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的客戶
「這裡就咱們兩個人，還能有誰呢？」說完她無奈的笑了一聲。
「想不到你現在過得不錯啊，身份變了，人也變了。」夢真冷冷的說道。
「我不是拜金，於老闆救了我的母親，我沒有可以報答的方法，只能這樣。」
「不是應該叫乾爹么？」夢真撓了撓耳朵故意問道，「這個余老闆應該沒有結婚吧，不然出席這樣的飯局，怎麼可能不帶家人呢？」
諾曦苦笑了一聲，對著鏡中的夢真說：「你也變了，那個時候的你多靦腆內向啊。」
「對啊，我變成熟了，能照顧自己了，剛才還以為你認不出我來了。」
「怎麼會，所有的同學我都認得出。」
「從你的狀態來看，你平時沒少為他做乾女兒以外的事情吧。」
諾曦沒有回答，似乎是默認了這些。
而夢真則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認沒有別人之後對著諾曦說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與你乾爹一起吃飯的那些老闆，他們的目的應該是與你乾爹合作對吧。」
「對，很多企業都想跟他合作。」
「那為什麼目標是你？」
「什麼意思？」諾曦毫不在意的問道。
「跟你說實話吧，反正也沒簽保密協議什麼的，這家飯店的經理是季源，他昨天找到我，讓我在今天的飯局重給你下藥，最開始我以為是沖著你的身體去的，可是這與談合作並沒有什麼關係啊，你是否了解什麼內情呢？」
諾曦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有點啜泣的說道：「下吧，我不想在清醒的時候去忍受那些痛苦了，跟了於老闆之後，所有人都以為我進入了一個很大的企業，其實並不是，我與他的企業並沒有關係，要不然談一些商業上的事情，他就不會讓我出來了。畢竟人生走錯一步，如果發現的太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跟老同學見面不容易啊，好想跟你敘敘舊，可惜現實不允許，從你幫我打開車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並不是在這裡工作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求求你，不要讓我清醒好么？」
諾曦十分懇求的說出最後一句話，隨後轉身離開了這裡，而夢真擦了擦臉，搖著頭說道：「你真的已經不是諾曦了。」
飯局結束之後，夢真換下了服務員的衣服，來到季源的辦公室，看到季源優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不緊要緊了牙關。
而季源則一眼看出他已經完成了任務，便伸手示意他坐下，同時客氣的說道：「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啊，相比起我自己，諾曦才是真正辛苦的人，不過你現在放鬆了，畢竟第一關已經過了。」
聽到這裡季源有點意外，稍稍皺著眉頭問道：「什麼第一關？」
「如果想跟別人合作，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掌握他的把柄，畢竟威脅要比所有的客套都更加直接，於老闆這樣受到這麼多企業青睞的人，不使用一點特殊手段是很難成功的。諾曦名義上是客戶，實則只是這個手段的犧牲品，後面的安排已經與你無關了，所以你可以徹底放鬆了，說到最後你還是沒變啊。」
「先不說這些了，喏一萬元的支票，這麼簡單的事情給你這些報酬不為難你吧，你之前送餐要送幾個月才能送出這些錢來。」季源笑了笑說道。
「不稀罕，我說過了來這裡只是為了看一眼諾曦，不過你說的對，她確實變了，徹底變了，既然她求著我，我就算不想這麼做也沒辦法了，還有希望你以後沒事不要再來找我了。」
「至於么，說穿了這些都是為了生意，我也有點心疼諾曦，可是這是她自己走的路，我們也沒辦法。」
