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謝大人,你是貴人多事還是怎麼的?今兒個可算是現身了!
某隻離親許久,乍一聽聞熟悉的語音和腔調,鼻間猛然湧起一陣酸澀,差點就要在大庭廣眾下失態,感動得稀里嘩啦痛哭流涕了!
無奈萬惡的資本主義24小時限制著她的人身自由,提前點了她的穴位,害她身體無法動彈,只能吃力地儘可能大幅度地迴轉過頭,兩眼霧蒙蒙、淚汪汪地凝視著瀟洒如入無人之境的謝大人。
咱都被困了這麼久,你丫的現在才來,還這麼悠閑愜意,太不夠意思了吧!
羽詩琪上前一步擋在謝雨辰面前,不遠不近剛好遮住她的視線,然後當眾豪邁地把紅蓋頭一掀,錯愕嬌美的容顏上泛上一層薄怒,眯著眼不客氣地道,「謝大人,本宮大婚似乎並未邀請於你,何況敵軍的主帥,此時輕裝出現於本宮的府邸,怕是不妥吧?難道謝大人就不怕同僚爭議,落人口舌嗎?」
『謝大人』不在意地以微笑帶過,視線輕飄飄地掠過羽詩琪背後的謝雨辰,見她確實安然無羔后,這才漫不經心地陳述道,「吉羽國的公主,不顧國家的顏面,於兩軍交戰之際,公然以不甚光明的手段擄走敵國主帥的親屬,並在關押軟禁后強勢逼婚……」
說到這,『謝大人』別有用心地瞟了羽詩琪一眼,而後接著敘述道,「這要是傳出去,怕是會貽笑大方了,說不定從此以後,酒店茶館又會多一宗讓人津津樂道的皇室秘聞……」
「不勞謝大人操心。」
羽詩琪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捶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牢牢地壓下怒意后,又怒極反笑道,「謝大人這是在提醒本宮,或者說是一種威脅更貼切?」
『謝大人』身邊只不過十來人,人單勢薄,羽詩琪周轉著思緒,暗中朝侍衛比了個手勢,然後轉身便要挾持謝雨辰進內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謝大人』趕在羽詩琪離開前又扔下一句話,「公主誤會了,謝某得知公主今日大婚,新郎倌還是在下家中不成器的老二,於是匆匆趕來,也沒有時間來得及為二位備份厚禮,表達兄長的祝福之情,最後思量再三,便決定冒險探入京都,帶了貴國皇帝前來主婚,想必這份禮物與心意應該不算寒酸,公主也不會嫌棄吧?」
這個『謝大人』怎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感覺總有點怪怪的?
謝雨辰被那深藏不露笑裡藏刀的笑容晃了一下眼,於是便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謝大人明明不是這個調調的啊……
難道真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在這個特殊時期,這門算得上荒唐的婚事不用想也知道她父皇及皇兄是絕對不會點頭應允的,她本想先瞞著,自己操辦婚事,待大局已定,生米煮成熟飯後,再請求諒解的……
可是看樣子,似乎無論在戰場還是自己的婚禮上,毫無疑問地都被將了一軍!
羽詩琪的臉色隨著『謝大人』慢條斯理吐出的話而變得瞬間慘白,她又驚又怒,驚得是皇宮裡高手如雲,而他們竟可以做到無聲無息地綁了皇帝還來去自如,怒的是自己偷雞不著蝕把米,這段時間的努力及心血付諸東流毀於一旦,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讓她如何能甘心?!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挾持我父皇?!」
隨著羽詩琪有些頹廢的一聲怒喝,公主府的侍衛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劍,訓練有素地把『謝大人』一行人圍困在了中間。
「這罪名在下可不敢當,何況我只是很客氣地『請』了貴國皇帝來主持見證他女兒的婚禮,難道這也有錯嗎?」『謝大人』挑眉,非常無辜地狀似不解道。
無一絲慌張與急迫,彷彿所有事態盡在掌握之中……
總算知道哪裡奇怪了,這個冒牌『謝大人』,身上泛著的從容淡定和優雅自信,那是『真貨』揮鞭拍馬也難以趕上的!
難道這個『謝大人』是小七易容的?
謝雨辰的臉上剛浮現了笑容,馬上又垮了下來,小七遠在京都,宮中又一大堆事情需要她處理,怎麼會有空千里迢迢地跑到邊疆來呢?
大概是她身邊的親信,耳濡目染中,也感染了些她的氣質及處事之道吧?!
「你……!」
看到自己尊貴的、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父親被點了穴道像階下囚似的被黑衣人猛地向前一推,而後跌倒在地,前所未有的狼狽,羽詩琪一下子濕了眼眶氣白了臉,襯上大紅的嫁衣,對比鮮明而詭異!
