對繼承人使用。」
向少牧歪頭做了個：）的表情，一口吸干飲料，收拾收拾走了，遠方飄回一陣餘音，「放寬心隨我學生會報道去吧，凌茗是自由人，不屬於學生會！」
嘛玩意！這傢伙一定是AB型的，思維和行為都在玩蹦蹦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