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及時雨(腌臢)
余嘉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這樣的女人也配自稱是玉安的妹妹?!
此時此刻,林玉卿就比勾欄瓦肆中那最下等的妓人更低賤,余嘉覺得,若是他能動,定會毫不猶豫,把林玉卿了結了。
可是魑風離開京城幫他查事去了,越丘又在外院,林玉安還沒有回來,他只能期望著南風能察覺到不對勁,去找人過來。
即便是被人看到了他被林玉卿抱著又如何,林玉卿別以為被壞了身子就能被納進王府里,絕不可能!
林玉卿此時卻並沒有想這麼多,母親還在外面守著的,她必須動作快些,等會兒郎中過來了,這事兒也就瞞不住了。
母親之所以要請郎中過來,就是為了讓這事兒鬧得不可收拾,若是只有榮國公府的人知道,這事兒指不定就會被余嘉壓下去,她豈不是吃了暗虧無處申冤。
只要別人都知道是余嘉輕薄了她,為了名聲,余嘉現在肯定不敢動她,至少她的性命就保住了,當下她的手上動作更快了,眼看著差不多了,她一把推到余嘉,開始脫起了自己的衣服。
余嘉的瞳孔里放著寒光,林玉卿卻壓根兒不去看她,否則她怕自己完全下不了手。
此時林玉安出了梨雪院,正一邊走著,一邊和南雨說著話:「眼看著你們也到了年紀,等過了年,就找牙婆,選兩個端正的小丫頭進府來,你領著她們上手,等到她們可以獨當一面,你們也該有自己的小日子了。」
南雨聽著臉上就火燒雲似的紅了起來,羞赧的不答話,林玉安卻是打定了主意想著要幾個丫鬟合適。
晟哥兒姝姐兒和平安三個孩子身邊雖說是丫鬟婆子很多,可大多都是因為人手不夠臨時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說到底還是不知底細,這讓她沒辦法放下心來,她決定還是培養幾個自己的心腹。
加上余嘉……她一點也不想去考慮他壽元不多的事,可孩子們還小,她是做母親的人了,有些事,她沒辦法逃避。
魑風對她說的話,她現在還覺得歷歷在耳,油盡燈枯這幾個字對她來說太過於刺耳,她承受不起,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若是余嘉他真的撐不過去……林玉安不由緊緊的閉了閉眸子。
她還是要早做打算,她要想好好的保護幾個孩子,還有……她肚子里這個孩子,那身邊的僕婦就必須要完全忠於她的,不能有半分異心。
她正想著,就聽見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王妃,您,您怎麼在這兒,您不是落水了嗎,奴婢這才給您請了大夫……」
林玉安抬頭,就看見南風帶著一個白髮郎中從花園旁的小路走過來,南雨上前就斥責道:「什麼落水了,王妃好好的什麼落水了?」
南風也知道大過年的說這種話不吉利,連忙朝著地上呸呸呸了幾口,語無倫次的道:「是方大娘子跑來給我說的,我下了一大跳,去叫了王爺,然後拿了王妃的對牌去請了郎中過來。」
方大娘子去給南風報信兒說她落水了?荒唐!
林玉安聞言心裡咯噔一聲暗叫不好,聲音生硬的問南風:「王爺去了哪兒,快帶我過去,煩請郎中在這兒等等。」
、南風心知此事已經很不簡單了,只怕自己這次被人當了槍使,忙應道:「王爺應該去了花園花廳旁的暖閣里,可能沒有見著王妃……」就回去了吧,她的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完,林玉安提著裙子,小跑了起來。
這……成何體統?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誰會說什麼了,誰又敢說什麼呢?
