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桑雨蝶

當楚陽陽看到電視里的新聞和那個深不見底的溶洞后，整個人也嚇懵了:「半夜四點，不應該啊，我到家的時候也差不多是四點左右吧？」

楚天北拉著楚陽陽的手，沒好氣道:「我記得你就在那個工地上班的吧，早跟你說過，工地危險得很，你就是不信？」

楚陽陽看著電視里琳琅滿目的建築廢墟，心裡發涼:「我？誒，這不是周末嘛，就加了半個班。」見楚天北臉色不悅，他轉移話題繼續道:「這得死多少人？地震嗎？」

楚天北看了楚陽陽一眼道:「還好你提前離開，要不然……呸呸…，電視上說，初步統計1634人，應該會更多。」

「這月亮怎麼回事啊？」楚陽陽驚訝之餘，指著新聞里赤紅如血的月亮問道。

楚天北猶豫半響道:「月染血，魔星現，這要是放到玄學里啊，就是世間紛亂之兆！」

世間紛亂？

楚陽陽撇撇嘴道:「亂世？呵呵，現在啊，一個普通離子彈就能炸飛整個天陽市，放眼當下，還有哪個國家敢惹咱們。再說了，天塌了不是還有高個兒頂著的嘛，瞎操心啥，我洗漱去了。」

楚天北看著對國家大事毫不關心的楚陽陽搖了搖頭:「記得，晚上帶你女朋友回來吃飯？」

楚陽陽一愣停步:「你怎麼知道的？」

楚天北壞笑著臉:「呵呵，你爸我當年可是特級偵察兵。不過，我跟你說啊，畢業證拿不到無所謂，反正我們老楚家就沒出過秀才。至於你自己的妞嘛，傳宗接代的事你自己得爺們兒點，必要的時候，用拳頭解決也不是不可以的。」

楚陽陽聽得一臉錯愕，他拿起開水壺一邊往盆里倒熱水，一邊洗臉一邊道:「喲嚯，你老人家不是不准我打架鬥毆的嘛，這就為你兒媳婦破例了？原則呢？」

楚天北揉了揉太陽穴:「那時候你還小，我是怕你吃虧好吧，你現在都快十八歲，是應該像個爺們的時候了。」楚天北看了看已經放明的窗外繼續道:「我們老楚家雖算不上什麼大世家，可也不是任人宰割和欺負的，想當年……」

楚陽陽滿臉鄙視，楚天北的想當年實在太多，從小到大，聽得他耳朵都快起繭了，他打斷楚天北的想當年，指著古舊的四合院道:「世家？就我們兩這個四合院？」楚陽陽不由對楚天北豎起大拇指:「牛，您老果然是臉皮比樹皮還厚啊！」楚陽陽說完后覺得話有點過，於是一邊擦臉一邊道:「老頭，您就等著享福吧，我早晚會搬到城裡去住的，嘿嘿，才不會跟您一樣，……」

「臭小子，你瞧不起老子是吧？」楚天北開著輪椅過來，滿臉不服。

楚陽陽將洗臉帕掛在牆上:「哈哈，開玩笑的嘍，當真啦？好吧，我上學去了，中午回來給你做飯。」

楚陽陽走到院子左邊廂房，從房中拖出他那輛銹跡斑斑的自行車。

「特么的，真當我老了是吧！好好讀你的書吧，我中午隨便吃點就行了，別來回跑了！」楚天北頭髮有些凌亂，這些年，楚陽陽為了照顧他生活起居是吃了不少苦。

待楚陽陽開著自行車遠去，楚天北這才若有所思道:「璇兒，這孩子犟得真特么的像我啊，呵呵。」

楚陽陽離去之後，一仙風道骨的身影從四合院門前另外一條路走了出來，他白須如雪，對楚天北微微揖身道:「族長，已經查清了，那女孩出自柳榔鄉周氏，至於那開寶馬車的男孩……」

「嗯，葛長老直言無防。」楚天北見來人猶豫，眉毛皺了皺道。

葛長老這才道:「秦氏集團的大公子，我們要不要……」

葛長老的話說到這裡，卻見楚天北右手揚了揚道:「呵呵，一個水性楊花，一個*，如果這樣的小角色他都擺不平，那能成啥氣候！」楚天北深呼吸一口氣繼續道:「也罷，自古情絲難斷，就當磨練好了。」