「你想怎樣?」
羽詩琪眼中的溫度足以將有侍無恐的『謝大人』燃燒個千百回,忿恨卻無奈地擠出這幾個字,左手還是緊緊抓著動彈不得,只能任人魚肉的謝雨辰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握有吉羽國生殺大權的人在他們手上,公主府的侍衛們就算再蠢蠢欲動,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謝大人』的視線在羽詩琪與謝雨辰相握的手間停留了短暫時刻,而後莞爾。
「公主對這份禮物不滿意么?我還以為雙親健在,成親卻沒有高堂在場會不圓滿呢……」『謝大人』很苦惱地歪著頭懊惱著自言自語道,言辭句句懇切,彷彿『他』的目的真是如此一般。
「放了我父皇,本宮便保你們不死!」明知這句話的蒼白性,羽詩琪還是不甘地脫口而出。
若是眼神能殺人,『謝大人』此刻怕是已經千瘡百孔,比那些在戰場上被炸藥轟到的英勇的士兵們還要更慘不忍睹了……
明明是站在自己的地盤,卻明顯感覺處於弱勢,並且完全是被牽著鼻子走的劇情……
氣勢完全被壓制著,羽詩琪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她表面故作鎮定,其實心裡早已慌作一團。吉羽國皇帝落在他們手裡,註定了自己處於被動的那方,只是禍是自己闖出來的,婚禮之事也是自己瞞著親人操辦的,現無故累及日夜為戰爭焦頭爛額的父親,羽詩琪真是感到愧疚至極了!
『謝大人』壓根就不把周圍的刀劍相向放在眼裡,就近尋了張椅子大方地坐下,慢悠悠地道,「公主殿下這話在下可不敢苟同。在下自認做事無愧於心,此番也只是來祝賀公主『駙馬』新婚之『喜』,別無他意,又如何能莫名其妙地擔得公主殿下的保命之恩呢?」
「畜生!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瞞著朕,搞出這種讓天下人笑掉大牙可恥之事,皇家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吉羽國皇帝似是終於接受了女兒背著他與敵人私定終生,還是一廂情願倒貼的事實,頓時氣得呼吸都急促起來,恨鐵不成鋼臉紅脖子粗地喝斥道。
「父皇,我……」早知道父親不會答應,可當眾被毫不留情面地駁斥還是人生頭一遭!
羽詩琪心裡委屈心酸,一股腦全倒了出來,兩行淚劃下,她知道,這輩子與謝雨辰,怕是真的從此後便有緣無份了……
「混帳東西!朕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不顧道義的女兒!」
『謝大人』聽聞也變了臉色,冷哼一聲借題發揮道,「羽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嫌棄我二弟配不上公主嗎?」
這這這……主題是否有所偏離了呢……?
謝雨辰有些傻眼,這『謝小二』不管是真是假,總歸是小七那邊的人吧?怎麼不知道見好就收,反而真有一種轟轟烈烈地前來給自己祝福送行的感覺呢?
喂喂喂!你該不會真的想讓我與這刁蠻公主入洞房吧?!
吉羽國皇帝被噎堵了下,本來戰事頻頻吃緊,近期也有打算派使者前去求和的,可是現今這情況,被一個敵國的下臣不客氣地頂撞,讓他這個做皇帝十餘載的天之驕子如何能放得下顏面,只是放不下顏面又能如何?若是再與敵軍主帥把氣氛搞得劍拔弩張,那就是置國家之事不理,把吉羽國的百姓推向水深火熱中……
可金口已開,眾目睽睽之下,又如何作得了假?
他是皇帝,有傲視天下人的驕傲與骨氣,又豈能向一個小輩的敵國官員輕易示弱及卑躬屈膝?
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哼!」無話可說,吉羽國皇帝冷哼一聲表示默認。
『謝大人』斂下眼,也不再和顏悅色了,冷冰冰地說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強求,這門親事就此作罷!」
袖子一揮,謝雨辰便覺得身體得到了掌控,接著便被一鼓氣勁直直地帶向『謝大人』那方……
「麻煩羽皇陪在下走一程,待得安全之地,定當不會刁難。」
緊握的手被狠狠抽出,眼睜睜地看著謝雨辰不受控制卻興奮地遠離,羽詩琪慌忙伸出手,條件反射地便向前抓去,卻還是晚了一步,只抓到了一縷虛無縹緲的空氣……
難道從此,便是陌路……?
半覆在頭上的紅蓋頭飄然落地,伴隨著越來越兇猛的淚意,羽詩琪仰首,徒勞地掩飾著心裡的酸澀和悲傷,無力開口道,「『他』還給你了……毫髮無傷,希望你也能如此善待我父皇,出了城門便放了他……」
『謝大人』直視羽詩琪淚流滿面的臉頰,看著晶瑩的淚滴順著弧線慢慢滑下,然後滴落在地,久久沒有說話,直到謝雨辰不自然地推了她一下,這才回過神來,點頭承諾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