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話 天下大亂必有妖
雷明登入手,心裡立刻就有底,武器的邪性就在這裡。阿約奪下那人的手槍,頂住他腦殼,心說阿約外行了,沒開保險一點用沒有。然而這時候我要是舉槍站在那,若有人想還擊,我第一個成肉醬。所以必須趕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要搶最佳戰位,最好搶到位置再奪一支。
搶位也要照顧到阿約,因為他正處在所有人下方。
左。
躬身疾馳,只要上去十幾步,我就在人堆斜下方,那裡也有一支槍。當然要是真正的戰鬥,現在我的位置至少放倒四五個沒問題,霰彈槍雖沒開過,威力我還是知道的,決不能開槍,要給李立明開口的機會。
距離越來越近,可那傢伙子彈上膛的聲音也清脆入耳,他槍抬到一半的當口,我的槍早抬平了。
他死定了。
一塊石頭精準砸在他太陽穴上,跟敲西瓜的聲音狀態一模一樣,那人倒在血霧裡。
到位,手中槍甩給身後曉東,撲上前拽下那人的槍,兩支到手。「別動」大喝一聲,同時朝他們頭頂放一槍,出膛之後的聲音很像暴風吹樹葉,手掌肩窩發麻,這槍后坐力不小,彈藥出膛的一瞬間,心中讚歎美國佬的火器真不是蓋的。
曉東和我正好是個扇面,位置剛剛好,略帶仰角交叉射擊,傻子也看的出來,他們若是有舉槍動作,我們兩個開火就能收下他們一小半人人頭。關鍵是張春來和明哥,神勇地上去就奪下兩支,游龍一般眨眼齊活。
如此神速,對方一臉懵逼。
幾天前懶洋洋的大陸仔,此時戰神附體。
邵軍上去收拾殘局,大手槍悉數拿下。
實話實說,這以槍對槍的陣勢最讓人提心弔膽,和槍戰不一樣。那種互射槍戰想不了太多,靠槍法專註射擊,先打中對方就行。這種兩邊持槍相對的場面,氣勢稍差上一點都不行。
「這是什麼意思?」沙啞情急,恩叔嚇得變了聲音。
「余老闆,有些事這時候該是實話實說了吧!」。
明哥當他是空氣,隱隱有種預感,明哥的賭一把,第一戰就是心理戰。余冬梅雖嚇得不輕,但臉上仍然是寫滿固執,這狀態是輕易不會開口。
李立明抬頭望向人群。「你們當中的某些人,趁我打過安潤根,上島就對他下毒手,心可夠狠的。只要你們脖子上的還算是人腦袋,現在應該想想,自己能不能成為下一個安潤根」。
很好。
有些事不事前說明,的確有用。這時候眼睛無意盯過去,不難發現幾個人的面部,閃過那麼一絲慌張,這幾個就是幾天當中,不像水手的傢伙。
只有,余冬梅的眼中,能發現一點怒火。
安潤根是她的人,明哥剛剛的說辭,後面的話不用解釋,事兒肯定是你們乾的。不管是與不是,人死在眾人面前,誰不害怕,怎樣都和我們聯繫不到一起。不管這群人里有幾股勢力,寥寥幾句話,人心必然四分五裂。
「余老闆,還記得您帶到蘇州那封滿居士的信嗎?」。
余冬梅美麗臉上浮現迷惘,連日勞累使她氣色蒼白睏倦。
密文,這時候顯出它的功效來了。過程應該是滿居士見過胡桃才出手,那之前發生的事情滿居士必然有所了解,寫不寫在信中余冬梅是不知道。不知道,就是很好的籌碼,當然信中用密文是隱藏一些東西,胡香鎖屍,怎麼能讓你看見這麼繞口的字眼。看不到,密文里的東西我們說啥是啥。
「余老闆,我們聽不懂外語,那錄音上的手腳恐怕是畫蛇添足了」。