林玉安實在沒有想到,方大娘子真的敢這樣明目張胆的算計余嘉,路旁的風燈被她的身影驚得壁影四竄,地上剛剛掃過後又積起的一層薄雪打濕了綴著指甲蓋大小南珠的鞋尖,林玉安只聽見耳邊呼呼刮著的北風,沒有戴風帽,耳朵被吹得生疼,還有身後南雨的聲音。
「王妃,當心腳下,王妃!」
南雨知道她有孕在身,所以很是擔心林玉安的身體,心裡對南風很是失望,雖說她不得王妃的歡心,也不受寵,可最基本的辨別真假好壞也做不到,這樣如何能夠在王妃跟前服侍。
林玉安置若罔聞,朝著花園裡用來主子們賞花驅寒的暖閣跑去。
門口的方大娘子看到林玉安的身影,頓時身子一怔,隨即也不知從哪兒生出來的勇氣,一把攔住了她。
林玉安杏眼圓瞪,眼中就幾乎要噴出火來了,方大娘子心虛,卻還是硬著頭皮擋在那兒,死活不讓林玉安進去。
「啪!啪!啪!」
接連響起三道響亮的巴掌聲,方大娘子的身形一頓,臉上就火辣辣的疼了起來,下意識的就想要與扯林玉安的頭髮,可林玉安已經衝進了屋裡。
「王爺,聽說姐姐已經有了身孕,只怕啊不能好好的服侍王爺了,妹妹就替姐姐好好服侍王爺!」
她的聲音中透著嫵媚而誘惑的意味,余嘉瞪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玉安若非親耳所聽到,只怕都難以把這個聲音的主人和林玉卿聯繫到一起,心頭的惱怒幾乎要將她淹沒了,她意味林玉卿只是個小姑娘,雖有些嬌蠻無禮,卻不至於壞到這種程度,事實證明,她還是把人性看的太美好些。
她一把推開門,正撫摸著自己的身軀在余嘉身前晃動,想要好好的展示給余嘉,讓他知道自己可比姐姐那個生過孩子的女人美多了,她原本計劃直接霸王強上弓,可忽然心念一轉,想到在下人們口中聽到的余嘉對林玉安的好,忽然就想讓余嘉徹底的喜歡上她,她要他真正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此時卻聽到如此大的動靜,屋子外面湧進來的冷風吹得她瑟瑟發抖,腦子也清醒了些,她抬頭朝門口看去,就看見林玉安,她身旁這個男人的正室嫡妻,她的同父異母的姐姐,正紅著眼睛瞪著她。
她頓時有種被兩塊燒紅了的鐵板左右夾著,渾身都受著著炙烤之刑,余嘉在床榻里側,沒有看見林玉安,見林玉卿的神色有變,他也朝外面望去。
「姐姐?」
她的聲音夾雜著驚恐不安,可又因為合歡散的緣故,媚眼如絲,聲音也有些沙啞,心裡卻在暗暗思忖,母親去哪兒,怎麼也沒有攔著林玉安,可心裡更多的是對接下來她可能受到得到懲罰感到深深的恐懼。
她毫不懷疑,余嘉一定會對做出最慘無人寰的事,她想到余嘉說的那些話,心口彷彿就刮進了一陣的冷鋒,聽到她喊著姐姐,余嘉心裡卻是驀的一松,感覺喉嚨口一陣的血腥往上涌。
「余嘉!」
林玉安只覺得林育群骯髒的很,她聽著她說話都覺得噁心反胃,看也不看她,上前就去看余嘉。
好在余嘉身上還穿著兩件衣服,中衣半開,下身褻褲被褪了下去,余嘉的手被反綁著,緊鎖著的眉頭在她出現后漸漸鬆開,她只覺得心痛,她是經歷過人事的人,自然看得出林玉卿還沒有來得及對余嘉做出最後一步計劃。
她一把推開林玉卿,林玉卿渾身軟綿綿的,林玉安輕輕一推,她就輕飄飄的倒在了地上。
方大娘子見狀不對勁兒,腦子裡飛快的盤算著,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扯著嗓子就高聲喊著:「來人啊,快來人啊,王爺輕薄王妃的親妹妹了啦,王爺輕薄王妃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的齊全,就被察覺不對勁趕過來的許媽媽一腳踹到在了地上,方大娘子哎喲一聲,口中又嚷了起來。
任誰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有這樣不堪的樣子。許媽媽扯了腳上的鞋子就往方大娘子嘴裡塞了去,跟在許媽媽身後的兩個在西廂房服侍的秋菊冬梅兩個機靈的跑上前,一把將方大娘子架了起來,方大娘子的手動不了,就一個勁兒的踹人,叫在空中連環踢,那樣子真是讓人不忍直視。
