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場熱鬧
「呦,真不好意思,對不住了哈。」這種場合,有站的遠遠的背地裡小聲議論看熱鬧的,自然也有靠的近近的來找茬自己做了這熱鬧的。
這不,馬上就有個等不及的了。
「沒事,」南喬錯愕之餘,看了眼被弄髒的紅色禮服的裙擺上沾著的蛋糕奶油的印記,面不改色心不跳,抬頭就對上了言毓婉囂張張揚的面孔,不動聲色的說了句,「下次出門多帶上一雙眼睛就可以了,」說完就打算轉身離開。
「你什麼意思?」言毓婉看著不同她計較打算離開的南喬,雖然語氣淡淡的,態度也算禮貌,可就是看不慣南喬這一副傲慢的樣子,特別是那張臉,轉身的樣子,明明是個低賤的醜小鴨,卻硬是生生的像是個驕傲的白天鵝,好像她才是名媛千金,世家小姐。
於是便出手拉住了南喬的手腕,準確一點講是硬拽住了南喬的胳膊,而跟著她一起的「小姐妹」則是在一旁看南喬的熱鬧,熱鬧當然也有言毓婉的一份。
南喬看了眼被用力抓住的手臂,指甲印扣著血肉,紅了一圈,有些生疼,「什麼我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不是都說沒事了,你還想怎樣?」說完用另一隻扒開言毓婉的手,只想快點擺脫離開。
「站住,南喬,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去,什麼玩意?!腦子有坑呀!
南喬看著莫名其妙又不依不饒的言毓婉,又看了一眼她身邊站著的一群「小姐妹」,艷麗的臉龐不再冷淡,多了些玩味的嘲弄,「弄髒了我的禮裙的人,是你,我也不過是善意提醒言大小姐為人處世要小心一些,順便奉勸一句,再任性再驕橫,也不要在這種場合無理取鬧,更何況還不是在自家的地盤,丟人現眼!」只是眼神依舊的疏離,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恍恍惚惚看不清楚,她究竟是笑還是不笑。
「你敢教訓我?!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說了幾句,言毓婉就像是個要炸了毛的老母雞,被點了火線,伸手就將手中的手包朝著南喬扔了過去。
自然是被南喬躲開了,南喬不是一個壞人,也不是一個好人,不惹事也不怕事,見不得別人受委屈,更受不得自己委屈。
精緻的包包被無情的扔在了一旁,裡面放著的口紅和一些隨身用品,掉了出來,散落在了一邊。
「南喬!你別以為傍上了祁睿,就可以囂張,不過也是個婊—子,」言毓婉一提到祁睿,火就上來了,對著南喬的眼神更是毒了幾分。
祁睿,祁睿,那是言家本給她找的夫婿,雖然言家不比祁家富貴,可也不算上是高攀,雖然這個祁睿大家對他褒貶不一,在圈子裡口碑也是忽上忽下的,但好在顏值有的,才華也有的,人品也俱佳,對人和善,就是面上冷情了一些,也沒出現什麼不良嗜好、道德淪喪的事情,再加上這種商業聯姻,本就是尋常,感情都是最大的奢侈,只是圖一個「門當戶對、合家幸福」的好意頭,取個「合適美滿」,所以言毓婉對這樁聯姻不能說是十足的滿意,但也是不反對的,心底還是願意的。
誰知道,出了這樣一個女人,出盡了的風頭,佔盡了便宜,無良媒體總愛將她們兩人放在一起做一番比較,論一個高地,再加上都知道南喬有著祁睿的寵愛,卻對這個准未婚妻淡淡的,於是便紛紛倒戈,誇她好看,誇她氣質脫俗,嬌而不媚,濃而不艷,說她雖然不是豪門小姐,但談吐見識也是不凡,氣質也是上佳,人也幽默風趣沒半點架子,甚至說她就差了個身份,其餘的沒有什麼比不過的。
言毓婉越想越生氣,偏偏,祁睿對她就是特別,憑什麼!不過是個出來賣的女—婊—子,憑什麼!大家要對她客客氣氣的還叫她一聲「喬小姐」?是拿她當做真正的小姐了嗎!
