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雪原?沙漠?
這是一片雪原,一望無際的雪原。朗月皓空,繁星滿鋪。目光所及處,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除了雪地上的兩個身影,這裡什麼都沒有。
兩個身影分別是一男一女。男的眉目俊朗,身形修長,端的是一表人才,俊美無雙;女的穿著一身道袍,明眸皓齒。即便是一身沉悶的道袍也掩蓋不了女子的天香國色。只是,從樣子上看,女子似乎仍未足豆蔻,看上去,還是一副稚女模樣。
這一男一女,此刻雖然躺在雪地之上,意識迷失,可其中一隻手,卻是緊緊的握著,指骨泛白。
月移星熄,天光堪亮。
當第一抹陽光照射此地的時候,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原先還是白茫茫的雪地,可是就在第一道陽光照進來的一剎那,雪花倏然間成了沙子。雪原大地成了無邊沙海。
地上的躺著的兩人對此卻渾然不覺。因為他們還處在昏迷當中。
當陽光逐漸上移,日光大盛的時候,沙地越來的越炎熱。地表不斷的有水汽在蒸發。
許是感受到這股強烈的熱流,沒過多久,地上躺著的兩人似乎都醒了,各自未交握的手指在微微抖動著。
男子比女子要早些醒過來。當他甫一睜眼,便又迅速的閉上。刺目的日光讓他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片刻,他又重新睜眼。這次,他有了準備,預先拿空著的那隻手遮在眼睛上方。
很快的,他便注意到了自己身邊躺著的另一個人,還有那隻緊緊相牽的手。
一股不知名的情愫上涌,男子略帶驚慌的想要將手從女子的手中抽中,卻發現女子的五指和他交纏著,他怎麼也抽不出來。
無力感湧上心頭,男子放棄了掙扎。
也許是他的動作太大,驚醒了一旁的女子。男子來不及有所動作,便和女子睜開的雙眼直直的撞到了一起。
過了許久,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誰知道呢?在這裡,時間是最泛濫的東西。這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時間。
兩人似乎都忘記了移開眼睛,就這麼對視著。
直到,一聲略帶著赧然的輕咳聲響起,「你還好嗎?」
和男子的赧然不同,女子則是坦坦蕩蕩,表情中甚至帶著一絲雀躍,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此刻的處境有多危險,「我沒事,你怎麼樣?」
說著,女子也從地上坐了起來,因背部隱隱傳來的灼熱之感,讓她不得不從方才的旖旎中走出來,回歸現實。
「這裡是哪裡?」
男子面色凝重,沉吟道,「這是黑暗之眼」
「什麼是黑暗之眼?」
男子搖了搖頭,臉上也是一片茫然,「吾不知」
女子頹然,「他爹的,這下子真是賠慘了,不僅沒救出慕容胭脂,反而把自己搞到了這個地方來!」
男子對女子口吐這等粗鄙之言下意識的就皺了皺眉。儘管他此刻有些狼狽,嘴角有一抹血痕,頭髮微散,平時總是柔順挺直的衣衫此刻也是皺巴巴的。但是這些絲毫不會妨礙男子的光風霽月、氣質斐然,依舊是冷漠中帶些疏離,疏離中又滿是溫雅。
不消多說,這男子便是荊息,而一旁碎碎念的正是妤寐。
而此地正是黑暗之眼所造出的幻境。
白日里的沙漠猶如火爐,氣溫高的嚇人。從躺改為坐,不消片刻,這股灼熱感便從背部轉移至臀部。
妤寐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低頭看向荊息,說道「這什麼鬼地方,這麼燙,我們趕緊離開吧」
荊息抿了抿嘴唇,俊臉閃過一絲赧然,「你的手......」
妤寐勾了勾唇角,她早就注意到兩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只不過裝作不知罷了。不過,荊息這副樣子,還真是,該死的誘人!
「我的手?怎麼了?」
妤寐裝傻,荊息反倒一時被噎住了。這大膽小妖,根本是明知故問!
荊息本欲發火,又覺得自己為了這種小事發火未免有失風度。不發火罷,這小妖膽子越發的大,改日她還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放手!」一聲輕喝,荊息臉上似有慍色,他終歸還是忍不住發了火。自從遇見這小妖,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脾氣了!
偏偏她還是個不知羞恥的,他拿她越來越無可奈何了。
妤寐吐了吐舌頭,悻悻的鬆開了手。和荊息相處這段時間,她對他不說十分了解,但也曉得五六分。自己此刻若是還不依言放手,恐怕真的會觸了他的逆鱗。
得到解脫的荊息從地上站了起來,依舊沉著臉。
妤寐嬉笑著,沒有任何的害怕驚恐,反而湊上前去,「真生氣了?」
「吾沒有生氣,走吧」說罷,當先朝前走去。
二人不知多了多久,周圍始終是一望無際的茫茫沙漠。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荊息在和耗子精的爭鬥中,已然受了傷。而不知在何,在這黑暗之眼裡根本沒辦法調息,日月光華到了這裡似乎成了擺設,無任何修鍊功能。
妤寐呢,她的內丹早就被耗子精拿走了,聚魂珠又丟了。所以此時的她,和凡人並無兩樣。
「我們歇息會兒吧」缺水又失了修為的妤寐,走不過幾個時辰,已是一副虛脫相。
荊息的情況比妤寐好不了多少。他點點頭,找了個相對較為陰涼的地方,也坐了下來。
沙漠到處是沙子,無東西可靠。被曬得虛脫了的妤寐一歇息便整個人躺在了沙子上。可沙子滾燙,她甫一躺下,便又整個人彈了起來,苦不堪言。
「荊息」,妤寐眨巴著一雙大眼睛,顯得特別的無辜和可憐。
荊息受不了妤寐這副樣子,心腸怎麼著都硬不起來,「你,想怎麼樣?」
妤寐扯了扯嘴角,努力想擺出一個無辜的表情,然後半蹲著身子,一點一點的挪到荊息身邊,抬起他的右手臂,就環在自己的後背處,整個人像只雛鳥般躲進了荊息的咯吱窩下。
待她將頭從荊息的胳肢窩下再次探出來時,本就凌亂的頭髮一下子炸開了毛,「人家是一條魚嘛,離開了水很危險的」
荊息面無表情,「你這般成何體統。吾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話雖如此,他倒底是沒有把妤寐推出去。
只是妤寐沒有看見的是,他白皙的俊臉上那一抹極不尋常的嫣紅以及無處安放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