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_手動編程
被罵的那人叫周福來，同樣也是劉建的徒弟。不過周福來比林凡早進廠一年，所以林凡要叫他一聲「師兄」。
劉建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周福來的鼻子就罵：「老子說過你多少次了？！沒有我允許，不許隨便動加工程序？！你耳朵是不是讓驢毛塞了？！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不準隨便動程序！！！你他嗎再有這麼多臭毛病就趁早滾蛋，老子教不了你！」
周福來被罵的灰頭土臉，最後梗著脖子回敬：「我都跟了你一年多了！一年多你還不讓我動程序，我看你就是拿我當個干苦力的！你不教，大爺我還不惜的跟你學呢！」說完拍了機床護罩一巴掌，氣哼哼地跑了。
林凡趕緊端起劉建的水杯遞到他面前，低聲勸道：「師傅你消消氣……我昨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
劉建接過水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過一會兒語氣軟下來解釋：「昨天你走了，我因為有點事離開一會兒，讓周福來這王八犢子給看著床子。誰知道五分鐘的時間，他就把我幹了一天的零件給加工廢了！」
林凡知道這事也怨不得劉建生氣。車間里有規定，徒弟加工零件導致報廢，責任是要師傅承擔的。周福來加工廢了零件，最多就是挨一頓罵，而師傅劉建可是要實打實地賠錢的！
劉建猶自不解氣地嘮叨：「這王八犢子來了他嗎一年多了，連個基本的操作都不會。要不是車間主任是他……哎，不說了……」
林凡心中一動，假裝隨意地問道：「師傅，咱們車間一般從學徒工到自己獨立幹活，需要多長時間啊？」
剛轉起機床預熱的劉建聽見林凡這麼問，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說道：「怎麼，剛來幾天就想著自己幹活了？有上進心是好事，但也別眼高手低。別說你沒有工作經驗，就算有經驗，那也要跟著一段時間。」
劉建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重了，又勉強笑了一下說道：「像你這種以前沒接觸過機床的實習工，一般需要兩到三個月才能熟悉機床，再有三個月練習，最後還要有兩個月的考核期。所以說，你要想頂崗獨立幹活，怎麼也要七八個月才行。當然像周福來這種笨的像豬似的玩意兒，別說一年，再有一年也別想著頂崗。」
林凡心下一黯，想要操作機床，果然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躊躇了一會兒，看著劉建機床預熱完畢，林凡上前一步，對他說道：「師傅，我應聘的時候撒謊了，其實我有數控車床的操作經驗。」
劉建當即愣住：「撒謊？怎麼回事？」
多新鮮吶，見過沒有工作經驗撒謊有經驗的。還真沒聽說過有誰有工作經驗，反而假裝自己沒經驗的。
林凡一臉的苦笑，心裡卻在罵個不停：「這個倒霉系統早不來晚不來，非得在霸霸坐穩了實習工的位置才來！要是應聘之前就能來這麼一手，那霸霸還用得著在這低三下四地給人當徒弟！」
系統：「宿主請慎言，本系統能聽到你的心裡話。」
好吧，林凡現在有求於系統，不敢再罵。
「你說你有加工經驗，為什麼在應聘進廠的時候沒跟人力資源部的人說明？」劉建窮追不捨地問道。
「這個……這個……」林凡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難不成還能告訴他，自己是昨天晚上被雷劈了一記，然後就學會操作機床，順便還把編程學會了？！
那劉建非得把他當成神經病不可。
劉建見林凡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實話，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就想問你，你說自己有經驗，指的是能看明白怎麼操作機床嗎？」
林凡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會編程。」
「會編程不算有經驗，只能是……」劉建見他搖頭，下意識地否定，但突然察覺到有點不對勁，「等會……你說什麼？你……你會編程？！」
林凡無辜地點了點頭：「會。」
「我靠！」平日總是一本正經的劉建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編程這項技能聽起來簡單，但真正學起來可不是一般的難。能夠獨立編程的，往往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像劉建這種工作了好多年的老師傅，靠時間和經驗慢慢積累出來；另一種則是上過大學，系統地學習過編程的學生，就算是這類科班出身的大學生，也需要在工廠實習好長時間才能編好一套真正實用的程序。
林凡這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年輕，又沒上過大學，怎麼可能會編程？！
劉建還在機床前凌亂著。先前跑出去的周福來去找他的靠山把自己師傅告了一狀。現在剛一回來，就聽見劉建在跟林凡說話。
「讓我緩緩，讓我緩緩。」劉建喃喃說道，「你剛才說，你不但會操作數控車床，還能獨立編程？！」
林凡再次點頭。心想劉建師傅，你這反應是不是有點太大了，會編個程序就能把你震驚成這樣，要是再過幾天，我升級學會高級甚至大師級操作技能，還不得把下巴驚下來？
「哈哈哈……」一陣誇張的大笑，頓時把兩個人的心思拉了回來。
大笑的人是周福來。
周福來站在一邊笑得直打跌，指著林凡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哈哈哈……笑死我了，就你這樣的還會編程？你知道不知道什麼是編程？哈哈……你是想笑死我，繼承我的螞蟻花唄嗎？」
林凡看著笑得岔氣的周福來，二話沒說，抄起桌子上放著的圖紙，直接就在機床控制器上編起程序來。
M08M03S100T0101
G00X40Z2
G71U2R1F0.25S1000T0101
G01Z0F0.1
……
劉建看著控制器屏幕上不斷出現的程序，眼中的神色從懷疑漸漸變成了震驚。
怎麼可能！他竟然真的會編程！
可他明明昨天還是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他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就把別人需要練習幾年的東西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