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合璧

第六百二十二章 合璧

「繼續!」蕭子睿銳利的眸子盯著眼前人看。

「這是一支勇猛的生力軍,接著,是解大人的軍隊,您莫要忘記了,您之前殺了解將軍,說起來,是您為淵驅魚為叢驅雀了,這樣一來,讓他們卻同仇敵愾了。」那將軍發現蕭子睿在認真聽,奓著膽子侃侃而談。

「哦,卻原來是朕做了這等親痛仇快的事情。」

「這第三,還有一部分,根據末將的分析與觀察,似乎,是來自於曲靖婉家裡的軍隊,如此三方面的軍隊,誠可謂勢如破竹,微臣猜想,他們隨時都可能攻城,還請吾皇立即調兵遣將,將他們給一網打盡。」

「讓兵部尚書過來。」蕭子睿揉一揉眉心,那回話之人匆忙開溜,一忽兒,兵部尚書硬著頭皮跪在蕭子睿的面前。

蕭子睿惱羞成怒,拍案而起。

「蕭子焱暴動的事情,朕不需說,你卻也一清二楚了,朕差遣你,將蕭子焱的人頭,送到朕的面前來,你可速度去做!」

「是。」

「卻為何不行動?」看到跪在地上的將軍無動於衷,蕭子睿不滿的呵責,那兵部尚書老將軍頹然嘆口氣,攤開手,做了個無可如何的動作,愁眉苦臉道:「文恬武嬉,齊大非偶,實在是難以匹敵。」

「朕給你三個月時間,招兵買馬。」蕭子睿冷冷吩咐一聲,拂袖呵斥——「退下。」

那兵部尚書嘴唇囁嚅了兩下,顯然欲言又止,但卻不知道究竟說什麼好,將那些話,終於也算是咽回去了。

這兩個月,對百姓來說,卻是最為苦不堪言的,兵部尚書怎麼可能短時間內召集那樣一個達標的軍隊,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去抓壯丁。

百姓們看到他們,避之如同蛇蟲鼠蟻,百姓一片怨聲載道,這些,卻是高高在上的蕭子睿不知道的,或者說,是蕭子睿完全不想要知道的。

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無塵他們的軍隊,自然而然是有所作為的正義之士,朝廷這麼一攪局,百姓苦不堪言,卻不需要任何效應,百姓對他們已經趨之若鶩。

無塵距離分娩的時間也是漸進了,最近,她是深居簡出,至於蕭子焱,已經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無塵從那些事情里,早已經看出來,他和她之間,是沒有曖昧的,他對她,就好像大哥哥對小妹妹一般,無塵早已釋懷,讓往事隨風而逝。

此刻,鳳無塵滿懷愁緒,帳篷外,是人喊馬嘶的聲音,帳篷里卻其樂融融。

「帝京,群豪並起,大家珠聯璧合,將蕭子睿趕下台,指日可待。」蕭子焱看向無塵,握著無塵的手。「你好生休息就好,有你父親與哥哥的幫助,一切事半功倍。」

話雖如此,但無塵真的怕,怕某些事情,天不遂人願,怕某些事情,想的好,卻未必就真的好,鳳無塵深吸一口氣,依偎在蕭子焱的懷抱里。

其實,他是喜歡軟玉溫香滿懷的,無塵這樣親昵自己,這一刻的溫柔,卻是黃金未必也能交換。

鳳無塵深長的吸口氣,「我們就快要成功了。」

「是,我們。」

戰鬥在秋月打響了,這本就是多事之秋,在這寒意砭骨的秋天裡,兩軍交戰,他們的軍隊是如此勢如破竹,蕭子焱作壁上觀,命令鳳公子長驅直入。

很快的,皇城的禁衛軍丟盔卸甲,惶惶然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一切發生到這裡,大獲全勝也就迫在眉睫了。

鳳公子一鼓作氣,打開城門口,黑壓壓的軍隊排山倒海一般的出來了,兩軍短兵相接,鳳公子倒抽一口冷氣,想不到,蕭子睿並非強弩之末,想不到,蕭子睿居然還葆有這麼一枝勤王的軍隊。

就在鳳公子感覺大戰一觸即發的時間裡,戲劇化的色彩卻讓戰鬥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轉機,潮水一般的軍隊,在對方將軍的一聲命令里,丟開了匕首與戈矛,人們舉起了雙手。

他們不是倒戈,就是投降。

「這……」鳳將軍自然也是經歷過大小上百場的戰鬥,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不禁也心亂如麻,靠近了蕭子焱,期望從蕭子焱這裡,得到一個決定。

「他們倒戈了,王爺。」

「本王看到了。」蕭子焱從馬背上下來,朝著洞開的城門去了,那是青龍門,矗立在帝京唯一一座四通八達道路上的分壘,蕭子焱居高臨下盯著往來的車馬與軍隊,看了許久許久。

「本王今日討伐蕭子睿,個中情由,只怕本王不說,諸位也感受到了,他是個陰鷙冷漠之人,從來不會關注民生疾苦,對親兄弟自相殘殺,詭計多端,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今時今日,你們是本王的座上賓,他蕭子睿卻是本階下囚。」

