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尖椒干對付】

「包哥，給楊凱打電話，讓他去老地方等咱們！」李玉虎騎著破摩托車迎著風，歪頭朝著身後地包武喊著。

大老包答應一聲，掏出電話給楊凱打了過去。

不一會兒工夫，就到了自己一夥兒人的根據地。一家驢肉大蒸餃小飯館。

摩托車駛上人行道，找了個空地。抬腿蹬好車梯子，和包武晃晃悠悠的進了飯館。

打開門帘進了屋兒。

老闆小董兒正在拿著計算器算賬，見來客人了抬頭看了過來。見是熟人，也沒見外。

「二虎來啦，包哥也來啦！包間空著呢，坐包間吧!」

「楊凱還沒到么嗎？」李玉虎問了一嘴。

「沒見到啊，你們倆先坐，喝點茶水，估計一會兒他就到了。」小老闆兒說著話，拎起茶壺。填茶葉，加開水順手遞給了李玉虎。問道：

「吃點啥？還是老幾樣么？」

「今天吃點兒好的！尖椒干對付！！！來盤兒醬驢肉，再來個熏醬拼盤、大拌冷盤。再來五屜蒸餃！」李玉虎接過茶壺往包間邊走邊點菜。

「呦呵！今天接啥大活兒啦？沒少賺那！居然整四個菜！哦，對了。喝啥酒？瓶兒還是散白？」小董笑呵呵的開著玩笑問道。

「這不是廢話嘛！當然來散白啦！你啥時候見過我們幾個喝成瓶兒的啦！！！」已經進了包間的包武接過話茬說。

「得嘞！我這就去弄菜去。」小老闆咧著嘴笑著答應一聲，轉身進后廚炒菜去啦。

李玉虎進了包間，放下茶壺。伸手在桌子上拽了幾張餐巾紙，轉身往外走。

拐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抹了把臉，洗了洗手，又就著水龍頭的水溯了溯嘴。用餐巾紙擦乾臉上的水，返身回到包間。

端起茶壺，把包武杯里的茶水滿到八分滿。然後給自己也斟了一杯，吸溜吸溜地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工夫，菜上齊了。小老闆告訴他們蒸餃還要等十來分鐘，好了就端上來。

又遞過來個飲料瓶裝的二斤散白，轉身忙活去啦。

一盞茶時間，門帘嘩啦一聲響，就聽見楊凱扯著破鑼嗓子，嚷嚷道「二虎和大老包還沒到呢？」

「別喊了，這呢！沙楞兒地！就等你啦！！！」包武掀開包間的半截門帘朝著剛進門的楊凱喊道。

「嘿嘿！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還是咱哥們命好！進門就吃現成的。」瘦猴兒一樣楊凱進了門，扯著嗓子叫嚷道。

「你沙楞兒地坐下，我都快餓抽了！要不是因為等你，我們哥倆早開喝了！」李玉虎不是好眼神兒的看了一眼楊凱說道。

「行行行，我地錯！我自罰三杯，行了吧！」楊凱嬉皮笑臉的說著話，找了個位置坐下。抄起雙筷子就開始夾菜。

那彎腰弓背點頭哈腰的模樣，再配上他那佝僂著背，乾巴猴兒似的身軀。渾象個宮裡的大內總管！！！

「得得得，你可拉倒吧！饞酒就說饞酒的，還自罰三杯，咱們誰不知道誰呀！在我和虎子跟前，你還裝哪門子大半蒜吶！」包武聽不下去了，呲著楊凱說。

「少喝點兒，差不多就行了。晚上還有幾十噸的種子化肥要卸呢。別把正事兒耽誤嘍。」李玉虎正色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耽誤不了事兒的，放心吧！我你還不知道嘛！！！」楊凱一臉的不在乎。

「就是因為我知道你啥德行，我才說的！哪回耽誤事不是因為你！」李玉虎沒好氣兒的說道。

楊凱這個人，為人八面玲瓏，能說會道嘴皮子很溜。是唯一一個，在勞動力市場能和所有人打漣漣的主兒。

不過小毛病也不少，嘴饞貪杯，喜歡占點兒小便宜。人有點兒懶，膽小怕事。

就這膽小的樣他還特別願意沖大頭，惹是生非。

李玉虎很多次打架都和他愛裝大半蒜有關！

小心思挺多，但在大是大非上還算過得去。團伙里幾個人看李玉虎面子也就不說什麼。

耿直的包武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他。

包武雖然也喜好喝大酒耍大錢，但是他和楊凱不同。他只和與自己對脾氣的人才交心。他滋要是相中你這個人，覺得你可以交朋友，你把他心掏出來給你，都可以。他要是看不上誰，你咋貼近乎都沒有用。

