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裡我們感慨時光

蘇靈和謝野星對視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兩人都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這球與其說是他們默契度高，還不如說是他們做對手太久了，心中對彼此的期待就是這樣，也正因為如此，蘇靈才敢大膽的高速傳球，謝野星也敢提前起跳去空接扣籃，他們也都沒有辜負對對方的期待。

「運氣，運氣。」蘇靈謙虛的擺擺手，往外走去，他說是運氣，是一點都沒有騙人的，如果兩人中有一個人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做，那麼這一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的。

那一刻，他們產生了某種共鳴，完成了這個不可思議的壯舉。

「再來一個，小夥子。」

老頭子把球傳給了底角的謝野星，牛哥死死地盯著他，謝野星順勢一抬手，做出要投籃的動作，牛哥立刻張開雙手往前壓，謝野星直接沿著底線突破，牛哥一下子就被過了。

中年大叔立刻補防過去，謝野星直接起手，大叔不得不貼上去，蘇靈這邊形成了空擋。凡事有了第一次，接下來就都好說了。謝野星毫不吝嗇的把球傳給了蘇靈，打板進球，再輕鬆不過了。

謝野星默默在腰間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蘇靈微微昂頭，回指了指他，兩人有了配合，這個場子就直接成了他兩的舞台。

老大爺和陳琦也開始隨便的浪，有這兩個人在，他們絲毫不擔心會輸。

太陽從正上空開始偏移，短促的影子也漸漸被拉得斜長，人一點點的多了起來，陽光也不再刺眼，漸漸地一切就顯得昏黃。

期間兩人打的累了主動休息了幾次，然後幾乎都是他們如同霸主一般，持續的不敗的神話。

直到人一點點的走光，兩人的隊友都換了好幾次，他們也終於累得一屁股坐在了籃球場邊的滿是灰塵的地上。汗水早已浸濕了衣服，夜裡的風很冷，但是對他們來說卻不值一提。

也許是頭一次作為隊友在一起打這麼久，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不想打了，但卻都沒有走，他們就坐在邊上一邊評論著場上的比賽，一邊眉飛色舞的講著今天那些亮眼的配合。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會配合這麼好。」蘇靈望著暗下來的天空，從球框里看還沒有徹底黑下來的天空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是啊。」謝野星笑著看著他，回想起第一次在場上見到他的時候。

那時還是初一，謝野星長得又高又瘦，如果不穿大號的隊服就會太短，所以他穿著隊服的樣子還是鬆鬆垮垮的，加上他亂糟糟的捲毛，看上去特別邋遢。

比賽到了最後一節，由於分差拉到了三十多分，在初中的比賽里已經是沒有辦法挽救了，雙方都直接放上低年級生來適應一下。

由於已經是必勝的比賽，謝野星一點鬥志都沒有，雖然他也是新生，但是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每場比賽都會替補出場，而且今天他也有打上一整節。

就在他看著對方的第一次罰球進球之後，一個個子矮矮的，也是捲毛的瘦小孩也上了場。小孩看上去很鎮定，但是今天他都沒有看這個小孩上過場，由於他也是個捲毛，而且長得有些精緻，所以他一眼就記住了他。

小男孩與場上的學長擊掌換上場后，徑直走向了謝野星，謝野星就一路盯著他朝自己走過來，然後他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伸出了手。

謝野星奇怪的看著他，也猶豫地伸出了手，可是少年除了食指以外的手指慢慢彎曲，他指著他的腰間說：「同學，你的衣服沒紮好。」

「啊，哦。」謝野星不知為何，倉促的把露出一角的衣服扎了回去，然後撓著頭笑著說：「沒注意到，哈哈哈。」

他笑得很用心，似乎想儘可能表現的友好一些。

但是蘇靈卻沒有笑，他走上前，把謝野星的衣服擺擺正，就像親近的人一樣自然。

謝野星眼睜睜的看著他做著一切，然後蘇靈後退一步，深深的鞠了個躬，起身的時候，他說：「你打的很厲害，但我會打敗你的。」

誰又知道，從這句話開始，兩人已經競爭了三年。

「蘇靈，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比賽嗎？」謝野星說。

蘇靈點點頭，有些感慨的說：「當時覺得你態度又不好，整個人還邋遢，一點認真的樣子都沒有。」

「哈哈，那會贏的太輕鬆了，如果不是你上來這麼一搞，然後連射了四個三分，我都準備退出籃球隊了。」謝野星看著球框，這才想到原來這個圓環承載的不僅是人的重量，還有青春里的記憶。

他們還年輕，或許對於中年大叔來說，對於老爺子來說，這個框的意義更加重大一些。

「我也沒有想到啊，我人生第一個挑戰的人，就是後來兩年的MVP。」蘇靈也有些感慨，原來初中的日子一不小心也成了只能回憶的時光。

夜色一點點變暗，球場的燈也亮了起來，打的人還有，卻沒有那麼多了。成了家的男人在夜色下急行，路過球場時西裝革履的他也會忍不住看一眼那略顯空蕩的場子。

球框換了好多個，球場場地也被翻新過很多次，但是一聽到熟悉的球聲，一切就都跟年輕的時候一樣了。

有太多東西，在年輕的時候感覺會擁有一輩子，到了後來連懷念的時間都只有倉促的一秒而已。

「野星，問你個事。」蘇靈望著前面的反射著微弱的光的地面說，謝野星看向了他。

「如果，如果有機會的話，想不想跟我一起在賽場上戰鬥。」他說的漫不經心，但是謝野星卻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你是指……」謝野星不知道是他想換來自己的學校，還是說他希望自己轉校。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要提它的後果了。

轉校之後是一個賽季不能打比賽的。

為了蘇靈而放棄一個賽季，放棄一隻強大的隊伍，這個代價太大了。

「就是，你想不想跟我打三對三的比賽，我你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學長。」蘇靈看向了他，眼神很認真。

謝野星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原來不是轉校一起打比賽，不知為何，他有些失望。如果他真的想和自己打聯賽，他可能真的會一腔熱血之下答應下來的。

「我們學長很厲害，感覺就像是你的高配版，你能幫我嗎？幫我們拿下冠軍。」蘇靈的語氣還是軟了下來，他帶著一絲請求。

「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