「我道你到底也是正經人家出生的婦人,沒成想是個有媽生沒媽教的,這等不要臉的事也做得出來,什麼話也敢出口,你怕是吃屎長大的,糞坑裡習慣了,才如此不受教化,野蠻人似的!」
一旁的秋菊冬梅都傻了眼,平日里許媽媽是最和氣不過的人了,今日竟然說出了這樣駭人驚俗的話來,說起來還是一套一套的,兩個人都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惹怒過許媽媽。
徐媽媽是真的氣急了,南雨追上聽見許媽媽罵人的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見著花廳大敞著,連忙跑了進去,許媽媽讓秋菊冬梅兩個死死的把方大娘子拿住,也跟著進了屋。
屋子裡,林玉安已經給余嘉穿好了衣服,余嘉渾身無力,她一個人拉不動他。
林玉卿坐在地上,失心瘋似的哈哈大笑,罵道:「一個不能人事的男人,拿來做什麼,姐姐你就守活寡嗎?」
這話說的實在是難聽,南雨進屋就想要拿東西堵住林玉卿的嘴,可看見林玉安正在扶著余嘉,很是費勁,就先上前去幫忙扶余嘉。
余嘉被兩個人合力拉了起來,許媽媽後腳進了屋,只見屋裡青煙白霧繚繞,甜香味濃烈的刺鼻。
林玉卿在地上忍不住的摩擦著,身上只有一塊肚兜是最後一片遮羞布了,樣子很是不堪。
「傷風敗俗!」
許媽媽啐了一口唾沫在林玉卿身上,余嘉張嘴一口殷紅的血沫子就噴了出來,林玉安感覺頭都有些暈,許媽媽心驚,連忙端起一旁的茶水往香爐里倒去,嗤啦啦的白煙帶著霧氣,香被熄滅了,余嘉也被扶了出去。
「來人,把這兩個企圖謀害王爺的賤人給我捆了,帶去南園!」
林玉安渾身都冒著寒氣,聲音冰冷的吩咐道。
林玉卿已經神志混亂了,整個人如同魔障了似的,嘴裡不聽的念叨著,身上就穿著一件艷色玫紅的鴛鴦戲水肚兜,外面草草的罩了一件粗布外衫,與方大娘子一,被人五花大綁著,抬豬似的抬去了南園。
有了林玉安那句謀害王爺的兩個人,丫鬟婆子們都噤若寒蟬,嘴角蚌殼似的緊閉著生怕沾染上了,即使有人猜到了可能是那年輕的女子想要勾搭余嘉,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萬萬不敢說出口來。
事情鬧得這樣大,梨雪居那邊,二夫人三夫人那邊都得了消息。
阮凌音詫異之餘還覺得有些唏噓,自己的親妹妹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林玉卿想要接著自己姐姐這個助力上位,她很是慶幸自己當初把她送去給林玉安的這個決定,要知道當初她可是也動過用林玉卿的心思,她想把林玉卿收為己用,用她和林玉安都是出身江南,又是一脈同宗親姐妹的這一特性,讓她給余昊做妾,幫她籠絡住余昊的,如今想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真是有種逃過一劫的恐懼,倘若真的讓林玉卿給余昊做了妾,只怕自己的安生日子也就到頭了,在花園的暖閣里勾搭王爺,她也不找個好些的地兒,如今鬧大了,真是惹人笑話!
二夫人則心裡毫無波瀾,於她而言,這些人都是無關緊要的外人,她們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卻也只有利益牽扯得到時候才會有聯繫。
除了兒子余傑余煊和女兒余華榮,旁人的生死她都看淡了,哪怕是丈夫,她除了擔心他若是死了,她們就少了一個庇護,也不會緊張他的生死,他那麼多姨娘小妾的,一年來不到她屋裡一兩次,就是每逢初一十五,也只是來逢場作戲,她又何苦呢?
她手裡輕輕的摩挲著一串檀香佛珠,神色淡然,來傳話的婆子無趣,自己悄悄的退了下去。
三夫人就高興了,像是撿了銀子似的,站在屋裡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旁服侍的人,心思敏捷的上前討好的笑著,問她:「三夫人,您是府里正正經經的長輩,您要不要過去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