「對,言小姐是豪門千金,所以我才提醒了言小姐,不要無理取鬧,不然丟的可是你言家的臉,至於我,既然是婊—子,自然也沒什麼臉面,相比之下,誰更吃虧,你說是不是?」可南喬還是一副尋常的樣子,全然當做沒有看見,帶著特有的味道,眉眼彎彎的,笑容淺淺的,站在那裡,就是風景,「還是說,你想我還回來,大家好扯平?」
說完南喬拿起旁邊走過的服務員手裡的一杯紅酒,「嘩」的一下,全倒在了眼前的女人上,紅色的液體,從頭頂到臉頰到下巴,再往下,有幾滴滴在了胸前,滴在了言毓婉的豪華景緻的禮裙上。
很顯然,不光是旁邊站著的人,就連言毓婉自己也愣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南喬淡淡的語氣帶著挑釁,「你知道的,我一向來就是特別的,不喜歡和別人一樣,你倒我蛋糕,我就只能潑你紅酒了,」
看著言毓婉一臉難以置信又十分狼狽的模樣,調皮的笑了笑,「這下,咱倆算是扯平啦。」依舊是彎彎的眉眼,帶著淺淺的笑容。
「南喬!你這個賤人!」言毓婉揚手就要打她,南喬也是不閃不躲,巴掌還沒落下,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沒有懸念,就是祁睿。
祁睿本身站的地方離南喬很遠,但人家祁三少可是時時刻刻注意著心上人的一舉一動的,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
看到言毓婉挑釁和被挑釁的這一幕,心裡其實是一點都不意外的,不管過去多久,她的性情從來也不會變,捨不得自己受丁點的委屈,說睚眥必報有些過分了,但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旁人在她身上總是討不得半點的好處,就算是變了,在祁睿的眼中,也是美好的。
若她變得不能完完全全的保護自己,那他祁睿定然要在她身後做她缺失了的後盾還有底氣,絕不會讓旁人傷害了她去。
只要他在,只要在他身邊,無論你是誰,便是獨一無二的「喬小姐」。
祁睿都來了,言家的大少爺自然也是要來了的,畢竟是自己的妹妹,總不能讓人受了委屈。
「沒事吧?」即便內心知曉,祁睿還是將南喬護在身前,仔細的檢查她有沒有閃失,絲毫不在意滿身紅酒漬,狼狽不堪的言家小姐,他的准未婚妻。
而一旁看熱鬧的人,包括言毓婉的「小姐妹們」,都訕訕的低著頭,不做言語,也不敢輕易發表意見,不說那些已經清楚了的更加清楚了幾分,要是還有不清楚的,現在也都清楚了。言不虛傳呀,果真是寶貝了,這下言家大小姐臉可是要丟大了,順帶著言家的臉也要丟大發了,這可就熱鬧了。
言小姐的脾氣可是不好,丟了這麼大的臉,肯定不會輕易罷手的,有熱鬧看了哦,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上頭條呢,不過可能性應該不大,哪個不要命的不要命了。
「沒事。」聽到懷裡的女人開口說了,沒事,祁睿才轉身顧及到對后的言毓婉,「弄髒了言小姐的禮服,明日我讓人送一套新的,算是賠不是,」全然沒有剛才的溫柔與寵溺。
真是天差地別。
原來祁少也不是那麼厚此薄彼、目中全然無人,就是偏心了點,原來言毓婉只是被弄髒了一身禮服,賠一件就好了。
這個也不是沒有道理,說得通,說得通的。
「賠一件?你打算怎麼賠?!」言毓婉像是聽了一個什麼天大的笑話,
「左右丟了人的是我,是我們言家,又不是你的情婦,三少的一件禮服,就想輕易抵消了,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是想欺負我們言家不如你祁家在南城家大業大會仗勢欺人!」言大小姐慌不擇語,說的都知道的么,他祁家在南城就是家大業大仗勢欺人。
「你知道就好,」祁三少也是絲毫不客氣應承了下拉,好像還是什麼美名一樣。
「給她道歉,」