海事救援,不可能出現這麼明顯的錯誤,聯絡方式肯定很專業,不可能用可靠性低的設備,那種嘈雜聲,一定是有人做過手腳。即使不是余冬梅做的,在交給我們之前她也知道,那裡什麼都沒有,我們必然不滿。「哈哈哈哈,如果這時候您再不改變一下做法,恐怕滿居士的苦心白費了。滿居士讓我們務必照應您的周全,您的身份能到島上來……?」。
余冬梅仍然不說話,說明她現在控制不了局勢,方寸大亂,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恐慌,不然她早就反駁狡辯了。
還真是她做的。
哦!這時候倒是明白了一點兒,她帶上來的人也是不知前路兇險,她是對自己人也這麼瞞,聯想一下安潤根,還真是冤了他。連日來的種種怪象,原因如此簡單。曉東說的沒錯,這些人嚇完了,鉤信火灰的死狀倒底多恐怖!啥也比不了昨晚的第一次精神打擊,剛剛的突襲他們一點反抗意識都沒有,可想而知,船員們登島之前心裡必然是坎坷不安,對大陸仔些許期待,可大陸仔鬥志不在。
這就是他們眼中那種輕視的由來。
沉默此時是余冬梅唯一的選擇,只有恩叔還想說什麼,然明哥不想給他開口的機會。這時的李立明十分注意這倆人的表現。
沉靜了好一會兒,那個砸躺下的好算是蘇醒過來,然而卻站不起來。張春來只能喧賓奪主發號施令,叫個人送他回船上,這活兒居然起鬨爭搶。
「余老闆,應該快到了吧?」。我問道。
其實多餘問,再走下去應該沒路了。遠處的海浪聲更大,風聲呼號,是海島的迎風面。剛經過的地方海水那種衝天氣勢已經相當壯觀了,若是有好的相機,那美景完全可以上雜誌封面。聽遠處的聲音,景色讓我有點神往。
「余老闆,你要找人,如果這是你此行的目的,下面的路你就要跟著了。收了你的錢,就要為你做事,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動了錄音,但海圖我相信不是你乾的。但請你記住,你有些事瞞著不說,這個大坑我的兄弟們可是為此拿命去填,視人命如草芥的事不能做。下面的路我們來主導,不過走之前有個小問題,那胡桃是怎麼出現的?前面說是探險隊帶出來的,可問你們具體情況,卻說得那麼含糊」。李立明道。
好多天了,這麼關鍵的問題終於問出來了。
余冬梅仍然不說話,如此憋著恐怕不是什麼生氣委屈,安潤根的事情冤枉她,這會兒應該差不多緩過來了。眼淚在眼圈裡打滾,再挺一會兒肯定哭出聲來。
差,女人的優勢就在於淚光一閃,男人攤軟。
「往前,下了坡就到了。」恩叔道。救援隊來自南美國家,出事以後海運公司即使搜救困難重重,但也組織起一些人,然而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到前面停住,因為這才從南美聘請了救援隊。胡桃就在前面不遠的海灘,在一個南美隊員的手裡發現的,找到的時候有一息氣,可整個人看起來很嚇人,也只有那一個人算是找到了,其餘的人都不知道什麼情況。
恩叔這時候才算放下架子嘮點人嗑。
「別再為難她,你們不了解,出事以後她是最無助的。父親的大發雷霆,海運里的人對此事都是推拖,能再組這麼大隊人,是恩叔給出了不少力,但話說回來,恩叔可是一直阻止她上島的,只是拗不過她」。說話這人估計是一行人里,和領導層關係近的人,見明哥步步緊逼,他搶著給主子解圍。
這人要注意!