蕭子睿登高望遠,鴻雁來賓,鳴叫的悲壯而熱烈,他想起來多年來的掙扎與屈辱,想起來皇兄的陰鷙與冷漠,想起來多年前,皇兄還是世子的時候,父皇送給皇兄的一幅畫。

「上面是什麼?」先帝垂眸,摩挲了一下那張紙,眼神溫和的很。

「是……兩個打架的小人兒。」面對和顏悅色的先帝,蕭子睿衝口而出。

「他們,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弟弟,哥哥手中的寶刀叫做藏鋒弟弟手中的寶刀叫做斂鍔,藏鋒斂鍔,以和為貴,你可知道這八個字是什麼意思?」

「知道。」那時節的他,和現如今畢竟是不同的。

多年後,他們居然會如此戰鬥,恐懼的硝煙,籠罩的帝京一片愁雲慘霧,蕭子焱驀地想到這裡,心情也是沉重萬分。

秋天的最後一個禮拜,大概是夜幕剛剛降臨,無塵感覺到了陣痛,立即讓明蘭去找醫官,醫官姍姍來遲,無塵卻早已經讓陣痛折磨的死去活來。

在醫官的幫助下,孩子呱呱墜地,無塵卻昏厥了過去。

「啊,小姐,您……您沒事吧?」看到無塵昏厥了過去,明蘭膽戰心驚,因缺乏護理經驗,只能扎煞手,站在無塵身邊,無塵卻已經徹徹底底的昏厥了過去。

蕭子焱攻城略地的消息,讓皇宮裡人心惶惶,馮公公憂心忡忡,最近,和蕭子焱的戰鬥里,連一點點的捷報都沒有,他實在是不敢繼續將噩耗傳遞給蕭子睿了。

蕭子睿現如今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地步,他上了帝京的明月台,居高臨下,卻看到寂寂深宮裡,什麼時候有了熱鬧的氣氛,小太監與宮女東奔西走,看起來是在互相傳遞那不脛而走的消息,實際上,不外乎是在趁亂興風作浪罷了。

他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知道在這樣的亂中,他們會偷竊帝京的一切東西,因此,蕭子睿做了一件讓人百思不解的事情。

「朕的王弟,終於還是攻殺進來了。」蕭子睿懷疑的轉動一下鳳眸,輕輕拍一拍雪白的霓裳,「對嗎?」

「是,大概明日就能破門而入了,吾皇,帝京有暗道,何不早早的……」

「朕不會走,帝京是朕的,」蕭子睿冷笑一聲,坐在冰涼的石鼓上,斟酒一杯,「你伺候了朕,也快二十年了,算是朕的左膀右臂,朕時常對你也是視如拱璧,現如今,他們要來,朕要走,你卻選擇追隨朕,還是遠離朕呢?」

「吾皇萬歲,老奴赤膽忠肝,現如今,半截黃土都埋在脖頸子了,自然是永生永世都追陪您。」

「好,真好,朕不算孤獨。」蕭子睿的長指,輕輕摸弄一下白色狐裘,聲音喑啞了不少。

「皇上,藏寶樓失火了。」馮公公翹首看著遠處,先是看到一星半點的火焰,跟著,就看到濃煙滾滾,再跟著,就看到劇烈的火舌肆意狂亂的跳舞,似乎要將天地都吞併一般。

站在這裡,看到這一切,本應是觸目驚心大驚失色的,但想不到,蕭子睿和馮公公都特別平靜,就如同火焰燃燒的是與他們毫無關係的建築物一般。

是的,他沒有繳械投降的意思,即便是負隅頑抗,即便是帶不走這些金銀珠寶等物,畢竟也需要毀滅一切。

這就是蕭子睿。

「燒的好。」蕭子睿起身,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目光,銳利的盯著遠處看,他負手而立,目光里有了驚痛,就如同在送別自己的一位好朋友。

「皇上,老奴伺候您喝酒吧。」馮公公奓著膽子上前一步,給蕭子睿打千兒,蕭子睿一笑,輕咳一聲,眸子索性在天邊那昏黃的月上。

「是,是,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啊。」他一邊吟誦,一邊回身,坐在之前那個位置上,但咳嗽聲卻比剛剛還要洶湧了,還要劇烈了。

兩人各自斟酒一杯,蕭子睿並沒有著急飲酒。

「你先喝一杯,朕和你,壞事做盡,現如今,帝京滿目瘡痍,也是你我死別的時候了,你既說,事已至此,惟願追陪朕,朕……」蕭子睿起身,雙手握著酒杯——「就送你這一程,去吧。」

「是,天佑吾皇,五世其昌。」馮公公大義凜然,握著酒杯,咕嚕咕嚕,喉結滑動之間,已然是酒到杯空。

看到馮公公這樣,他喝彩一聲,卻黯然神傷,蕭子睿想不到,到頭來,自己身邊除了這個一個老老態龍鐘的人,居然別無長物了,帝京的富貴榮華,皇權榮耀,一切不過是雲煙過眼罷了。

「皇上,曇花開了。」馮公公知道,自己喝下去的是毒酒,撐著最後的一口氣,指了指高唐台上,那猝然綻放,猝然消弭了的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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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凰圖:傾世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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