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聚會

眼看馬上要到聚會的時間了，李曌（下文統稱獅子）和賈佳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翟嘉亮今天好像要帶女朋友來。」

「啊？他有女朋友啊？從來沒見他發過朋友圈。」

「曌曌，你就是脫離社會太多年了，現在有幾個男的在自己朋友圈發老婆，女朋友照片的。」

說著說著她們走進了池袋一家中華料理店。

「翟嘉亮！」賈佳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低頭刷手機的翟嘉亮。

翟嘉亮，獅子和賈佳語言學校的同班同學。高中畢業來的日本，比獅子小四歲。翟嘉亮，長著一張標準日系美少年的臉。剛來日本留學的時候，走在涉谷，好像是有個自稱傑尼斯經紀公司的星探要簽他進傑尼斯，無奈翟嘉亮日語實在不好，無法溝通，只好作罷。

「曌姐姐，多年不見，你現在完全是走貴婦路線啊，還是那麼漂亮。」

「那還真沒你貴，你的勞力士潛航者綠盤差點閃瞎我的眼睛。」獅子望了一眼翟嘉亮戴的腕錶，朝他使了個眼色。

「曌姐姐果然識貨！我買的時候85萬，現在已經炒到120萬了。稀缺款，好多客人想買，我就是不賣。」翟嘉亮很自豪的拿袖口插了一下錶盤。

「翟嘉亮，你不是說今天帶女朋友來嗎？人呢？」

「佳姐，我哪有女朋友，別亂說。倒是佳姐你怎麼樣啊？」

「我還不就這樣，單身狗一條，苦逼的工作。」

獅子一驚，賈佳明明就有老公，有女兒，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自己單身，不過獅子也沒有不識趣地拆穿。

「對了，待會我還有一個朋友要來，不過不是女朋友，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哥們，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們說巧不巧。對了曌姐，他跟你還是老鄉。」

「翟嘉亮，沒事就看你朋友圈發奢侈品包包什麼的，你現在全職代購啊？」

「佳姐，我現在還沒拿到永住權，怎麼可能不掛個公司工作。我在銀座二手奢侈品店當正社員，負責買賣二手奢侈品。這是我的名片。」翟嘉亮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獅子和賈佳。

「日本這稅扣得太多了，正社員到手也就差不多1萬出頭人民幣，怎麼夠花，就干點副業，代購一下奢侈品。兩位姐姐以後買包要找我啊。」

獅子不禁感嘆：「祖國母親強大了，我感覺中國人比日本人有錢多了，上次去了趟銀座，感覺像回了趟國，說中文的比說日語的多。離開東京三年，感覺這次回來真不一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曌姐，你怎麼突然就嫁了個日本人？我一直以為你會和劉舟結婚。」

獅子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只不過她原來都把她的聰明用在了學習和遊戲上。自從跟劉舟分手后，她的理智被聰明喚醒，積極點說，與其找個對自己好，愛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不如找一個本性純良，對所有人都好的，至少這個人即便不愛自己了，也會善待自己。消極點說，如果不是跟劉舟結婚，跟誰結不一樣呢？

「日本籍而已，中日混血，我婆婆是上海人。」

「有日本籍就是日本人了，你是不知道我多想要日本籍。」

「什麼劉舟啊，日本籍啊，就不要提了。你那朋友什麼時候來啊？都等半天了。」賈佳趕忙叉開話題。

「來了來了。秦川，這邊。」

秦川就是魚。他和翟嘉亮都是雙魚座，但是兩人性格完全相反。翟嘉亮見人熟，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跟誰都有話說。魚不一樣，他表面給人的感覺彬彬有禮，和善友好，但是感覺是頗費了一番努力而為之的。這是獅子當時的解讀。其實魚本來就不喜歡陌生人的聚會，只是礙於翟佳亮一而再再而三的邀約。

魚那天應該是下了班匆匆趕來的。一身日本上班族的標誌性黑西裝，白襯衣，藍灰條紋領帶。他跟大家打招呼時笑得很陽光，可眼底似乎又藏著一絲閃爍。

「翟嘉亮，你這個朋友好帥啊。帥哥，你好啊。」賈佳主動打了招呼。

「這是我朋友秦川。這是賈佳，佳姐。黃金單身女。這是李曌，曌姐，老公日本人，現在是日本貴婦。」明顯此時魚不自主地皺了一下眉頭，剛才打招呼時眼底的閃爍更添了一分憂傷。

「什麼黃金單身女啊，都三十了，黃金剩女。」

不知道為什麼，獅子兩次聽到賈佳撒謊，有那麼一絲反感。

「秦川，你做什麼工作的啊？」

「我做房地產業務，佳姐，你要想投資日本房產民宿之類的可以找我，保證給你內部價格。」說到工作，秦川好像話多了一點。

「是的，你們有朋友對日本房產感興趣的，都介紹給秦川，我哥們絕對靠譜。對了，曌姐，還不知道，你老公在哪工作啊?你這幾年好像不在日本啊。」

「野村證券。我老公工作有調動，這幾年去了泰國，後來又去了美國，今年剛回。」

「野村證券？牛啊。」翟佳亮也知道這是日本最好的證券公司，收入頗豐。

「那曌姐你也不用工作了，什麼時候要小寶貝啊？」

「日本人新生兒出生率再創新低，他們日本人都不願意生孩子，那我更無所謂了。我想找兼職做做，有不錯得兼職，記得介紹給我啊。」

此時的魚也許適應了這個陌生的場合，調整了下坐姿，身體微微向前傾，手肘撐在了桌上。他坐在獅子正對面，整場聚會，他們沒有說一句話。他們其實屬於同一類人，陌生的場合會顯得很拘謹，但又會盡量讓自己合群。整場聚會，賈佳和翟佳亮聊得眉飛色舞，獅子和魚從旁附和著。

期間，獅子無意中與魚目光交匯，好幾次她都發現魚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看，她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年輕十來歲，互相有感覺了就會在一起。到了適婚年齡，互相有感覺了就會觀望，考察以後是否能一起過日子。如果碰到有家庭的，互相有感覺了，道德感強一點的，會相吸又相斥。

「佳姐，留給微信吧。」是的，聚會快結束時，魚只問賈佳要了微信。