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蘇大師，敢來領死否？
「宋兄，請吧。」
台上的孫病虎，做了個請的姿勢。
「好說。」
宋缺緩緩站起，縱身一躍，彷彿眨眼功夫，就已經站在孫病虎對面。
便是先前見識過孫病虎凌空虛渡的手段，此刻再見宋缺用出來，圍觀眾人，也是極為震撼。
這便是宗師。
已經超越凡人肉體桎梏的可怕存在！
「宋兄，你號『天刀』。最擅長的，自然是刀法。而我苦修六十年八極拳，一身功夫，全都在拳腳上。為了公平起見，你可以用刀。」
孫病虎沉聲道。
以他一代宗師的驕傲，自然不會去占宋缺的便宜。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這才看清，宋缺背著一柄弧度彎彎的無鞘長刀。
「孫兄，你我雖然都是武道宗師。但宗師也有高下之分。你不過初入宗師境，還沒資格看我的刀。吾師釋武尊，當年師承於大羅寺，曾以大羅寺七十二絕技橫行天下，所向披靡。」
宋缺淡淡一笑，眼神睥睨張揚：
「宋某愚鈍，只學了吾師三分皮毛。不過想來對上孫兄剛猛無儔的八極拳，也弱不到哪裡去。」
「呵，宋兄好大的口氣。那就別怪孫某不客氣。」
孫病虎冷冷一笑。
他吸了口氣，胸廓微微鼓脹，好似長鯨吞水。
這一吸，似乎將天地日月星辰，都給吸進腹中！
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拔到至高。
接著一拳，砸向宋缺！
這一拳，看起來樸實無華，但一砸出去，便帶起熾烈的罡風。
似乎連天上的驕陽，也變得黯淡。
宗師一怒，天地變色！
觀戰者們，看著這樣的拳勢，紛紛駭然。
宋缺再厲害，怕也不敢硬撼天下第一剛猛的八極炮錘吧！
便是蘇夜，看到這裡，心中也是一動。
拳經有云，文以太極安天下，武以八極動乾坤。
內家拳法中，論剛猛，八極拳應該是天下第一。
孫病虎這個八極宗師，苦修六十載八極拳，確實登峰造極。
宋缺面對沖向他的孫病虎，卻似乎沒有閃避的想法。
他竟是要硬撼孫病虎論剛猛天下無對的八極炮錘。
「哼哈！」
就在孫病虎的八極炮錘，馬上要砸到他面門的當口，宋缺吐氣開聲，如驚雷炸響。
吞吐之間，似乎吸進去的是雲，吐出來的是風。
雲從龍。
風從虎。
他的身體，竟是撐起道道淡金氣芒。
此乃大羅寺秘傳絕學。
虎嘯金鐘罩！
龍吟鐵布衫！
他架起手臂。
硬擋住孫病虎這開山斷石的一拳。
轟！
一聲巨響，如金鐵交擊。
宋缺蹭蹭蹭後退三步，每退一步，腳下地板，便出現道道蜘蛛網般的裂痕。
但也將孫病虎的拳勁，全數卸掉。
「這……」
孫病虎有些駭然。
他可從未想過，這世上能有人硬扛得住他的八極炮錘。
八極拳論剛猛天下無儔，又不是吹出來的。
不過宗師就是宗師，短暫震驚后，孫病虎又強提一口氣，飛速變招！
變拳為掌，若手刀般，劈向宋缺胸廓。
這一掌，同樣的剛猛，又多了三分柔勁的變幻在裡面。
此乃劈掛掌！
拳經有云，八極加劈掛，神仙都不怕！
電光火石之間，宋缺竟然還是不閃不避，雙腳向下一螺旋，手腕一擰，手掌外推，若推磨一般，推到孫病虎劈來的手臂上。
這一式，同樣是大羅寺絕學，是七十二路大開碑手中的中平勢磨掌。
道理跟形意大槍中，攻守兼備的中平槍是一樣的。
利用人體本身的柔韌勁，來卸掉對方的剛勁。
孫病虎的劈掛掌，再次被破。
「你……」
孫病虎心中驚駭愈甚。
他根本預料不到，以刀法見長的宋缺，拳法造詣，竟然也是如此登峰造極，甚至勝過他苦修六十年！
他接連進攻，都被破去。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他現在正是舊力用老、新力未生，最為虛弱的當口。
便是武道宗師，也需要回氣，不可能無中生有。
除非再進一步，邁入傳說中的「武聖境」，體內真勁，才是真正的循環往複，生生不息，用之不竭。
但他不過初入宗師境，武聖境對他而言，遙不可及，此生都不可能觸摸得到。
別說是他，便是曾霸絕天下的殺生佛，現在也未能踏入武聖境。
「孫病虎，若連你的八極拳加劈掛掌都破不了，我宋缺又何德何能，做吾師殺生佛的大弟子？」
宋缺冷笑。
他開始反擊。
趁你病，要你命！
他出手如電，連續三拳砸出。
如刺刀！
如大錐！
如利劍！
上中下三路，轟響孫病虎脖頸、胸膛、小腹三個脆弱位置。
這招叫白猿刺劍，同樣是大羅寺的絕學。
傳說是大羅寺祖師爺達摩，觀看一隻通神白猿，領悟的劍術。
轟！