先前盛氣凌人的白老頭,現在沒了盛氣,說得話也略帶哀求,李立明也犯愁,女人一哭他也啥不會了,一點轍沒有。
「那!救援隊唯一找到的人,當時怎麼個嚇人法?」。李立明問道。
明哥只想逼余冬梅開口,事情發展到如今只有恩叔在說話,那左顧右盼的樣子,證明判斷正確,這一大群人是被騙到島上的。我想開始要是讓所有人知道海島上的兇險,別看余家是僱主財大氣粗,底下人可不會來賣命,不值得。
當然明哥仍不想被翻滾的淚水影響,迫使她開口,只為知道她怎麼確定張博還活著,信號,從哪裡來?手裡拿著胡桃,明哥的眼神不容質疑,這東西來之前滿居士不會不告知她,這島上有多兇險必須讓她知曉,胡香鎖屍不能說,決不是不讓她知道危險,讓她所有人都防著。
「錄音是西班牙語,說的是水下有不明物體,需要潛水用具才能下去,船長回復他們,尋找張博不是讓他們水下探險,找人要緊,慘叫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呼喊慘叫聲中能聽到『有怪物』的話」。余冬梅徹底無能為力了,若不是她的人都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望著她,此刻她不會說實話。
「那個唯一找到的人,發現的時候身上皮肉被啃掉很多,有的地方几乎露骨頭,但找到的時候還有一絲氣,只是說不出話,手裡抓的就是桃核。難以相信他能撐那麼久,抬到船上還活著,上船后不久才死掉的」。余冬梅道。
她心裡清楚,再不合作一點,我們大陸仔還好說,大不了退錢,她帶的人可能一鬨而散。殺安潤根的用處就在於此,人心早被擊潰,這時候再拆穿余冬梅騙局是給她自己人設的,明哥這心戰還算成功。
還以為她在找借口狡辯,七嘴八舌才從船員口中知道,大多南美國家人說西班牙語和萄葡牙語,這不是說謊。
余冬梅怎麼也想不到,現在會面臨崩盤的境地,『有怪物』,這話說出來她別再指望船員能出力。好在明哥按套路出牌,她余冬梅的船員會退縮是肯定的,但也可以為我們所用。他們是被余冬梅哄騙上島,這些現在正是可以利用的條件。
手裡拿著胡桃,明哥的耐心來得也是時候。那不是什麼怪物,只是被一種秘製藥物控制的動物而已。這些動物被控制后,外表有可能變化很大,但沒有那麼可怕,只要知道藥物的成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破解。耐心講解,明哥也帶有一點責備,早點說清一些事情,也許現在我們都找到人返航了。
「真的只是藥物作用?」余冬梅半信半疑。
李立明的胡桃拿在手裡,姿勢和拿古董一樣,悉心講給余冬梅聽。「大毛胡桃是產自北溫帶,也就是中國北方寒冷的山區才有,能在這島上出現,足可以看出它必有出現的重要性。果實雖不適宜食用味道苦澀,但古代巫師卻能用它製作一些丹丸秘葯,藥用成分還有待研究,不過我們已知的植物鹼卻有一定藥性,食用不毒,不代表沒有藥性。古人配藥,什麼都可以用,最偉大的選料配方非硫磺硝石木炭莫屬」。
呀活!
不管你信不信,李立明是信了。
拍著胸脯保票,李立明就要讓他們放心,不費什麼勁就能破解那神秘藥物。「只不過需要一點努力,有可能困難些,但方法還是有的」。
余冬梅的人全都不相信,只有恩叔問了一句:「照你這麼說,這只是一種控制動物的葯?那有怪物的說法可不會是南美人不認識動物吧?」。
「外形」。李立明有些頑味的狡辯了:「我剛才說了,只是外形改變了的動物,有的可能變化很大,變化以後會很醜很兇,與原樣相去甚遠,但總的來說還是動物,一些習性還是會有的」。
「好了」。李立明不耐煩起來:「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找到的南美人應該是個黑人,不僅壯年,受那麼重的傷還撐得住那麼久,他必然孔武有力意志堅強,可以換個說法,那是個肌肉男。在整個救援隊里,他應該是經驗最豐富本領最高的,很可能是南美某國的退役海軍。最關鍵的是帶回桃核,說明他們在島上與那些怪物不是一戰兩戰,必然有幾個戰鬥回合,否則不會拿到這胡桃」。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詫異,李立明說的符合事實。
「還讓我繼續說下去嗎?」明哥的神情嚴肅起來。
再說下去,余冬梅就不是可憐,是可恨了。和胡香鎖屍有幾個戰鬥回合,那幾個回合裡面的故事就多了去了。錄音!你余冬梅不止隱瞞了那些,用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引你上島,可以說,你即將達成人家的計劃了,卻還在照人家的圈套做事,讓人賣了還幫人家收錢。
明哥的話,讓余冬梅驚到,恩叔也臉色更白了。輕輕轉頭,所有人立刻明白,余冬梅看恩叔的眼中滿滿都是質問,似乎是在說,最清楚的人就是你,恩叔。
