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張符您用不到
外面一下子就沸騰了,吵鬧聲,尖叫聲,一片片。
無雙此時此刻受藥物影響,很快昏過去了,要不是藥物的原因,她真想親眼看看左相府雞犬不寧的樣子。
無雙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她是被餓醒的,大概是因為相府「鬧鬼」的原因,她這裡又是第一出事地點,連送飯都沒人敢來。
此時此刻凌無雙的魂魄突然出現。
「你是不是想來告訴我你阿娘真的變成怨靈了?」無雙問凌無雙。
凌無雙用力點頭。
瀾若夫人變成怨靈是無雙預料之中的事,從她剛剛穿越到左相府她就感受到了左相府的怨氣很深。
凌無雙死了魂魄還在此地,只是因為她剛死不久。而瀾若夫人不一樣,她都死了半個多月了,至今還未去投胎,恐怕已經因為怨氣太重轉換成了厲鬼!
蒙汗藥的藥效已過,無雙此時除了飢餓便沒有了別的感覺。她起床稍微梳妝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預算沒錯的話左相府「鬧鬼」之事已經開始走向了高潮,現在該由她這個玄門大師去收場了。
「凌無雙,等我化解了你娘的怨氣,你們便一起去投胎吧,你們的仇日後我會幫你們連本帶利的報回來!」無雙對凌無雙的魂魄說。
凌無雙感激的看著她。
無雙走近門口,因「鬧鬼」的事,門口的看守不敢來,所以沒人守門,只是鎖還上著。無雙取下發簪用嫻熟的動作巧妙的開了鎖,光明正大走出芳馨閣。
無雙悄悄走近廳堂,上座坐的是老夫人魏氏,兩旁坐的是凌無雙的父親凌扶泰和庶母聶心柔,下座還有一個身穿「道袍」的術士。
「黃大師,鬼怪何時才能被收服?」聶心柔捏著眉心問,聲音弱弱的,模樣很疲憊。
被叫做黃大師的術士起身恭恭敬敬道:「這是厲鬼,沒有那麼好收服,我說過,少則幾日,多則半載,不能心急!」
「……」
眾人聽得懸乎,凌扶泰有些煩躁,忿怒道:「你到底行不行!」
凌扶泰頂著個熊貓眼,眼袋下垂,面色蒼白,嘴唇發青,狀態不比聶心柔好多少,看來瀾若夫人把他害得也不淺。
黃大師有幾分心虛道:「丞相,我真的沒有騙你們,瀾若夫人的怨氣真的太重了,只怕要……要見血才會散吶!」
「見血?那不就是得死人?」魏氏原本無力的半倚在座上,聽聞「見血」二字,立刻身子一顫。
「江湖術士!照你這麼說,難不成還得殺人血祭嗎!」聶心柔聽到「見血」這麼不吉利的話,怒道。
聲音狠戾,面目可憎,完全沒有昔日的端莊賢惠模樣。
「這……也不是不可……」黃大師猶如被聶心柔一語驚醒夢中人般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
瑪德,這江湖術士不是要害人嗎!
聽得黃大師這樣說,所有人面面相覷,那麼把誰拉出來血祭好呢?
如果血祭不成功,又招來一個怨靈,又當如何處理?
血祭這個提議簡直人神共憤啊!
所有人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道友道行太淺還出門工作,不怕惹禍上身丟了身家性命嗎?」無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站到廳堂里,對「黃大師」笑道。
風水師的職業病,看人先看臉,只是奇怪,這人怎麼看不到面相?
也沒有多想,無雙利索的拿了黃大師的道具,畫了一個符往黃大師身旁的童子眉心貼去。旁人只看到了黃紙一下子就粘到了童子的額頭上,甩都甩不掉,「唰」的一下黃紙燒了起來,童子瑟瑟發抖,口吐白沫,當下就暈了過去,不過氣色卻比先前看上去好了許多。
「燃……燃了!」黃大師驚呼,不可思議的看著無雙。
不止他詫異,廳堂裡面的其他幾位更是詫異,甚至愕然,個個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無雙?你……你不是在廂房休息嗎?」聶心柔趕忙道。
她被下了蒙汗藥,還被鎖在了房間里,是哪個該死的給她開了鎖!
「姨娘啊,我本來是在房間里休息的,可是家裡鬧鬼這麼大的動靜,叫我哪裡能安心休息?」
無雙也不說破聶心柔將她下藥鎖房間的事,直奔「鬧鬼」的話題,讓所有人以為她是在芳馨閣嚇到了才出來的。
說著無雙又將目光投給魏氏,魏氏是凌無雙的祖母,平日里不是很喜歡凌無雙,但是也稱不上厭惡,今日她只能在魏氏這裡下功夫了。
「祖母,昨兒我入睡以後閻王殿的閻王爺給我託了個夢,教了我兩招驅邪的法子,我剛才隨便一試,居然還挺靈!」無雙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激動道。
所以剛才符籙碰到黃大師那位童子自燃不是巧合,而是閻王爺教給無雙的驅邪本領?