用他的話說就是「好哥們只能一起喝酒，不能一桌耍錢。哥們一起喝酒越喝越鐵，一桌耍錢感情越耍越薄。」

整個勞動力市場他最認可的兄弟就是李玉虎。為人仗義，恩怨分明！雖然有點兒摳摳颼颼的，但那不是毛病，是被沉重的生活壓力逼出來的。

「今天你跟包哥去看的活兒咋樣？攬下來沒？」見李玉虎面色不渝，楊凱連忙轉變話題。

楊凱比李玉虎大一歲，今年27.別看他比李玉虎大，但是有啥事他都聽李玉虎的。

一是因為他怕李玉虎，李玉虎和他哥李玉龍從小就是他們住的那條街上的街頭小霸王。哥倆在整條街上百號的小夥伴里是龍頭老大，號稱大龍二虎。

即便是成名的地痞流氓老癩子，也不願意輕易得罪他們。

最猛的時候，曾經為人出頭。赤手空拳的倆人，把十幾個吃鐵路兩條線兒，扣皮子掏兜兒的小偷全打進縣醫院去了。

那幫人找人傳話給李玉龍，要訛五萬塊！抓緊把錢送到縣醫院，否則這事兒沒完！！！

李玉龍單刀赴會。腰裡別著把蒙古剃，進縣醫院一層樓一層樓的找。終於找到幾個躺在病床上假哼哼的混子！趁人不防備，拔出匕首二話不說衝上去，在幾人的大腿上挨個扎了兩刀。扎完一句狠話都不說，轉身就走。醫院裡一陣雞飛狗跳。

李玉虎在別處收到要被訛的消息，也沒和他哥李玉龍說。

自己一個人腰裡揣著把卡簧匕首，去醫院找人算賬。

因為傳給他話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家醫院。李玉虎從市醫院找到中醫院，又從中醫院找到縣醫院。就這麼著和他大哥李玉龍錯過去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逮到了。

見到幾個混子身上綁著繃帶，在那哎呦哎呦的直哼哼。

他這個氣呀，裝的還他么真像，我他么讓你們裝！

扯出卡簧刀衝上去就是一頓神捅，捅完人說了句「你們躺住嘍，明天我再來看你們！」后揚長而去！！！醫院又是一陣的魚躍鳶飛。

上墳沒看黃曆，一天挨了兩頓扎。

那些人哪見過這樣的！

中午哥哥來扎一通，下午弟弟又來攮一頓。

這醫院不能呆嘍！

狠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流氓也怕死！

再待下去生命無保障，這萬一哪一刀扎錯位，小命就玩完啦！

一眾流氓包紮好傷口連忙出院!