葛長老聞言，那三寸長的眉毛顫了顫道:「可，可那秦氏雖不入流，行事卻囂張至極毫無顧忌，那秦大少身邊更是有半步先天強者隨從，我是怕……」

楚天北打斷葛長老的話道:「葛老多慮了，我感覺到陽兒身上的楚氏血脈已被激活，行天道者自有天佑，我們還是別插手了！」

葛長老這才點頭道:「是，老朽明白。

土路難行,坑坑窪窪的很是顛簸。

楚陽陽騎了一會,就到了一片特粗糙的居民區。

這裡多是新建平房和古舊瓦房相互搭配,少有那麼幾棟二層小樓,麻煩的是，各家又以衚衕串聯,巷子繞來繞去的就像座迷宮。

往東邊遠望,好些高層建築拔地而起，可惜現在，大多建築都已傾斜開裂，看上去好似大戰後的斷垣殘壁，破損極為嚴重。

說來也奇怪，除了五峰環繞的雲上街，其他地方的建築物似乎都脆如紙屑。

或許是驚雷過後的副作用，此刻雲上街外的田壩上已然可見早起耕作的村人。

「喲,陽子這麼早就要上學去了啊?昨晚下過雨，又地震，今兒路不好走，你這自行車怕是過不去。」

田坎下，一個紅衣微胖且扎著羊辮的婦人看見楚陽陽后直身，說著繼續道:「這樣吧，你把車放到我家院子里，雨蝶在家，她今兒給你包餃子咧，吃完再走。」

「噢，我知道啦，謝謝嬸兒,昨天我還惦記這口呢，你這麼說我都饞了。」楚陽陽聞言駐足，濃眉漣漪微起波瀾，眯眼擺著一臉饞相。

楚陽陽都不知道多久了，自從他上了高中，桑雨蝶每天都會為他煮早餐，或粉或面或餃子，可能是兩人青梅竹馬，也可能是因為楚陽陽家窮，數年來如是。

「哈哈,你小子就是嘴甜,快點去吧。」張氏眯笑著，肉肉的臉上表情十分溫和。

楚陽陽習慣性的點了點頭:「誒,那您也慢點兒。」

待楚陽陽離去之後，張氏這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道:「哎，你個臭小子，蝶兒對你那麼好，你居然跟別人談戀愛了！」

距離村頭還有幾道彎，楚陽陽遠遠便看見桑雨蝶家四合院門口前的身影，她今天很特別，馬尾辮，彎月眉，潤鼻薄唇，白襯衣搭黑仔褲。

其實，桑雨蝶長得一點也不醜，甚至可以說是整個雲上街少有的美女，家境也相對左鄰右舍富足有餘，唯一不足之處，便是小學畢業。

兩人本是雲上小學同班同學，楚陽陽後來上了市一中，成績不差的桑雨蝶卻沒再讀書了！

不止是她，幾乎整個雲上街的人都是如此，本著上學不如打工的原理，很多人小學畢業就外出打工賺錢了！

都說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事實上，這條理論是對的。

幾年下來，讀書的人家越來越窮，打工的人家卻蓋起了樓房，買了豪車。

窮文富武。

楚陽陽的想法有些另類，可能是喜歡讀書人的感覺，他居然堅持到了現在。

可是，到了高中之後，一邊打工一邊上學的他，成績終於出現無法挽回的直線下滑。

不過，他還是堅持下來了。

楚陽陽正思忖著要不要把單車留下，就聽前面有人喊:「哥,我媽讓我給你包餃子了!」

楚陽陽眉毛一挑,便見大眼圓臉的桑雨蝶手裡捧著一碗餃子走了出來,碗中還冒著熱氣。

「噢，來來來,給我!」楚陽陽一臉理所當然的將自行車停下，習慣性的伸出雙手，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接過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眯眼問道:「你吃了沒有?」

「我、我吃完了。」

「又減肥啊?」

「嗯嗯,你看我的臉，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桑雨蝶扯了扯自己的圓臉。

「嘖,是瘦了，要多吃點，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楚陽陽靠在牆沿上教育道:「你這才叫可愛呢,別跟電視上那些個錐子臉學,知道啥叫元氣美少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