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喜歡上一個人

「啊……那個……」蘇靈突然慌張起來，手腳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擺放，只能在寒冷的空氣中毫無規律的比劃著。

應夏夏看著他獃獃的樣子，噗嗤的笑出了聲，蘇靈的心裡果然還是有葉小妍。應夏夏知道蘇靈喜歡葉小妍，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喜歡蘇靈。

她沒有什麼朋友，從小就在球場和那些大孩子們一同長大，她對於那些略顯瘋狂的外國人有些厭倦，她更喜歡蘇靈這樣默默在堅持，卻總是一心一意的人。

他沒有因為名譽或是金錢去打球，對於他而言籃球或許就是籃球，如果有什麼東西能定義它了，那麼可能籃球的性質對於他來說就已經變了。所謂球痴，可能就是這個道理。

「開個玩笑啦。」她本來都已經微微靠過去的身體又慢慢縮了回來，夜裡她垂著頭，披著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眼中的失望也被悄悄的隱藏。

「我給你精心挑了一份我最喜歡的禮物，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蘇靈從褲子口袋裡掏出用小絲囊裝著的那個繩編手鏈，遞到了她的面前，「這是我最喜歡的手鏈了，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永恆。聖誕節快樂，夏夏。」

詞都是蘇靈臨時編的，那個永恆本來是他來寓意愛籃球的心永恆的，但是因為愧疚，他決定說些讓應夏夏開心的話。

應夏夏歡喜的打開那個絲囊，取出裡面的手鏈，然後系在細嫩的手上，激動的抱了抱蘇靈一下，說：「謝謝你！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聖誕禮物。我很喜歡它！」

她滿心歡喜的反覆打量著那條手鏈，還不停變幻姿勢換著角度看它，看著她對禮物十分滿意，蘇靈也鬆了一口氣，笑著說：「我答應以後每個節日都送你禮物的。」

「嘿嘿。」她眯著眼睛笑著，縮了縮脖子，樣子十分可愛，像個得到想要的公主裙的小女孩一樣。

「我……」蘇靈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當應夏夏看向她時，他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不知道應夏夏是否知道，但是他想說，他喜歡葉小妍。

「噓——」應夏夏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讓他不要說話，她輕輕的撫摸著手鏈，很是溫柔的看著地面的枯草的帶著一點磷光的河面說：「我知道，但是不要說出來。」

「我喜歡葉小妍。」蘇靈移開她的手指，堅定的看著她說，他必須要表明心意，鐵下心來把話說清楚，他才不會讓應夏夏受更多的傷。

「而我喜歡你。」

應夏夏也是個倔強的孩子，她昂著頭，就像是迎難而上的勇敢者。

「我喜歡你，你不用理我。」

這種近乎極端的愛戀，也只有從來沒有喜歡過人的她，才願意去堅持。因為籃球里有這麼一個說法，如果一個人想要投球，無論球有多少次沒進，都要接著投；當只有在他不想投的時候，才算輸了。

要進球是一定要投球的，而球進不進，和去投這個事本身是不衝突的。

蘇靈看著她堅定的眼睛，她直視著自己沒有一點迴避，只能無奈的嘆息：「唉……」少年還是少年，還不是縱橫情場的老手，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他選擇了迴避，也是目前來說唯一的解決方式。

「夏夏，我打算參加三對三的比賽，如果我贏了，子陽學長就會回來。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教練，但是相信我，子陽學長和你想的不一樣。」

應夏夏直勾勾的看著他，蘇靈的眼神下意識的逃避，他微微偏著頭對她說。

「好的，我知道了。」她冷靜的說，身體還在輕輕的顫抖，或許是天氣太冷了，讓人由內而外的感到冰涼。

「夏夏，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蘇靈有些害怕，他認識的女性朋友只有葉小妍，小時候會因為生氣跟小夥伴說著絕交，可是那些這樣說過的朋友還會是好朋友。這是他長大以來，第一次擔心真正失去一段友誼。

「你是小孩子嗎？」她面無表情的臉突然有點綳不住，撲哧一聲笑著說，還輕輕錘了錘他的手臂，順勢站起了身，伸了個懶腰，對著面前的空氣說，「我知道我永遠比不上葉小妍，如果喜歡一個人還要憋在心裡，那實在是太痛苦了。所以，現在我輕鬆多啦！」

「你……」

夜空里有星星閃爍，邊上的路燈微微閃爍，樹上還有枯葉。一陣微風，一片枯葉微微顫動，終於還是撐不住，一聲無法用耳朵捕捉的輕響，它最後的倔強也結束了，隨風飄落。

「我什麼，我很好的。」她轉過身，深吸一口氣，「不用送我啦，我現在要回去了，不用送我。晚安。」

少女往家走去，蘇靈看著她，沒有說話，他想了很多種安慰的話，但是卻開不了口。

「笨蛋……」

她輕輕地啟著唇兒，無聲的說著，牙齒還在打顫，眼眶早已濕潤，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的弧線下墜。

「對了，我叫蘇靈，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前後桌一家親。」他們的第一次對話。

「教練，天冷了，你也不打球，會著涼的。」他為她披上了外套，就像今天一樣。

「一定要牽著咩？」夕陽下少年無奈卻可愛的樣子。

……

明明不多的回憶卻能清晰的在腦海里一幕幕的浮現，兩人更多的時候是在健身房和球場，是他靜靜地聽著音樂忍著痛苦在堅持，是他一次次飄逸的起身投籃，即便如此，她還是喜歡上了他。

應夏夏跑了起來，她低著頭，長發在風中凌亂，冷風撲面而來，即便是蘇靈的外套也不能抵擋，她踉蹌了一下，卻沒有慢下來的意思。

蘇靈嘆了口氣，如同惆悵的人抽著煙吐出了淡淡的白霧。他低頭飛快的敲打著鍵盤，然後拇指懸在發送鍵上，遲遲沒有發出去。他刪掉了那句話，關上手機，騎車離去。

應夏夏闖進了家門，用力的甩上了房間門，直接大字型趴在了床上，埋頭哭泣。

聖誕節的夜裡，她第一次確定了自己的喜歡，也第一次明白了，喜歡一個人也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