「什麼?給誰?一個婊—子?」言毓婉一口一個嘴裡喊著「婊子」,「賤人」,大家都對一向假裝溫婉的言大小姐又刷新了新的認知。
如今這副樣子,在反觀同樣是當事人的南喬,就太顯得南喬的好了,不聲不響,該躲在男人身後的時候就躲在男人身後,該恃寵而驕的時候就恃寵而驕。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你有本事再說一句,」祁睿扣著言毓婉的手腕,陰狠的說著,顯然是真的生氣了,要動真格的了。
「你想對我怎樣!你又敢對我怎麼樣!我說她是個,婊—子—,」言毓婉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言霆毓拉住了另一隻手臂,硬是生生的將她從祁睿的手中拽到了自己的身後給護了起來,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
「三少何必同一個女孩子計較,毓婉還是個孩子,不懂事,」言霆毓還是很護著自己的這個妹妹的。
「你們言家不會教人,自然要有人好好教教她,」祁睿這樣說的,一點也沒有將言霆毓放在眼中,自然也不打算給言霆毓的面子了。
言霆毓尷尬的笑了笑,「三少說的是哪裡的話,」又拉著被他護在一旁的言毓婉的胳膊,沖著祁睿,也沖著南喬說著,「毓婉,好了,給喬小姐道歉,再怎麼也是你無禮在先,」
不能不說,她這個妹妹實在是太任性了。
雖然被潑了一身紅酒是她自己,可如今這樣一鬧,有理也成了虧了。再加上,雖然祁家不能把言家怎麼樣了,可畢竟同祁家鬧不愉快,對言家也是討不得半點好處的,相比之下,言家大少還是有些腦子的,不會那麼衝動,也不會將面子這回事太放在眼裡。
言毓婉難以置信的看著言霆毓,自己的親哥哥,現下是真的打算胳膊肘往外拐了嗎?!將自己的親妹妹賣了出去還不夠,還要反過來踢上一腳嗎?!
話說回來,本身言家和祁家聯姻這件事,就是兩家長輩互相中意定下的,不要說是祁睿了,就連言毓婉一開始都是不知情也不願意的,可偏偏那家人硬是要將他們綁在一起,可又偏偏祁睿和言毓婉都沒辦法也做不得主,在知道南喬這號人物之前,言毓婉也天天不情不願的被撮合著和祁睿一對,想盡辦法想要逃開,可在知曉了南喬這號人物后,偏偏就不願意了,本來好好的借勢鬧上一番,斷了聯繫,還能讓祁家欠上一個人情,多好啊,可就非要上趕著湊上一腳才算數。
言毓婉討厭南喬,就是單純的厭惡南喬,覺得南喬搶了她的東西,可偏偏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這東西本身就不是自己最稀奇的,可即便如此,也容不得旁人來搶,更何況是這麼個下三濫的人,還當眾下了她的面子,次次得逞,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可這些也都是她一個人胡亂的猜忌。
「憑什麼,我不要!她有什麼資格!」言毓婉自然是不肯的,言語依舊是不依不饒,不肯罷休的。
「言毓婉,你再說一遍?!」祁睿再一次越過言霆毓拽住了言毓婉的胳膊,言霆毓連連夾在中間勸阻,兩人就差動手打起來了,這兩人說的是言毓婉和祁睿,不管言霆毓的事情。
「我說,她沒資格,」言毓婉一字一句,字正源嗆,一點也沒再怕的。
這個小祖宗,你可快別再說了,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哥哥嗎?!言霆毓也是無奈!
如今這局面,早已是圍攏了一圈子人了,都是有來有往的有臉面的人,大家都看著,瞧在眼底記在心裡,就是一個面子,誰也不肯先認輸,自然也不肯先低頭。
左右你能拿我怎麼樣?!到底你祁家也真不是在南城只手就能遮天的?!
「我倒要看看,今天我真的動了你,你言霆毓,還是你言家,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