夢真搖了搖頭，隨即轉身離開了這裡。
回到家裡后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他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回想著過去發生的點點滴滴，突然感覺還是當送餐員的時候最舒坦，儘管總被人欺負，但是並沒有現在這樣的壓力，不會遇到安熙然的父親，不會遇到季源，當然也不會遇到諾曦，曾經最大的夢想是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公司，但是現在看來，接觸到了這些大人物之後，他發現自己就算真的有一天實現了這個夢想，也肯定無法適應這樣的環境，可能職場的那些人也是這樣，時刻想著算計，還要小心被別人算計，或許當一個送餐員也是一種簡單的幸福吧。
這天早上，夢真早早起了床，來到夢想之家的門外，獃獃的看著這四個字，又想起了當初郭老對自己說的話，此刻他真的想把自己的心裡話全都說給郭老頭聽，想知道他會有怎樣的看法。
這時候一個充滿書生氣的年輕人緩緩走到他的旁邊，對著他問道：「請問這裡是幫人實現夢想的夢想之家么？」
夢真打量了一眼這個年輕人，隨後客氣的說道：「我是這裡的負責人，請問你有什麼想要實現的夢想么？」
他獃獃的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和平小區怎麼走。」
「這...」夢真的內心瞬間沸騰起來，還以為是一個客戶，沒想到只是過來問路的，便有些掃興的把小區的位置告訴了他。
「謝謝哦。」年輕人感謝了一句便繼續向前走著。
待那個年輕人走遠之後，夢真假裝抱怨道：「神經病，問路就問路，還說什麼這裡是不是夢想之家，你夢想就是問路那你給錢啊。」
抱怨完之後他走進店裡，沒多久安熙然也到達了這裡，見到夢真之後還嘆道：「來的還蠻早的。」
「你也是。」夢真笑著答道，「現在你的父親還管你么？」
「不管了，昨天我回家都不說話了，突然感覺挺安靜的，估計是等著一個月之後，看你能不能帶著二十萬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嘿嘿，起碼這一個月你可以過得稍微舒服一些啊。」
「還笑得出來。」安熙然有點生氣的說，「已經浪費了一天多了，後面的時間會越來越緊，從哪裡賺二十萬？又不是所有的委託人都跟馬達一樣財大氣粗的。」
「嗯，這不是正想辦法呢么，我感覺咱們要制定一個收費表，要不然沒有依據怎麼收費呢？」夢真撣了撣桌上的灰塵說道。
「哦對了，昨天你走的時候，有一個姓周的女人過來了，說她家庭遇到一些問題，而現在只想把愛人留住，但是昨天你沒有在，我跟她商量了一下讓她今天再過來一次。」
「再過來一次？你也不怕人家嫌麻煩啊。」
「那沒辦法，誰讓你昨天非要管你那個女同學，對了那個季源最後給你錢了么？」安熙然有些認真的問。
「一萬塊錢，我沒要，不稀罕他的錢。」夢真很是正直的說。
「嘿！你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了？」
夢真聳了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態勢。
「怎麼說季源也是來這裡找你幫忙，你就這麼免費給人家幹活？」
「郭老頭跟我說過的，我已經犯了錯誤做這樣的事，就更不能拿這種錢了，好了不要在糾結這件事了，已經過去了。」
正說著，一個挺著大肚子的中年婦女敲了敲玻璃門。安熙然朝門口看了一眼，輕聲道速夢真就是她。
夢真則一臉驚訝的看著安熙然，努力遏制著即將爆發的內心說道：「一個孕婦你讓人家來兩次？」
站在門口的女人一臉關切的說道：「我昨天來過一次，安小姐說負責人不在，讓我今天再過來，請問你是...」
「我就是負責人。」夢真趕忙客氣的回答，同時快速走到門口想攙扶著她走進屋。
她則很不好意思的拒絕了，笑著回答：「沒事，我自己可以的。」
「實在很抱歉啊周女士，我這個助理豬腦子，您這種情況的應該是我們登門拜訪才對。」夢真一臉歉意的說。