這兄弟倆也忒虎！

簡直就是亡命徒啊！

惹不起你我躲得起！

再沒人敢提訛錢這事兒。

此事以後不了了之。

大龍二虎徹底在社會上有了名號。

直到大哥李玉龍死後，李玉虎因為要養家，不在出來瞎混才作罷。

二是因為李玉虎為人仗義，在勞動力市場處處維護他。

因為李玉虎的存在，楊凱才在勞動力市場混的很開。

三是李玉虎腦子活，思路明確，條理清晰，處事穩妥。遇事拿主意，為人公允，公信度高！

小圈子裡這幾個人不論年齡大小，唯李玉虎馬首是瞻。

即便是在整個勞動力市場，李玉虎也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大家都願意跟著他幹活！

就算那些看不上他，覺得他行事霸道的力巴。只要李玉虎喊一聲，他們依然會跟著！

這就是李玉虎的人格魅力。

「包哥，晚上再叫倆人吧。今天這點兒活，咱們六個人干，早幹完早休息！」

李玉虎沒搭理楊凱，夾了口菜吃到嘴裡，對包武說。

包武美美滴呲了口酒，對李玉虎說道「那就叫上王家兄弟倆。再加上老於，咱們六個，你看中不！」

一旁扒拉菜的楊凱聞言，抬起頭盯著倆人問「六個人？平時不都是老於咱們四個嗎？加老王家那哥倆幹啥？」

突然腦海里一閃，猛的舉起酒杯敬酒。

「我知道了！談妥啦？還是份大活兒！對不？真厲害，我敬你們，我幹了，你們隨意！！！」

心說「看架勢，這活兒不小！我得跟緊嘍！！！」

李玉虎啥人他可知道！

這麼摳搜的人。

平時四個人乾的活兒，他都嫌多呢！這回居然多叫倆人來幫忙，只為了把今天這點兒活兒早幹完。

說明，明天要起早開工。

瞧見楊凱這裝模作樣的表情，包武和李玉虎對視了一眼。都笑了，一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虎子，剛才你打算人工要多少錢來著，我盤算著一萬五左右，就頂天了！！！」包武朝李玉虎問道。

李玉虎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嘿嘿！我和你說實話吧！我剛才，想獅子大開口要一萬八，然後再慢慢講價來著。沒想到......」

「你倆在這打啞謎呢？到底是啥活兒？多少錢包下來滴？倒是給個痛快話啊，急死個人！」

楊凱一旁聽的錢以過萬還不是終點，有些著急了！

「今天這位女東家，敞亮！都沒用咱們張嘴要價，人家開口就是四萬！！！四萬那！！！」包武滿臉的陶醉。

「這還不算完，人家還把暖氣片都送咱們啦。叫咱們換錢買酒喝！我都看了，基本上都是六片一組的，幾層樓的暖氣片加一起！弄不好能賣三千來塊！！！」

李玉虎又補了一句。

「是嗎？這麼多！發財了！發財了！這必須得慶祝慶祝！來咱哥三個走一個！」

楊凱一聽激動了，連忙又端起酒杯。

大老包揶揄的看著楊凱，說道「我們可沒說帶著你一起干！沒你啥事，那麼高興幹嘛！」

楊凱一聽這話，急了！這麼便宜的事自己摻和不進去，那哪行啊！

「不帶你們這樣的！哪有好事兒不可著自己兄弟的？不帶著我，你們打算帶誰呀！」

看了會兒戲，見楊凱有點兒臉紅脖子粗。李玉虎敲打著楊凱說道：

「帶著你可以！但是你必須得聽話，這活兒不是一個人乾的玩意兒！」

頓了頓，又說道「上下四層樓的獨立別墅！拆牆、刨地面、進水泥、上沙子、做防水，鋪地熱。所有的活計都包給我了！一共四萬！！！有些活兒咱們幹不了，得外包找人干。還得雇車什麼的，都得一樣一樣算。所以我決定幹完活，把花掉的錢都劃出去以後，剩下的錢咱們再分。具體分多少那就得看幹活多少了！」

「聽你了！」

「這些你說了算！我只管幹活！」

楊凱和大老包紛紛點頭應是。

「來！走一個！」

「幹了！」

「喝......」

三人推杯換盞，一直喝到將近晚上五點半點才罷休。

「小董，給我再蒸五屜餃子，我打包帶走！！！把賬記我賬上！！」

喝的差不多李玉虎還想著家裡的弟弟妹妹沒吃沒喝呢！

「記什麼賬！小董，別記虎子賬上，我給你現錢！」

包武一聽不樂意了，他知道李玉虎最近沒錢憋的難受。哪還會讓他花錢！連忙從兜里掏錢結賬。

楊凱聽到這，連忙起身要了幾個方便袋開始打包。

裝完剩菜還不忘慷他人之慨：

「再給我來幾瓶百事，回去給玉鳳玉彪他們喝！」

李玉虎見狀也沒說什麼。大老包的脾氣就這樣！他如果攔著不讓包武買單，包武非跟他急不可！

等蒸餃出鍋，拎上餃子和剩菜就要走。小老闆連忙叫住他們，跑進櫃檯底下摸出三個大西瓜遞了過來。

正是下西瓜的季節，一個大西瓜也才1塊錢。禮輕人意重，拿出來送人情正好。

老主顧，回頭客，必須優先照顧。何況這夥人幾乎天天都在這吃。

幾人推辭了一下，無果，一人捧一個往外走。

幾人勾肩搭背的走出飯館，約好晚上七點半集合，然後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