眾人有些不可置信。
「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無雙無辜的問道,「你們適才也看到了,我貼在那童子身上的符籙燒了,這符籙為何會燒,想必黃大師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黃大師立刻點頭道:「黃紙只有接觸怨氣才會自行燃燒!」
「嗯,剛才這小童子身上沾染了怨氣,所以黃紙貼在他身上才會有反應。不瞞大家,在座的所有人身上都沾了怨氣,在我娘死後進出過相府的所有人身上都恐怕沾染了怨氣。沾染到了怨氣輕則傷財,重則斃命!」無雙又說。
聽到自己身上沾染了怨氣,躲在屏風後面偷聽的凌舞月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拿出手帕拍打自己的衣服。在旁服侍的婢女也嚇得頭皮發麻背脊發涼,雙腿顫抖,站都站不穩了。
知道屏風後面有人,無雙又譏笑道:「這怨氣可不是普通的氣味,不是拍拍衣服,洗個衣裳便可以解決的,你說是吧黃大師?」
「對,怨氣只能用特殊的方式祛除!」黃大師應道。
呵呵,這黃大師完全是被她牽著鼻子走啊,不過對玄學略懂一二就敢跑來裝神弄鬼,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聽完無雙所言,眾人心嘭嘭直跳,頭冒冷汗,渾身起起皮疙瘩。沒想到無意之中,他們竟然所有人都沾染到了怨氣。
「無雙,既然閻王大人託夢給你驅邪,那你一定有解吧?」魏氏突然對無雙和顏悅色道。
「回祖母,當然有,比如剛才的驅邪符就可以。」無雙恭敬道。
就這個時候躲在屏風後面的凌舞月扭扭捏捏走了出來,對凌無雙規規矩矩作揖后道:「大姐,我能不能要一張?」
呵!終於捨得出來了!
無雙從始至終嘴角都掛著一抹淡淡的淺笑,都說左相府的鬼嚇人,但總感覺凌無雙才是真嚇人!
臉色蒼白,卻非要穿一身紅色襦裙,還化著從未見過的妝容,不倫不類,她就是女鬼本尊吧!
吐槽歸吐槽,到底沒人敢說出來,畢竟現在府上的鬼還得指望她來驅走。
「我的好妹妹,這黃紙左相府人人有份,不過我身上錢財不多,紙繒又昂貴,所以還得麻煩你們幫我將素材備齊。」無雙笑道。
「阿娘?」凌舞月這是在過問聶心柔的意思。
聶心柔這幾日已經被瀾若夫人的怨氣嚇怕了,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將瀾若夫人的怨氣驅散,所以她趕緊對凌扶泰說:「丞相,就依無雙所言,讓她來驅邪吧!」
凌扶泰還是不太相信無雙,不過夢境而已,她不會是被嚇到了才胡思亂想出來的驅邪法子吧?
怎麼感覺比黃大師還不靠譜?
「如果爹爹已經做好了血祭的打算,那無雙也不插手了。」無雙無所謂般道。
反正血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她來血祭,畢竟她是瀾若夫人的女兒,用愛女之血血祭,瀾若夫人只怕是不將整個左相府鬧得底朝天不罷休。
血祭的提議也不是不可施行,用瀾若夫人最恨的人來祭就可以,例如聶心柔,例如凌舞月,例如凌扶泰!
聽到「血祭」眾人一陣惡寒。
眼前這個黃大師可沒有讓黃紙燃燒的本事,只是一個勁兒的看到他在那裡裝神弄鬼,自吹自擂,血祭未必是真。若真聽了他的話以活人血祭,到時驅邪沒有成功反而又招惹了一個怨靈,這個罪誰來背?
想到其中利弊,魏氏終於開口道:「讓無雙驅邪!」
魏氏發話,沒有人敢不從。府上的人又想趕緊擺脫鬼魂,所以沒一會兒就給她備足了東西。
「大小姐我要一張符籙!」
「大小姐我也要!」
無雙無奈的搖頭,輕笑道:「別急,一個一個來,人人有份。」
聶心柔看到這景象,恢復昔日的刻薄嘴臉,尖著聲音對下人們斥道:「這就是左相府的規矩嗎?下人不幹活,婢女不做事?」
凌舞月討好似的去扶著魏氏,對魏氏笑道:「先尊后卑不知道嗎?大姐畫得這第一張符應該給祖母才是!」
聞言,魏氏嚴肅又疲憊的臉上浮現一抹溫和之色,笑道:「阿月真孝順。」
「……」
無雙冷笑。
借花獻佛,這招用的還挺得心應手啊!
於是無雙將畫好的第一張符拿起來,走到魏氏面前,笑道:「祖母,這張符您用不到。」
「用不到?」魏氏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