安置好客戶之後，夢真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著很端莊的坐在對面真誠的說：「夢想之家為您服務，有您什麼想實現的夢想？」
她緊緊的攥著衣角，沉重的說道：「我跟我愛人結婚十二年了，他一直很辛苦的照顧這個家庭。」
開篇這個女人幾乎是把自己過去的幸福生活全都講了一遍，安熙然多次想提醒她說重點，但是都被夢真給打斷了，對於夢真來說，最一開始安熙然就說是家庭問題，那麼了解她們過去的生活是十分有必要的，雖說這種嚴重虐狗的情節確實有點心累。
終於要講到重點，她稍微頓了一下真誠的說：「八個月前我愛人出了車禍，失去了一條腿，也因此丟了工作，好在之前我們有一些積蓄，他弟弟也學過廚師，索性就開了一家餐館，生意也還可以，但是沒多久，他的性情就徹底變了，總是對我發脾氣，嫌棄我這不好那不好，後來我發現他偷偷在網上查一些關於離婚協議的內容，我很擔心他跟我離婚，所以...」
看著眼前的這名孕婦，肚子雖說有點大可是感覺也不可能有八個月了，有些歉意的問道：「那個...冒昧的問一下，您這身孕有多長時間了？」
「快半年了。」她輕撫著肚子回答。
「半年...」剛才她說道丈夫是八個月之前出的車禍，那也就是說車禍之後沒多久他丈夫讓她懷了孩子。他心裡默念道：「好堅強的殘疾人啊。」
安熙然也發覺了這一點，便接著問道：「那請問餐館與懷孕的時間是怎麼分佈的？」
她有些不解的看著安熙然，疑惑地問道：「這也要了解么？」
「別擔心，我們只是想分析一下您愛人為什麼對您的態度發生了轉變。」安熙然微笑的回答。
她有點沉重的低下頭說：「開完餐館沒多久就懷孕了。」
「那也就是說車禍之後，您這個家庭的新生活剛剛開始，您丈夫就突然性情大變？」夢真也問道。
「是的。」
「那是不是有可能因為懷孕呢？」夢真很想說出關於殘疾的丈夫與妻子的愛情生活有多艱難，可是擔心客戶會因此產生情緒上的波動而沒有說出口，畢竟從她之前的描述中，她是很愛丈夫的。
然而安熙然倒是很開放的問道：「我覺得不是因為懷孕，您丈夫在車禍之後依然可以與您進行夫妻生活，還成功誕生新的生命就說明懷孕不是主因。」
「那個...」周女士突然十分的緊張，衣角也攥的更緊了。
「怎麼了？」夢真關心的問道。
「這次懷孕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她有點不安的說，「在一起十二年我一直沒有懷孕，後來去醫院檢查時發現是我丈夫的身體原因，所以我這次懷孕其實是人工受孕。」
安熙然突然一個激靈的說道：「哦我明白了，你丈夫以為你給他戴了...」
話還沒說完，夢真趕忙上去用手臂擋住了她的嘴巴，同時很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這個助理就是這樣，突然就傻了，您放心我會好好調教她的，您先稍微等一下。」
說完便拖著安熙然來到裡屋，安熙然掙脫了夢真的束縛之後疑惑的問道：「你幹什麼啊，把我口紅都弄花了。」
「我的天你這個情商要不要這麼低啊。」最後幾個字夢真把聲音拉的很長。
「怎麼了嘛，目前來看就是這種情況啊。」安熙然還有點無辜的樣子。
「哇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傻了，這可不像你啊，周女士這麼愛自己的丈夫，怎麼可能會給人家戴綠帽子啊，而且你剛說完懷孕不是原因，怎麼一瞬間就變了？真香定律嘛！」
「那你說是什麼原因嘛。」
夢真用手擦了擦臉無奈的回答：「先讓人家把事情都說完啊，人家還沒說完你就這麼著急下結論，你太不行了！」
安熙然嘟了嘟嘴，沒有回答。
「別再亂說話了，人家懷著孕不能動了胎氣，真要是讓人家出事了那咱們就可以提前過年了。」
說完兩人便回到周女士的面前，夢真撓著後腦勺尷尬的笑道：「真的很抱歉啊，我已經教訓過她了，希望不要放心上。」
周女士和藹的搖了搖頭，似乎對於這樣的言論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