明哥轉身前行,絲毫不理會後面的人。第一個起身跟來的,是余冬梅。
李立明的嘴角泛起一絲詭笑。
「我很好奇,明哥」。我道:「余冬梅的身邊人有問題,也沒寫在臉上,你怎麼揪住不放?」。
李立明看看我,一邊搖頭一邊說道:「蘇老常說一句話,天下大亂必有妖。這話用蘇老的解釋是,若你周圍突然出現很多麻煩事,搞得你雞犬不寧應接不暇,那就說明你身邊有妖了,有妖了的意思是,有人給你鬧妖」。
一頭霧水。
用明哥的話講,沒有那麼複雜。救援隊應該很專業,專業的救援隊卻需要潛水設備,問題就在那裡,這哪是找人,分明是和咱們一樣喜好冒險。『救援隊不去找人』,這背後也有原因,明哥暫時不去考慮,等看到事發地,一切都好說。
至於對那個撐著回來的南美人,明哥也是大概推測。僱主也不可能對每個救援隊員都登錄入冊不是,誰有啥履歷還過問,這和胡桃密葯的胡扯一樣,余冬梅她們都沒看到的事情,你怎麼扯都沒事,但看到的事能搭上一點邊,你就是對的,可靠的,絕對值得信賴的。
余冬梅跟在後面,我看八成是相信明哥說的。
搭上邊的,應該是那個撐下來的人的確是個黑人,體魄健碩,生命力頑強。這就夠了,我們沒見到的人都說對了,我們就是余冬梅此時必須要依靠的人。
折騰一陣,時間又過去兩個多小時,即使到達目的地,留給動手的時間也不多。明哥小聲對我說,這個時間正好,天色黑下來之前,咱們一起在外圍小溜一趟,那些廢材拿咱們當爺捧著。
可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把怎麼確定張博還活著的話頭給錯開了,明哥使個眼色,余冬梅在身後。她應該聽不到我們說話,但明哥的意思不是防她聽見。
「有些東西不能細究,因為下面怎麼整還不知,此時擺平小船員就能輕鬆得多。再者,這美女老闆可能真有不知道的東西,不然沒有理由瞞著所有人,能想到的我都想了,沒有成立的」。
還是讓我一頭霧水。
明哥的話讓我理解,余冬梅可能也不知道張博是否還活著,不然她不能堅持到現在。換種說法,知道張博還活著,她昨夜都不會休息。求救信號這種東西,海上應該是常有,不能憑信號斷定是張博。「很多事情在我腦中羅列拼湊,都不能說確定與否,但有一點我絕對敢否定。」李立明道。
見我愁眉不解,明哥詭笑小聲告訴我,送到余方海家裡的東西,不止胡桃和錄音。
不止胡桃和錄音,這就決定了後面事態發展,也就是說,一行人去蘇州搬兵,就是源於此。隱瞞,是整起事件的要素,她對白毛老頭都瞞著,很可能是因為那多出來的東西。
「怎麼樣?現在再回過頭考慮一下,讓我們知道張博墜海的目的,是不是多此一舉」。明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多此一舉,我看未必」。我道。
驚喜看我,明哥顯得十分開心,他估計我看出了什麼。也許讓我們知道有人謀害張博,正是出於讓我們遊走於人群之外,不靠近余冬梅一行人……
有意思。
如此想來,那布此局的人,非同凡人吶!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盯著恩叔不放!」我道。
依然狡黠。
滿倉,滿居士。他必須有如此心機,否則在馬恆身邊那些人里不好混,攜手打拚大半輩子,離開馬恆,也許是一種方式。不知猜得對不對,這時候考慮他有點多餘。山坡上到頂,前方大片海灘蜿蜒遠去,海水碧藍浪花閃現銀光。而沙灘那邊則是另一副不協調的樣子,成片的巨崖相連,山崖下大大小小的洞口宛如一張張巨大獸口,有的相接,有的大小環套在一起,垂下的岩石經年風吹,與獠牙一般無二。時近傍晚,巨口裡黑洞洞越顯陰森。
風蝕岩。
迎風一面又正好也是迎著海浪,經年累月形成如此恐怖的樣子。那一張張巨口彷彿帶有生機,還要繼續張大。如果這是積屍地的入口,勉強可以,但要稱其墓葬入口,那絕對不會,『吞煞』這種形勢沒人敢用。
「行行行,丁大師您歇會吧」。我很不耐煩止住曉東話頭,煩死我了。
嘻哈氣氛讓船員瞅我們的目光都獃滯,剛說完一些動物兇險之類的話題,大陸仔們還笑得如此輕鬆。當然曉東說了啥他們聽不懂也聽不到,但談笑可是能看到。
這就夠了。
營地就選在沙灘最邊上的草地,有小丘樹木能擋一擋風就好,離洞口也不遠。張春來張羅紮營的當口,也不忘拿島上沒有其它生物為話題,詢問一下船員水手,這是什麼原因。
這裡是赤道以南不遠,每天光照時間長,加上除了高地以外,漲潮后的大部分土地都在水平面以下,當然鳥糞也是其中一個原因,讓這裡的土壤帶走濃烈地酸臭味兒。紅土中任何生物都難生存,蚯蚓都不可能,因為每天大部分的時間,下層土壤溫度達到了燙手的程度,生物鏈先天斷掉的。在周圍的幾個大點的小島附近,偶爾能看到海蛇,至於中心大島,海蛇海龜上來會死的,動物靈性著呢!