熾烈的先天真勁，爆發開來。
孫病虎竟是被三拳，轟的身形爆退。
蹭蹭蹭！
他每一步踏在擂台上，都濺起漫天木屑。
由此可見，宋缺拳勁之強，絕不弱於他剛猛無儔的八極炮錘！
連退十多步，孫病虎堪堪穩住身體，臉色卻是一片酡紅，胸廓劇烈起伏，終究是抑制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圍觀眾人，看著這一幕，紛紛駭然。
剛才那位化境大師郭師傅，被孫病虎隨手一擊，便如拍蒼蠅般拍飛。
由此可見孫病虎之強。
但宋缺沒有用自己最擅長的刀法，而只是跟孫病虎拼拳腳，卻在三合之內，將孫病虎穩穩壓制、打吐了血。
這更加說明，宋缺的實力，強大到了怎樣的程度！
「孫兄，認輸吧。」
宋缺沒有繼續強攻。
「宋兄，這世上從來只有戰敗的宗師，沒有認輸的宗師。」
孫病虎強提一口氣，眼中升騰起熾烈的戰意。
貴為一代宗師，他的驕傲，怎能容忍他認輸？
「殺！」
他爆喝一聲，欺身而進，連續三擊，轟向宋缺。
都是八極拳中最剛猛的炮錘。
便是以他千錘百鍊的身體，也有些支撐不住，肌肉傳來陣陣撕裂感。
這三拳，絕對是他畢生武道的巔峰！
是一位武道宗師，透支自己的身體，甚至燃燒自己的生命，發出的至強一擊！
宋缺幽冷淡漠的丹鳳眸，終於有了抹凝重。
他也終於不再硬撼。
而是閃躲。
雙腳一併，一縱身，便是二十米距離。
這步伐，看起來好像是縮地成寸般的神通。
同樣是大羅寺絕學。
腳踏飛燕，步步生蓮！
孫病虎近乎透支生命的三拳，竟是被他完美避過。
接著他欺身而進，撞入孫病虎懷中，輕飄飄一指，點在孫病虎胸廓。
接著飄然而退，站在距離孫病虎十米外，臉上掛著淡淡笑意。
這也是大羅寺絕學。
拈花指功。
佛祖拈花，迦葉一笑。
噗。
孫病虎胸口，出現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鮮血肆意噴洒，好似噴泉。
孫病虎慘叫一聲，一百五十多斤的身軀，重重往後摔倒，轟然砸在擂台上。
瞧這架勢，不死也是瀕亡。
安靜。
青城之巔，偌大會場，五百多位大佬，加上外圍近萬觀眾，俱都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大氣不敢多喘。
只有山風呼嘯，拂動衣角，獵獵鳴響。
顯然，宋缺之強，深深將他們震撼。
他們看著卓然立在擂台上的宋缺，如見天神。
「勝了，宋先生勝了！」
「宋先生之強，如天神在世，偌大蜀郡，當奉宋先生為尊！」
「今日之後，蜀郡諸位富豪老闆，當以宋先生馬首是瞻，但有吩咐，絕無二話！」
「宋先生，無敵！」
「宋先生！」
「宋先生！」
「宋先生！」
寂靜了好一會兒之後，不知道由誰帶頭，蜀郡的大富豪、大老闆們，紛紛起身，有的瘋狂吶喊，有的賣力鼓掌。
看著台上的宋缺，眼中滿滿都是崇敬和仰望。
徐渭為首的徐家諸人，加上孫家的人，臉上露出無比得意的笑容。
宋缺輕描淡寫便贏了同樣是武道宗師的孫病虎，那便意味著，戚家和段家，將被徹底打壓下去。
自此以後，蜀郡怕再無什麼五大望族，而只有徐家和孫家的話語權！
「敗了，孫大先生……居然敗了……」
戚東來無比頹喪，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好像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知道，孫病虎這一敗，意味著戚家，將被徹底打壓下去，再無翻身之日。
他所有的抱負，所有的野望，都在這一戰終結。
主辦方的人，手忙腳亂的，抬著擔架上台，將重傷暈厥的孫病虎，抬下了台。
下面的大富豪、大商人們，還在熱烈鼓掌、瘋狂吶喊。
顯然都已認可宋缺蜀郡稱尊的事實。
台上的宋缺，淡淡一笑，擺了擺手，眾人立馬安靜下來。
等他訓話。
「諸位，我本以為孫兄能跟我大戰一場，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沒資格當我的對手。」
宋缺淡淡一笑，目光逡巡一周，幽冷淡漠：
「不過宋某倒是聽說，蜀郡有位蘇大師，張口一吐，就能喚來雷霆，實力深不可測。不知道蘇大師到了么，敢來領死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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