船員經過這裡,不是十分缺水都不會上來取,因為特殊的天氣,這島上的景象十分陰森。
「哦?怎麼個陰森法?」
就在停船的水域,在漲潮期還能暢通,是因為天氣陰暗氣壓影響,水下的情況看不清楚,但到了天氣睛朗海水碧藍的時候,水下就是另一副嚇人的樣子。珊瑚這東西很常見,但有些長不大的種類,密密麻麻依附在沉船或別的什麼殘骸上,在相對平整的水底形成一座一座奇形怪狀的巨物,那景象想想都不敢來,密集恐懼症患者的福音。
營地沒什麼事情,明哥叫我和邵軍過去,順帶叫上幾個水手帶上點必要的物品,朝風蝕岩大口先行。
「剛才奪槍的時候,注意到什麼人?」。五個水手在身後不遠,朋哥才問起。告訴明哥我只注意槍響的時候,有個鬍子拉碴的傢伙,和他周圍兩三個有些不太正常,因為他們臉上總覺得缺少點驚慌。
明哥說那沒啥關係,真有問題的人不可能那時候露馬腳,藏了一路了,在人群里聽槍響就失色,那麼不入流不會來此。花大價錢雇來的,必然有兩把刷子,別掉以輕心,有目標就盯著,反正雷明登到手,他們活到什麼時候取決於咱的食指。還有禚賀和徐如林,到底走到了哪裡還不知道,想和他們遙相呼應也不行。發現那個南美人的地方也什麼都沒有,風吹過的沙灘,啥也留不下。
「那?帶這四個人能有多大作用?」我問道。身後的五個中途折回去一個。
邵軍卻神秘兮兮地說,明早就知道了。
進。
岩壁經過敲探,回應厚重,上方獠牙般巨石想來也是一樣,不會輕易掉下來。花崗岩雲母岩都像難以界定,表面出奇光滑,有的紋理煞是好看。至於形成如此的原因,要深究下去會很複雜,這麼長的吞口,正對著的沙灘只比海面高出一點,洞內岩石有風蝕作用,可大部分應該是海水侵蝕的結果,地表沙石明顯帶有海水奔騰而去的印記,如果下方是水,百分百可以認定是海蝕岩洞,那往裡景色可以想象有多漂亮。
風凜冽得很,臉皮疼。
行進不到數十步,亮度有所下降卻往內好遠都可見,這些巨大岩洞在內里是相通的。明哥不再向深處行進,而是改道橫著走,四個海員也不遠處跟著,他們手裡有照明設備。
「風速你們注意」。李立明道。
如此風速,很早就有如此經驗了。「跟著風向走,一定能找到另一邊的出口」。我道。
「只怕那邊是隱藏起來的分散口,很小很多分散開,找到了也沒用,不能算出口」。丁曉東道。
「像這樣處于山底,往內還有那麼遠的距離,這風真不一定是等量的出口出去的,弄不好向上也是有可能的,畢竟火山地貌特徵咱一道都是」。李立明道。
「沒有出口,裡面就是有怪物的地方,要走很深的」。一個船員說道。
這是個三十幾歲的中年漢子,幾天不打理鬍子都差不多,說話字句生硬但不失連慣,南洋華人里算不錯的。從他說話時的舉止來判斷,這人似乎心理超級沉穩,眼神絕不閃躲。這時候上來接話,身後三個也在都盯著我們,這情形真叫人不知如何回應。
隱隱覺得他們像是有求於人般。
「你們是安潤根的人?」。李立明趕快接上。
「是」。
明哥舔下嘴唇,眉間閃過一絲欣喜,坐在沙堆的卵石上。「來吧!說說你們安老大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